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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 北和君上


  “阿满,你大病初愈,怎么胡乱坐在雪地上呢?”一声清冷又娟秀的声音在梅林中响起,战华仪伸出双手将她给抱了起来。阿满惊慌,随后连忙道:“公公公主殿下,我我知道了,以后不这样了,你快先将我放下来……”

  战华仪将她放稳,给她拍了拍身上的碎雪,又亲自给她戴好裘衣后道:“这是梅花开得最好的时节了,你也是喜欢这个景象的,不如你同我们一起走走?”

  阿满暗暗退开两部,又不着痕迹的将她的手推开,扯开嘴礼貌性笑笑道:“这景象的确是非常好看的,我适才就逛了好久,现下已经走不动了,刚才都在这睡着了,就想先回去了。我就不陪你们了,姐姐自同这位公子逛去罢,不用管我的。”说罢,她还指了指右前方的梅林道:“我适才瞧着,那边的梅花开得最好了,你们可以往那个方向走走。”

  想要避开别人,又不能让别人察觉。心里有几分反感和恶心,又不能让这种情绪浮在脸上。阿满装作十分自然、毫无芥蒂般同战华仪对话。

  可战华仪何许人也?那是10分令人赏心悦目的容颜里暗藏着12分的狠辣。从小到大混迹权利场中心的人儿,最擅长的便是洞察人心。阿满在想什么?她一眼就看穿了。但像她那样的人儿,还是不要逼太紧,需要徐徐图之。战华仪于是道:“也好,那你先回去休息吧。”

  阿满行了一礼,抬身时扫了一眼白衣公子,只见对方眼神凌冽,寒意分明。阿满心微微一紧,连忙将视线转移,转身往回走去。

  北宁国明帝新丧,其不满一岁的幼子即位,由长公主仪辅政。因国正处紧张之际,为稳民心,长公主取帝号平,称北平帝。封一君,取号北定君,意喻安邦定国。这北定君便封给了大名鼎鼎的丞相白见欢,因其对北宁的丰功伟绩,加上关键时期救长公主于危难之际,保得北宁国命脉。但丞相白见欢近日却上了一道奏折请上,加封阿满为北和君,赐姓战,明面上的理由是阿满在这特殊时期救了长公主,于国有大功。

  长公主仪思索了一日,又与丞相私下商讨了一日,搬下了旨意。

  这日阿满还未醒来,怡心园外便站了一大群人。待到化冰将阿满拉起并收拾完毕后。老公公才将手里的圣旨打开,在园外宣读起来。就这样,一无所知,模模糊糊,阿满成为了北宁国的北和君,虽然并不知道被封君在北宁国算是个什么地位,虽然在朝堂上并无实权,但听说有封地,有别府。“能出宫去住,总是好些的,其他的就懒得想了,以自己残存的记忆去想这些事情的好坏,那是想破天也想不通的。”阿满将这件事情抛之脑后,只听从安排,接受了自己这个战满的名字,学了些北宁打交道的礼仪,然后搬到别府里去。

  本月十五,乃是北国国相白见欢的生辰。作为北国仅有的二君之一,阿满也收到了一张十分别致的请帖。“不是说,北国正处于风雨飘摇之时么?作为北国的国相,怎么在这种紧张时刻还有心思办自己的生辰宴呢?”阿满将请帖随手置于案台上,随口一问,便又埋头看她的闲书去了。北国卿相,她是知道的。就算以前不知道,经过梅园相逢后,她便从侍女那里把这个对自己似乎抱有仇怨的人物给打听到了。从旁人叽里呱啦的一大堆言语中,她提取出了一些关键的语句。那就是,这个人物在北国十分厉害,和长公主那般旗鼓相当的人儿,轻易惹不得。其次,这个人物于北国来说十分重要,尤其是现在风雨欲来之时,千万要敬之捧之。

  化冰见阿满不大在意,便在旁边提点道:“越是这种时候,越要气定娴熟,日子正常过,该庆贺庆贺,该哀悼哀悼,这样才能稳住民心,不然民心惶惶,还得分些气力去管理。再说了,过分的担忧谨慎也是没有用的,该来的总是会来。君上,你与相爷同封的君,他这个面子,你怎么也是得给的。”

  阿满略微顿了顿,道:“我知道的,怎么说他也是姐姐……哦不,公主殿下很看重的人。”说完后将手上的书搁下继续道:“我对白相也不是很了解,你准备一下陪我出去找个贺礼吧。”

