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我没有！
白范和女友直到回家还惦记着顾卷精彩的表现呢！
他很为顾卷不服气，火速敲击键盘，加入战场：
“有些人酸味冲天而不自知，尤其听起来，某些人很清楚国戏表演系的八卦嘛，是羡慕嫉妒恨好几年还是咋啊，是不是以为秦子恒能赢你就能赢？再者说现场很多情况不是那样，又不只有楼主看了现场……”
可是白范没有在现场的证据，他就没想着要留证。而人家楼主可是首楼就放了内部进场票根的照片。
他的发言很快就被淹没在吃瓜群众们中间。
此时，发帖楼主又加入了乱局，再发了长长一段话，极有煽动力：
“本来我是不想直接说出来，毕竟呢，打人不打脸，但是作为娱乐圈从业人员，我认为有必要杀一杀歪风邪气——”
“这位首席，拿着国戏的助学金，却曾被大学同学看到，豪车接送！大四又被拍到过在西门两条街外，看到他和一个高大英俊的年轻男人，悄悄说些什么，叫人家老板，敢问是什么老板呢？”
下面一唱一和，“哇哦，这么说的话，也或许只是经济公司的老板，正常交际？”
“……那他跟自己公司老板交往还真是够密切哦，都追到学校来看人了。”
随后真的甩出两张有些模糊的照片，内容一如所述，另一方的面孔都被马赛克掉，只看得出是西装革履。
楼主继续：“关于这一幕的真实性，向我爆料的人敢用全家户口本发誓。”
有图有真相，毕竟比空口白话实感。这种消息哪怕是小透明，论坛里路人也更感兴趣些，于是讨论热度一下就上去了。
爱好八卦、所以恰好在偷窥论坛的方书意，直接在租住的公寓里炸毛了，话唠的他憋了半天，不知说什么好，最后恼怒的踢了一脚凳子，“靠！”
过来和他俩聚餐的老二劝道，“别怕这些流言蜚语，”又跟顾卷讲，
“今天下午我们在下面看着你演的，明明很好，边老师是出于对年轻人的鞭策那么说的，而且很肯定你，那个楼主春秋笔法，有意抹黑。”
方书意还是气，给远在西北的大学室友——他们寝室老大打了个电话，噼里啪啦说了一遍这事情。
老大直接说应该联系顾卷的经纪人，先把帖子删掉。
顾卷拦住，“这些事情没有什么。”
关于大一为什么能演电影，确实是学校考虑他家庭情况特批的，下午的竞演，也确实输了。
顾卷沉思，但其他那些有的没的……
比如关于所谓的豪车和“老板”，他凭借对自己的了解，认为自己的人格底线，是不会为了所谓资源和荣华富贵，做出找金主的事儿！
但是……当妈妈的治疗费用真的卡在什么节骨眼儿上，当他面对着天平另一端是亲人的生命延续……
……这样的事情如果做了，他绝不可能跟宿舍的朋友们说，瞒天过海不是做不到。
最憋屈的是，现在他失忆——连顾卷自己都不敢确认，如果、如果万一，他是真的收过金钱或者资源，却忘了金主是谁……
那才傻眼。
找经纪人删帖、辟谣？
可是……万一是真的……呢……
顾卷的朋友们都这样斩钉截铁地，从人格角度选择信任他。但是，他大四突然搬出去住的时段，没人见证，毕业后也有一年多，和几位好友失联。
然后从失忆至今，一直忙碌……
顾卷抽空翻过手机记录，也没有头绪。
他究竟，可以为母亲面临绝境时，走投无路的那个自己会做的选择，打几成包票？
顾卷咬着微微发白的嘴唇，垂头看着地。
他烦躁地揉揉脑袋，纤细白净的后脖颈从毛衣领口露出一段，头发凌乱也浑然不觉，心里万分迷茫，还交杂着委屈。
方书意不知道顾卷在想什么，他反正百分之百相信兄弟。只以为兄弟是在为那些舆论难过，气呼呼地说，
“你的能力和天资可是实打实的！这件事情一定要澄清，他们就是造谣！老四，你所有的成绩我们看在眼里，都是你自己一点一滴靠着天赋和汗水换来的，容不得这样泼脏水。”
老二在旁边也说，
“你在校一路锋芒毕露，风头太盛。四年，表演系首席位置多少人盯着？别被影响，关于演技的质疑，以后接了其他的戏，总会证明自己。”
顾卷点头，方书意看看他，叹一口气，“虽然不知道是谁造谣，居然还暗示你有什么背景……但是咱们大气些，你都失忆了，秦子恒他……水平不错，又是那么个家境……反正，话剧那边，咱们本来就输了不冤赢了血赚呀！”
顾卷摇头笑了笑，无精打采，看了看时间，他决定和高妈妈通个话。
