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您真是我对象？
顾卷盯着这位——傅凛先生，脑子飞速转动:
所以……呢？
有些艰难的生活里，谈了恋爱，因为是男生还差距这么多，暂时没让朋友们知道？所以方书意他们一句没提过——到这儿，也还算符合逻辑。
但是，他幻想中那个白衬衫、阳光学霸、打篮球、单车上的男同学呢？衣袂飘飘的那种？
被谁换成了眼前这位一看就该打着高尔夫球、对金融股市和国际贸易谈笑风生的冷酷脸霸道总裁？
霸道总裁先生对着顾卷神情倒真的挺温和。
他还解释说：“我这两个礼拜一直在国外。你在小巷出事后，半小时左右你朋友就到了，急着把你送医院。出来没耽误工作，没人知道异常。直到你告诉经纪人，”他顿了顿，“我才赶回来。”
“对不起。”傅凛伸手，想要安抚地拍拍还在惊吓中的恋人。
顾卷居然对这个非常亲密的人身距离一点都不反感，呆呆看着修长有力的大手伸向自己。
不过反应过来后，还是下意识往边上躲了一下。
顾卷看着面前这位虽不讨厌，但是怎么看也不符合当初心中标准的“男朋友”，对上男人那双深邃幽沉的眼睛，电光火石间，他怀疑自己是从那里面看到了一丝来由不明的紧张。
那几乎不该是这样身份的男人面对他一个小艺人时，会有的情绪。
定神辨认，却没了迹象。
顾卷疑虑着说，“如果我们真的是恋爱关系，是我该说这句对不起。很抱歉、真的很抱歉，因为我的原因，忘记了自己的爱人。伤害到您。对不起。”
男人碰到顾卷肩膀衣服的手又放下。
他久久凝视着眼前真诚道歉的顾卷，几乎移不开眼睛。
半晌，顾卷有些无措地嗫嚅：“但是……”
面前，传言中深不可测、位高权重的傅家现任家主，微微垂首，仿佛是伤心，也——
仿佛在等顾卷一定会有的质疑。
顾卷不是傻子，自己完全失忆，谁来都能诓呀，虽然觉得大老板没必要这么做……但、也没法听了就信。
第一个问题当然是——
“傅总，如果您真的是我……”说不出口。
男人很顺畅地接下半句：“男朋友。”说着这三个字，还轻微颔首表示肯定。
补充一句，“我们确定关系半年多。”
顾卷琢磨，经纪公司应该是大半年前被集团收购，看来是那时候认识的？速度有点快啊……
不不，怎么还是开始按这个思路走了呢！
他还没问清楚！
男人看起来习惯掌控对话的走向，顾卷又被惊得有些懵，他低头想了想，接着提问题，
“……行……那，如果是真的，我们总有一起相处的痕迹吧？”
要！证！据！
对面，男人抬手揉了揉眉心，然后说：“比较难，我想想。
想了一阵，他很遗憾地摇了摇头。
“因为你是认真想要做演员，我的工作和家族又比较复杂，我们说好的，现在不公开，也不留合照和文字记录。”
所以没有录像，也没有照片，甚至没有手写的便签和明信片，是微信好友但没发过微信，因为少数聊天记录阅后即删。
甚至因为顾卷的坚持，在把前一家耽误了顾卷很久的黑心作坊公司买下来后，傅凛都没能多照顾他什么，顾卷就像个毕业后运气不好没被人看到的草根演员一样在打拼。米萍近来才开始带他，给的规划也中规中矩，甚至可以说，事业是刚起步。
热恋期连照片都不留，这理由有点勉强……不过算能理解。
顾卷孩子气地皱了皱鼻头，像是想到一道难题，“那么，我们平时在哪里见？”
——这问句暗藏了他的心思。
如果对方说酒店，甚至说就是这家会所，那、那两人到底是恋爱关系还是金主包养关系，好像就要存疑……
傅凛对答如流，“为了你的演艺事业，真的非常谨慎。我们只去我在城北的住处过夜，但你不在那儿留个人物品。”
说到为了“演艺事业”的时候，男人甚至流露出了一点点小委屈，仿佛为了小爱人的事业追求，大总裁只能做地下情人，也是有那么些许辛酸的呢。
……好极了。顾卷扶额。
这种谨慎，的确像是自己在这几年高压紧绷的状态下、还有时不时小倔一下的脾气，能干出来的事儿……而且，还正好遇上大boss家有豪宅，听起来和酒店管得也是都差不多，来去无痕啊？
所以，共同生活和相处也没留下什么迹象嘛？