  化冰原是战华仪的随声侍女,也算是战华仪的得力助手。经过阿满想办法溜出宫门那事之后,化冰便被战华仪拨到了阿满身边做阿满的随身侍女。一是因为化冰的武功很好,可以保护她;二则是兼顾监视之责。加上之前在暮关城也算有所接触,化冰可以在阿满身边提点一些阿满在北国不知道该怎么做的事,帮助她适应北国的生活。

  所有事宜都准备好之后,阿满便在化冰的陪同下出了府门,来到了长宁街头。说起来,这还是阿满第一次逛北宁的街市。此前,一直被关在北宫里面,只能从北宫的宫阙上远远的望上一眼,什么也看不清。后来搬来和君府,也就是她被封封君后的府邸,花了一些时间整理日常用品,又花了一些时间陪战华仪逛府邸以及置备一些东西,再后来,就是北宁官员们以及他们家眷前前后后的试探性来访。等到闲下来时,便没有什么心趣去串街市了,只想着先在府里安静的瘫几日。谁曾想,白见欢在这个时候要开生辰宴。

  阿满领着化冰在长宁街北脚下了马车,然后沿着街头往下游去。路过衣裳铺子,走过玉石店面,又陆续经过许多家古玩商铺。却没有一处是进得去的,都是满满当当的人,门口还堆着了许多马车,有十分豪华阔气的,有极其精致秀丽的,也有朴实大气的。马车旁站着许多家丁侍女。他们服侍不一,有的在交头低语,有的在相互打量,甚至有些在眉目传情……

  人群实在是太过拥挤,阿满无奈将自己的青伞收下,左右迂回,拨开一批又一批,往前走去。待终于走到人稍微少些的地方,她已经是喘着长气,双颊微红。

  “这长宁街头向来都是这么拥挤的吗?”阿满将伞递给化冰,然后抬手将自己的裘衣解下。

  “倒也不是,听闻相府将白相开生辰宴的消息给放了出来,说来也奇怪,往年白相低调得很。”

  化冰暗暗环视了一下周围,站在阿满前方,将大部分人的视线挡掉,随后将手里的雨伞撑开道:“君上,天冷得很,还是将裘衣穿着吧……”

  阿满将裘衣上的雪拍了拍道:“我就是将裘衣解下,将上面的雪拍掉而已。”说罢便将已经解下来的青蓝色裘衣又往身上套去。

  也正是这个时候,一辆从南往北上的马车行至他们站着的地方,不知道是什么缘故,拉车的马突然受惊,长鸣一声,前蹄跃起,将要踏到阿满和化冰的身上去。化冰立马将手上的伞抛去挡了一下,同时从袖子里飞出一把短匕往马的头上掷去。烈马嘶鸣声隐没在半空中,前跃的冲力也明显减缓,但由于短匕的冲力不足以抵消掉烈马所有的冲力,马蹄仍旧往阿满身上靠去,就在马蹄将要踏上阿满头顶的那一刻,阿满被人拽出。烈马倾塌在她跟前,待她回过神来,回头看去,只瞧见一片玄色衣角淹进人流。

  烈马已经瘫倒在地,马夫也被掀到了地上去,坐在马车里的人也被倒了出来。阿满正要将滚到自己眼前的马夫扶起,就被不知哪来的鞭子抽了一下,左颊瞬间划上了一道红痕。

  化冰惊,立马呼出了雪梅卫,自己立马飞去与那持鞭人缠斗,不出一刻,便将那持鞭的女子擒住。双方侍卫对峙。

  那持鞭的女子手持皮鞭,身着红衣,面容清丽,以红楠石为头饰,娇娇俏俏,爽朗洒脱的模样,靓丽得像太阳。她被化冰擒住双手,愤怒道:“放肆,杀了本姑娘的马,现在还想要怎样,以为本姑娘是好欺负的吗?告诉你们,我可是丞相的表妹。”

  白家除了白见欢这一辈,历来是以赫赫战功换来的满门荣耀,因而也多与武将世家多有联系,白见欢的母亲便是北宁南府嫡女。南府镇守北宁南境已经很久了,虽南家不常出入朝堂,但在北宁也是有着不可忽视的地位。眼前这位红衣姑娘,便是南府现任南境守备之女,白见欢亲亲的表妹—南珠玉。

