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第13章
笑也笑了，问也问了，该吃饭吃饭。别的不说，霍迟是真的饿得心慌，迫切地想吃上一口热乎饭。
以前，霍迟是不喜欢吃韭菜的，总觉着它有股怪味，一口下去嗓子眼要难受好半天，能不碰则不碰。到了这，每周一次韭菜盒子配土豆丝，想吃就吃，不吃啥也没有。
霍迟只能说，从前是他有眼无珠不识宝。
他拿了两个韭菜盒子加一盘土豆丝。韭盒沾上盘子里的油会变软，霍迟重新找了个碗装它，然后才在鹿玘对面坐下。
一口下去，皮薄酥脆。盒子里除了韭菜没有其他配料，韭菜剁得稀烂多汁，唇齿留香。韭菜的那股辣乎劲，霍迟是一点没吃出来。
解决两个韭盒，自是比平时吃饭的速度快上一些，凳子都还没坐热，霍迟五人就从食堂出来了。霍迟还剩几个题没做，反正也不困，用不着去午休，他与几人分开，径直去了办公室。
走到教学楼前的乒乓球场地时，霍迟被叫住了。
“霍老师，跟我们打会儿球吧。”
“霍老师，过来一起玩。”
“快过来快过来。”
他转过一看，七一班的几个男生围在球台旁边，正眼巴巴地看着他，还不停地晃着手里的球拍，热情得很。
这谁招架得住。霍迟改变方向，朝他们走了过去。
“放心吧，老师。”站在球桌另一边的一个高高瘦瘦、黝黑皮肤的男生举起球拍，大声对霍迟喊话：“我不会让你输得太难看的。”
看样子是信心爆棚啊。
“输了你们可不许赖账啊。”霍迟接过学生递来的球拍，老神在在地站在原地：“开始吧。”
“谁输谁赢还不一定呢。霍老师，接住咯。”
“张海赢他，张海赢他。”
“张海必赢。”
张海，也就是跟霍迟对打的小男孩。听到围观同学的加油助威，朝霍迟挑衅一笑，用力地发了一个球过去，一副完全不打算让霍迟接到球的架势。
霍迟哪能让他如愿，说时迟那时快，他迅速动身，接住了对面发来的球。
“啪”一声反打回去。
首战告捷。
“噢~”旁边的人一阵起哄，“张海，你行不行啊？”
这话张海就不爱听了，他怎么就不行了。
情况紧急，张海也就没吼回去，他退后一步，眼疾手快地把球反打回去。一时间，周围哄闹不止，气氛热烈高涨。两人你来我往，打得不亦乐乎，一旁围观的学生比两个打球的人还要紧张兴奋，呐喊声不断。
最后一击，霍迟一个反手扣杀，对面的张海没有接住。五局三胜，霍迟赢了。
一阵高过一阵的口哨声，充斥着霍迟的耳膜，脑袋被他们喊得晕乎乎的。实在是太吵了，霍迟比了个‘嘘”的手势,嘈杂声才收敛了一点。
“张海输了，输咯。”
“霍老师，再来，我要赢回来。”听到这句话，张海小脸一紧，手握球拍严阵以待。
“好，接球。”小孩，爱较真，霍迟也由着他，手一抬球就发过去了。又是一阵热烈的对战。
张海球打得不赖，但霍迟比他多吃了几年饭，多了点对战经验，真真假假让了几回球，让他打了个痛快，高高兴兴地上午自习去了。
等学生走得差不多了，霍迟才慢悠悠地跟上，缀在他们后面。别说，松了会儿筋骨，霍迟也觉得通体舒畅，身上多了股劲。天天干坐在办公室里确实不行。
但也没办法，该坐还是得坐。试卷的魅力太大，难以抵抗。
……
“霍老师，你知道快递点在哪吗？”
第一堂课快上课了，鹿玘和周槿才过来，霍迟正在刷题，随意打了个招呼也就把他们忘在脑后，这会儿冷不丁听见鹿玘的声音，一个手重，墨水晕开一片。
也不知道打不打得过鹿玘。
“知道。”打架总归是不好的，要宽以待人，霍迟停笔起身：“离学校不远，但不好找，我带你去吧。”
