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远赴非洲
听到这个消息，傅凛直接带上司机就走，四十分钟从会场到了机场，随后私飞一刻不耽搁地回国。
在私人飞机上的九个多小时里，他亲自与顾卷当初被舍友们送去的医院那位医生联系，确认顾卷回去复查过，身体一切健康。
以及，顾卷是真的失忆了。
那一刻，傅凛心都颤了。
他似乎，有机会挽回自己最严重的错误。有机会把他的珍宝，堂堂正正地放在该在的位置。
再然后，就有了那句被压在心里很久的、真实的谎言：“你好顾卷，我是傅凛……你男朋友”。
眼前，顾卷还在执拗地等着他回答问题——为什么趁着自己失忆骗人。
傅凛的目光下移，看着面前书桌的木头纹路。男人克制而艰涩地开口，“我骗了你，对不起。”
“可如果不这么说，怎么接近你呢。我身上没有任何你会喜欢的地方。”
“看起来冰冷无趣，成长背景和正常人差别太大，喜怒莫测，过于强势，工作太忙，爱好乏味，没生活情调……”大boss自己慢慢数落地自己。
部分形容词听起来，就，很像冰山总裁逼着不怕死的下属们匿名给的□□。
反正，完完全全，不是顾卷梦中情人款的阳光单车篮球少年。
“但是、其实做过学霸、也有腹肌，长相还可以。”傅凛说着，垂着头，但是声音平静，貌似在有点难过地往回找补。
看起来，就，可怜兮兮的。
顾卷拍桌子，瞪他，“老实点！再委屈就假了！”
很凶地说：“……我很生气的！”
连糯米看着主人们好像在吵架，蹭过来卖萌围着转，都没有搭理，可见真的很生气。
傅凛也跟着沉默。
“卷卷，是我错了，但我们现在明明是彼此相恋。我可以用任何方式道歉，但是绝不接受分手。”说得斩钉截铁。
顾卷忿忿然，“你还是，只考虑自己的目的，不择手段！”
“卷卷……”傅凛伸手试图触碰顾卷，顾卷倒是没躲，被他隔着衣物握住了手腕。
“我中间真的心痛了，后悔了。知道你失忆了之后，我也是真的无路可走了，才只能欺骗你。”男人叹息，“以后一定不会了，好吗？”
顾卷低着头，他也很难过。
“……我都不知道，以后能不能信你。”顾卷轻轻揉揉眼睛，小声叹息。
他都惊讶自己没大哭出来。
或许因为人太难受的时候，疲惫感会大于想哭的冲动。
在顾卷心里，傅凛是自己的初恋男友，也是如此优秀和契合的知己爱人，他一直想，自己多么幸运，才能遇到这样的男朋友。
所以，发现这个男人失忆前曾用他最抗拒的潜规则交易关系对待自己，失忆后还欺骗自己，他才会接受不了。
傅凛握着顾卷的手，等他做决定。
当然，也只能是留在傅凛身边的决定，不然……傅凛也不知道自己能做出什么来。
顾卷蔫蔫地说：“我也不是想就此分手……”
傅凛欣喜，眼神中暗中涌动的潜流阴云，也一扫而空。
“不过……”顾卷继续，“也不是原谅你！”
傅凛此时是怎么都可以，只要不分手，“好，你想怎么出气都行，好不好？”
“我想想……你要陪我看完中坤剧场的莎士比亚戏剧巡展，本季一共七部，中途不许走神，回来要讨论观后感！”
“好。”
“从此以后，你要亲自给糯米刷牙！”
“……好。”有点迟疑了。
“这几天我睡主卧，你睡书房！”
傅凛抗议：“可是你三天后就要去非洲……”
“不许讨价还价！对了还有，我这次去非洲拍戏，你不许出现。”因为顾卷本人要专心工作，以及专心生气！
本来，两人是说好傅凛直接跟去，前往某国的非洲分部处理事务的。俩人距离近，就经常能探班。
“……好……”这一句就答应得非常艰难。
于是被气呼呼地瞪了一眼。
在外面能呼风唤雨权势惊人的傅家家主，今天彻底低声下气地做小伏低。
大男人可怜巴巴地哄着气恼的小爱人，心里终于松了口气。
如同旁人或许能想到的——傅凛对于顾卷的手机备忘录里是什么内容，一直都心知肚明。
以他对爱人的掌控欲，和傅家变态级的安保，在要让顾卷成为枕边人的当初，也就是他们第一次见面后，傅凛就查过顾卷的一切，甚至下令破解过他的手机。
加密备忘录那个四位数的数字密码，在职业人员手里，太小儿科了。
当然，在傅凛在一周不到的时间里，迅速意识到错误后，对顾卷手机的监控和入侵就都结束了。
傅凛那时很懊恼，不过，备忘录的内容他还是知道了的。
那么，为什么在顾卷失忆后，不再次入侵他的手机，把这个备忘录隐患彻底处理掉呢？
傅凛沉稳地注视着闹着别扭不看他的顾卷——因为失忆后自然复原的可能性不是没有。