  化冰听此,稍微惊了一下,瞧向阿满,擒住南珠玉的双手却没有丝毫放松。阿满将自己落在雪地上的裘衣拾起,将自己的裘衣抖了抖道:“既是白相的表妹,那便放了吧,也就是脸上受了她一鞭而已,不大严重。也真是奇了怪了,白相那么一个看着圣洁不已的一个人,怎么会有这种恶毒不已,对人命毫无敬意的表妹。是个人都看得出来,刚刚那烈马只差一步就将我们带入黄泉了。我们不过是为求自保才将她的马给杀了。她倒好,没有给我们道歉赔偿就算啦,起来就给了我一鞭。”

  化冰瞧了瞧阿满脸上渗血的红痕,犹豫着将南珠玉放开,走到马边,拔出她刚才飞出的匕首。

  南珠玉听阿满说的第一句话时,脸上漏出骄傲的神情。待听完了之后,骄傲的神情漏出不屑和鄙夷。她揉了揉手腕道:“本姑娘的马,就是比寻常人命贵,你又能如何?我……”还未说完,化冰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用刚才杀马的匕首在她脸上划了条痕。起初,她未有察觉。直到脸颊越来越辣,渗出了鲜血,她才惊叫起来。

  此时,一大批城卫以及白府府卫终于赶来,一辆大气贵雅的深蓝色马车也缓缓停下。白见欢身着白色华服从马车上款款而下。

  “北和君这是遇到了什么事情了?连雪梅卫都出动了……”他一边吩咐城卫与府卫将人群隔开,一边向阿满站着的地方走去。好似看不到站在化冰旁边的红衣姑娘一样。

  阿满笑而不答,白见欢此人,才不会是好心关心她呢。说不定,这戏还是他安排的。

  南珠玉捧着脸站在一旁委委屈屈叫了一声“表哥”。正逢城卫守将前来给阿满见礼:“末将参见北和君上,由于今日长宁街上人群十分拥挤,末将来迟,还望君上恕罪。”

  南珠玉没想到眼前这着装素淡,双颊泛红,略显娇气的女子竟然是新封的北和君。听闻着北和君是因着救了公主殿下得封的,还是他表哥亲自上的书表。没想到竟然是位女子。南珠玉暗暗将接下来的话吞进肚子里。

  阿满没想都惊动了这么多人,说起来她是很怕麻烦的,今日不过是想出来给白见欢挑个生辰礼。谁想到遇到了这么多事情。她扶起城卫将领道:“无事,不过是这位姑娘的马车受了些惊,差点伤了人。我的人便将马给杀了。说起来,这位姑娘还是白相的表妹,你们好好帮着收拾一下吧。”说完,将碎出了口子的雨伞捡起,领着众人走了。

  南珠玉将捧在脸上的手拿开,慢悠悠走到白见欢旁边,哭着又喊了一声“表哥”。

  白见欢瞧了瞧她脸上的红痕道:“你这划痕先留着吧,别上药了。等公主殿下责罚下来,也好减一些罪。”说完,便径直走向自己的马车,神情悲痛阴翳。像是不甘,又好似嫉妒。

  闹了这么一个事,阿满已经没有什么心思挑礼物了。随意走进路旁的一个人也不多的小店,随意指了一顶小冠。向化冰道:“礼轻情意重。”随后就转身出去了。

  化冰没有说什么,吩咐店家将贺礼包好,便带着阿满回府了。

  11月初五,北宁白相生辰礼。阿满领着化冰掐着点跨入白府,却不想高位上,独独坐了她一人。白府的宴席设在大堂上,正中间设有三个高位。中间一个最上,是战华仪的坐席,两侧高位稍低,分别是白见欢与阿满的席位。阿满随着白府侍从领进坐席之时,不论是堂外的宾客,还是堂内的朝官,都已经是座无虚席。就连被化冰划了一刀的南珠玉,也已经落座在大堂右下侧最前的位置。独独高堂上,两个座位空空,只阿满一人在左侧高位上坐立不安,任由堂下众人揣度。说起来,这还是封君以来,她第一次出现在公众面前,也是来到北宁以来,第一次正式出席宴会。阿满暗暗吸了几口长气,心里暗示自己别在意堂下这么些人,心下决定熬到白见欢和战华仪来就找个理由溜掉。想定了之后,稍稍放松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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