“好，谢谢霍老师。”鹿玘收到取件信息，一头雾水，他记得他给的是学校的地址，怎么会到快递点去了。
来这这么久，他还没有在网上买过东西，自然也就不知道信息里取件地址在哪。
霍迟应声：“没事。”
“叔，我们出去取个快递。”到了门口，两人跟林靖打了个招呼，打开锁头从小门出去。
路上几乎没什么人，两边房屋的大门紧紧闭着，锅碗瓢盆碰撞的砰砰声倒是透过墙垣，传到霍迟和鹿玘的耳朵里，饭菜的香味也时有时无。又到了吃晚饭的时候。
又有点饿了。
霍迟带着鹿玘拐进一条仅容三人并肩而行的狭窄小道，往前走了十几步，一个简陋的快递站出现在鹿气眼前。
是由家用车库改造而成小型快递收容点。
霍迟仰了仰脑袋：“你去吧，我在这等你。”
“好。”
鹿玘上前取出快递，一回头，就见霍迟双手揣在袖口里站在路边，低垂着头，跟胡同口看人下棋的老大爷简直一模一样。
怎么看都……挺有趣。鹿玘压着欲要上扬的嘴角：“走吧，霍老师。”
正好到饭点了，霍迟在群里发了个消息，喊上周槿她们过来吃饭，她和鹿玘拿着东西直接去了食堂。
晚饭是刀削面，霍迟不怎么爱吃，但中午打了会儿球经不住饿，还是多打了一点。吃完饭，因着今天天气好，太阳西落，大片大片的火烧云弥漫在空中。
齐昭感叹：“可真漂亮。”
确实很漂亮，红霞漫天，日斜归路晚霞明，是该回宿舍了。霍迟可不想充当摄影师，打过招呼就喊上鹿玘回了宿舍。
周槿对拍照的精力霍迟是见识过的，少不得要在外面耽搁上一个小时。
回到寝室，暖气已经把里面烘得热熏熏的，霍迟除掉外衣，倒了杯水正准备喝，鹿玘叫住了他。
“霍老师，你看看这个对你有没有用。”
霍迟指了指自己：“这是给我的？”
鹿玘点头：“是呀。”
霍迟疑惑地接过快递，撕开外层塑料袋，里面是几个黑皮笔记本和一只录音笔。把东西拿出来，垃圾袋一扔，霍迟翻开封皮，白纸上龙飞凤舞的写着几个大字——美学笔记。
鹿玘的声音传来：“这是我一个朋友的笔记，他毕业了用不上，你考京大，我想它应该会有点用。”
霍迟站在原地，看着手上的东西，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回话。
持久且无聊枯燥的备考，他其实并没有什么太大的波动，做对了题没有很高兴，知识点遗忘了也没有惊慌难过。但此刻，平静的心绪陡然间掀起了一丝波澜，无端生出几丝喜悦。
霍迟抬头，看着他笑：“谢谢，我很需要。”
虽然知道霍迟长得好，但被他这么乖巧一笑，还是又怔了一下。霍迟此刻就像一只疏懒游离的白猫，收起了平日生人勿近的姿态，尝试着去主动亲近别人。
“咳，不客气，它有用就好。”霍老师不怎么笑，也挺好的，挺好的。
“嗯。”霍迟拿起手机，准备给鹿玘转账，“对了，运费是多少，我给你转一下吧。”
鹿玘摇摇头：“京大有个窗口的饭菜味道还不错，到时候让我宰一顿如何，霍老师？”
鹿玘就像是一汪澄澈的清泉，宁静平和，总是温柔地对待周围的人事物，有容乃大。霍迟注视着他柔和明亮的笑眼，回到：
“好啊，你把窗口的饭菜搬空都行。”
那还不得上校园头条。
两人相视而笑。暖气可真是个好东西，那股暖意直达心底，流淌进四肢百骸，熏得人晕乎乎的，笑意难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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