视频电话很快地被接起来，顾卷的养母高美慧，披着一条小麦色羊毛披肩出现在对面，虽然人瘦弱，但面上有光泽，笑的也很开心。
“卷卷，怎么有空给我视频了，你这段时间不是该很忙吗？”
“也不是很忙。”顾卷微微笑着说。
他深深地看着妈妈。
高美慧已经开始跟他说自己最近感觉还不错，吃的睡得都很好，让他不要担心……
顾卷看着屏幕对面的亲人，觉得恍如隔世。
他目前对养母的记忆停留在高考那年。
印象里，前几天，高妈妈开开心心地，如常收拾了一堆卤牛肉和他喜欢的果脯，用力拍了一下孩子的后背，感叹他怎么每周都能长高一点，然后送他出门返校。
可是，当他这次在医院醒来，就骤然得知，时光飞逝了四年，这中间，被他视为母亲的高妈妈，生了离奇的重病。
当年，高美慧起初是稍不舒服，被顾卷催着去体检，体检结果还没出，人就晕倒在办公室。
这样的罕见重病，国家医保能给很大保障。但医保毕竟不是万能的，如果用最高端的进口靶向药物，依然昂贵，何况，时不时还要进icu重症监护。
高美慧的本意是享受剩余时光，留点家底给孩子，免得人财两空。
顾卷坚决反对，他找到主治医师，说自己家里不惜财力，只要治病。小公寓脱手快，大平层却难以短时间出手。医生才推荐了这个德国的前沿医疗项目。
顾卷经济拮据，三年来只去过德国一次。
而从失忆醒来到现在，他与这个相隔万里的亲人，都不能有一个拥抱。
顾卷当前的心理年龄毕竟小了几岁，他望着屏幕对面的高美慧，眼眶慢慢就红了。
高美慧在高清视频通话里，看他的表情看得清清楚楚，女人愣了一下赶紧问，“卷卷，怎么了？你是不是最近压力太大？出什么事了吗？”
“妈妈，你别那么敏感，没有什么事情……”他得找个理由跟养母解释自己怎么突然间多愁善感起来。想了想说，“我今天……和人竞争男主角，输了。”
高美慧担忧的神情温柔起来。
这个孩子从小就聪慧，看外表一定看不出他童年的变故和背负的压力。因为顾卷一向是阳光灿烂的，让人见了就心里舒朗。
从顾卷执意报考戏剧学院起，高美慧就劝过他好多次，不必执念给自己治病。顾卷当然不听。
如今几年过去，两人不再就此争执，每次打电话，就聊些开心的。
说白了，都是报喜不报忧。
因此，刚才高美慧看到，一向在她面前乐观坚定的孩子，红了眼眶，还以为出了什么大事，这么伤心……
赶紧安慰他，“年轻人失败几次正常！”
顾卷答应着，恢复了笑，温柔地看着屏幕对面的亲人。又彼此叮嘱了几句注意健康保重身体。
老二和方书意不想打扰他，跑去公寓客厅待着。过后才转过来聊天。
顾卷突然袭击，一脸严肃地问:“两位哥哥，我知道你们为我好，不过没必要瞒着我了。”
方书意当场就是一愣！随后面色有些难看:
“老四，你是……想起什么了吗……”
顾卷抿着嘴不露声色:哼，机智如我，抓到了破绽！
老二也小心地察看顾卷的脸色，慢吞吞讲:“主要是，凌焕和秦子恒那个烂摊子，我们都觉得你忘了挺好……”
顾卷一愣。
这也不是他想的方向啊？
方书意拉着他坐下，“其实吧，我们也不知道很多。只是知道你大四的时候，突然开始和他俩走的很近。在后来，有一阵子，秦子恒那个小圈子传出来，说你跟凌焕抢他，还是跟他抢凌焕来着？反正是小情侣里的炮灰？”
“反正传的就很难堪……”
什么乱七八糟的！
顾卷一个头两个大。
他还有这个天分，他自己都不知道啊救命！
又听老二补充——也就那么回事，捕风捉影，反正他们听到都觉得，顾卷不可能干得出来，就当耳边风。
听这俩兄弟给他回忆校园传闻，很多是女生们在校内bbs上的八卦，整个就是八点档狗血肥皂剧:
某次校园戏剧节，顾卷和秦子恒对戏，凌焕在边上看着眼神如何如何；还有某次图书馆占座位，凌焕如何如何给秦子恒占座，说对方更需要考研，于是在一场比依萍跳桥那天还大的雨中，顾卷就默默离开……等等等等。
方书意和老二甚至菜鸡互啄，结合素材，开始从学术角度争论在传闻里是谁爱谁谁不爱谁谁更爱谁……
分析一遭下来，仨单身青年硬是啥也没搞清楚，连个结论都没有得出。
顾卷只能感叹:“我要是失忆前情感经历真那么丰富，那也、挺、厉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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