这恋爱谈的堪比007，顾卷啊顾卷，你就没想到会坑到失忆的自己吗！
……好吧确实想不到叭……
顾卷头痛。
傅凛看着他，背着光，神色沉稳，“其实物证是其次，更要看够不够深刻了解彼此。”
顾卷无奈地看他，“……抱歉，傅总，我、我直说哈——”
“如果我问自己喜欢的菜色、或者最喜欢哪位童年的老师、有没有吐槽过居住环境、孤儿院的经历……这样的普通问题，作为我的老板，加上傅氏的能量，您可以轻松调查知道。”
他又不傻！虽然这位总裁没必要骗他吧但是对这种人的能量，顾卷可不敢小视！
“不只那些，”傅凛笑了笑。
男人明显不常笑。
事实上，傅凛神情冰冷地听某次峰会报告的侧脸照片，只正式出现在媒体中一次，很快还全网删了。
当时曾被某些不知道自己将失去这个号的胆大网友调侃：原来这就是所谓“暗夜般的眼眸中带着冰锋”的，真总裁文男主。
不过顾卷发现，他笑起来可真是非常有魅力，或许因为是对他，眼神深沉里带着些许暖意。
好吧，用酸一点儿的比喻，就像……像夜里的篝火。
……却让顾卷隐隐觉得有点危险。
他对人的情绪和气场天然敏感，虽然眼前人看起来成熟端方、行止有度，但顾卷总觉得自己——像在接触一头暂时不饿、所以气息平和的凶兽。
几缕晚风把雪松木味道的男士香水味带到顾卷口鼻边上，这让顾卷轻轻歪了歪头，似躲避那样的气息和对方专注的眼神。
“不止那些吗？那还有哪些呀？”顾卷认真地拉平嘴角，微微板着脸问。不知道为什么，他的确看到对方笑的时候，心情也会跟着好。
这感觉有点陌生，他在心里咂摸着，接着听对方讲述。
“有很多。就比如你小时候，因为养父痴迷看象棋，自己没人接，放学回新家迷路了，从河上过掉进冰窟窿，拼死扳着冰挣扎，幸好几个大人路过拉了一把。回家怕影响养父母关系，你和谁也没说。”
半夜发高烧，还坚持说是因为在学校打雪仗。
这件事情，顾卷的记忆里，的确和谁都没有提起过。
但——这就是失忆的吊诡之处了，怎么能证明这不是失忆前的自己讲给大学的朋友们，然后被傅凛调查出来了呢？
傅凛有些无奈了，叹了口气，“这么警惕呀……”
他带着笑意很笃定地说：
“那么还有。”
“顾卷，你第一次意识到自己喜欢男孩是在初二。幻想中的男朋友被你在脑海里勾勒出来——要会打篮球，有匀称的腹肌，爱穿白衬衫骑单车，成绩又好又讲义气，对恋人很温柔。”
男人停下，居然学着顾卷乖巧卖萌时会有的样子，轻松地歪头看过来——
“结果是，这就是遇见我之前的你自己，单身20多年，终于奋斗成长为自己梦中情人的模样，哦，除了……没什么腹肌。”
啊啊啊啊啊啊啊天啊！
顾卷觉得脸要冒烟了！
这种初中二年级的梦中情人幻想，被别人一本正经说出来真的好羞耻啊！
以及！傅凛这种类型的男人应该被禁止卖萌吧！！！
顾卷晕乎乎地、杂七杂八地想，然后深呼吸……
——没什么效果。
他简直一阵眼前发黑！
怎么办，连这他都和人说了？？？
那难道……难道是真的？这、傅凛他、真是自己对象？！
他甚至下意识戳了戳自己的肚皮——这个他之前其实也做过。比起他记忆中的从前确实……软了不少。
记忆里的高三，他正为了加强身体素质备战高考，每天做卷腹呢，是腰身最有力气的时候啦！
这和方书意他们说的，现在年轻演员刚出来时候，按常用角色类型，尽量保持少年感，等有角色要求再增肌有关。
“没事的，我有。”男人纵容地看着顾卷自己戳肚皮，忍不住调侃他。
顾卷听到下意识瞥了一眼他——高档西装收腰，看得出腰腹劲瘦，不过腹部肌□□体什么样子，是没法透过衣服看到的……
然后他愣了愣，赶紧在傅凛低沉的笑声里收回目光。
耳朵控制不住地有点热。
脸颊微红——因此显得容颜更盛。
顾卷有些结结巴巴地开口：“就算是真的……您、呃你、你也得让我适应下啊……”
“好。”傅凛眸色深深，带着几分纵容看着眼前人，轻声应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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