确实有极少数手术或尖端药物宣称能达到效果，但他绝不会为此拿顾卷的健康冒险。
那么，只能把隐患爆发的节点，掌握在自己手里。
他赌了一把，赌目前的顾卷，对自己的感情，可以压过恼怒。
如果赌输了……傅凛是真的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来。
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做才好——如果那时自己，还能有理智的话。
第一次遇到这样一个存在，既不想看他难过，却又没办法放手。
幸而，他赌赢了。
第二天，顾卷拒绝早安吻，也拒绝早餐饭桌上和傅凛聊天，本打算直接出门。
结果临到最后还是看着沉默的高大男人，心里有些不落忍——这次去非洲，起码两个月看不见了。
这是失忆醒来后最久一次了呢……
于是他别别扭扭地，主动张开手，想要和傅凛拥抱一下，就当辞行。
却被结结实实地拉住抱了个满怀，抱了好一阵子。
“……”
“我真的不能去非洲吗？只是探班？就两天？”大魔王敏锐察觉了他的心软，于是小心翼翼地试探小爱人。
“不！”顾卷从他怀里抬头，语气高贵而冷艳。
炸毛的顾卷猫咪还没有收起爪子呢。
“好，”傅凛在赔小心，不过也想顺便争取福利，又被顾卷可爱到无奈，“那我在家，等你回来。”
家，一个顾卷没法拒绝的字眼。
“……”他从傅凛怀里离开，侧开视线，依然努力板着脸，几乎不可察觉地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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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洲的拍摄谈不上顺利。
倒不是说演戏方面的不顺利，在定期举行的剧本围读和每日拍摄结束后的聚餐讨论中，导演、演员乃至于各幕后部门工作人员们，都对这部戏一天比一天更有信心。
主要是拍摄条件的确恶劣了些。
要说吃苦，大家都可以承受和坚持，但是这种状态，实在有些消磨斗志。沙漠气候的烈日罡风，让来自温带大陆的人们很不适应，顾卷还有点低血糖，更容易中暑。
更有甚者，剧组还需要像真正的打井工程队一样，进入非洲的一些土著村落。拍摄的工作量大概占了本次东北非之行的二分之一。
之前，也有中国的电影剧组来过这个国家拍戏，但并没有深入到过这样偏僻的小部落。
——剧本里写的果然很现实，这边的偏远村落的确缺水严重。尤其拍摄这段时间，是这里的旱季！
剧组不缺拍摄费用，后勤计划周密踏实，制作公司的高层更是从上边得到过“一定要照顾好演员”的指示。
所以，原本是不该有问题的。
剧组专门排了先遣队，在全组人马来之前，就采购了很大一部分物资。离开城镇区域前，他们在当地开走的是提前租来的十几辆越野吉普，还有一辆小货车，装满了25升瓶装饮用水。
为了缓解水土不服，还多花了点钱，大半都是尽量买的中国产地的矿泉水。
按拍摄计划，除了集体开伙做饭，这也足够剧组上下每人每天，分到三大瓶，除了喝，还可以洗脸洗头，很充裕。
集中洗衣服也够用。
再不济，虽说到该国首都开车来回要两天半，但派几个司机倒班开过去，采购补给就好啦。
……可是，出发前面面俱到的计划和考虑，还是漏下了一点：
大家如何忍心，当着当地部落里异国孩子们稚嫩天真的眼睛，在旱季，用大量可饮用的干净水，去洗衣、洗头？
顾卷跟着《旅葵》的剧组，在国内的大西北拍摄过，也是去些荒山野岭，但是遇到的小山村，水和电都通了，村里的青年，用的也是一千多的智能手机——还有在马云家直播卖野沙棘蜜的呢！
在国内的农村，也有计较自来水水费的老人，还有的村子修了水厕却不舍得用——
但母亲们总不至于，要拿家里所有的器皿储存着几个月前的雨水，尽量规划着节省点，能给顽皮的小孩子多擦一把脸……
洁净的地下水，要在村中唯一的水井取，水位近年下降。井边专门有部落的长者守着，在旱季，每家都有配额。
世界之大，人的日子，能过出太多不同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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