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偷吻的猫
文祈月结账离开静吧,邵思昭追出来问:“如果你是我,你会怎么做?”
初到四谷人生地不熟,邵思昭加倍努力才让公司稳定,她是傅懿宁的女朋友固然没错,但她肩负整个公司的压力,绝非本意忽略宁宁的感受。
包括天天出差,所有辛苦付出,她为了和宁宁的未来无怨无悔,她不能接受宁宁因为她说错话提出分手。
长达一年的纠缠,邵思昭低声下气,抛开坚守的原则,只求傅懿宁愿意回头看她一眼。
而文祈月做了什么?她在国外什么都没做。邵思昭认为不公平,凭什么文祈月还在傅懿宁心里。
若当年和傅懿宁在一起的人是文祈月,她被工作折磨的焦头烂额,接到傅懿宁电话会说什么?真能做到控制情绪吗?
开车回家,文祈月想起自己的答案,她告诉邵思昭,“我会劝她别放弃,一切会好起来的,我相信她能做到。”
邵思昭嘲笑文祈月思想幼稚,不切实际,一句加油打气的话可以帮傅懿宁解决房租吗?
文祈月不慌,反问邵思昭,你遇到困难的时候,宁宁给你钱了吗?帮你拉客户了?
为什么拿金钱衡量爱情最基本的同甘共苦?邵思昭完全没有站在傅懿宁的角度,宁宁要的是钱吗?
当然不是,宁宁走投无路的时候想依靠信赖的人。
一句话的分量对宁宁来说比钱重要。
假设宁宁发愁房租,她大可直接开口请求邵思昭的帮助,邵思昭百分百乐意掏钱,宁宁非但没有要钱,单纯诉说苦恼,却迎来邵思昭劝她放弃。
文祈月才不想成为邵思昭,并且她唾弃邵思昭说的话和可笑的思想。
邵思昭哑口无言,陷入沉默。
爱情放大了一个人的盲目自大,文祈月认识的邵思昭不至于惹人讨厌,她在乎宁宁的方式过于偏激,不知不觉和宁宁背道而驰。
以及,邵思昭仍介意有关文祈月和傅懿宁的一切。
这一根刺扎在心头,除非世上再无文祈月,不然邵思昭会想方设法寻求安全感,不一样的存在感。
晚上十一点多,文祈月到家,宁宁那间屋子亮着灯传来电视的声音,她站在门口思来想去,犹豫要不要敲门。
傅家搬走只留下大型家具,例如沙发和床,还有一台小型冰箱,为什么有电视还得从栾一禾得知她们同居说起。
栾一禾偷偷买了一台电视送到四合院门口。
白天傅懿宁打扫卫生,她以为电视是文祈月买的,没问没多想写上名字签收。
上门的师傅决定把电视安在傅懿宁房间,这下傅懿宁察觉不对劲了,她打电话给文祈月,文祈月一头雾水,她没有钱买电视,猛地怀疑到栾一禾头上。
栾一禾爽快承认,她特意挑的大彩电,两个人一起观看很方便。
钱花了,师父都给搬进门了,文祈月一闭眼没和栾一禾计较。她想着有台电视也行,宁宁在家无聊还可以看电视打发时间。
电视的钱,她会尽快还给栾一禾。
傅懿宁听到敲门声,她坐在沙发喊了声进来吧。
偌大的四合院就住了两个人,她没锁门,特意等文祈月回来。
深更半夜一个人在家,傅懿宁穿着粉色睡裙,肩上披了层薄被,文祈月带进来一股酒味,她整理头发笑着问:“你喝酒了?”
又是跟栾一禾见面吗?
文祈月低头嗅了嗅衣服,自己嫌弃道:“喝了一点。”房间收拾的干干净净,桌面摆了助眠的香薰,她站在门口竟生出困意,懒懒散散的说:“你还没睡。”
“是呀,你过来坐吧?门口冷。”傅懿宁邀请她。
她点点头。
这人刚坐下,傅懿宁眉头一簇,笃定道:“你去见邵思昭了。”衣服染上邵思昭惯用的香水味。
原来车上若隐若现的香味来自邵思昭文祈月反手捞起抱枕,低低嗯了一声。
邵思昭很滑稽,跳梁小丑一个,文祈月没把她放在心上,她胳膊收紧抱枕,垂着头小声说:“一年前怎么不告诉我你们分手了。”
逃到澳大利亚,文祈月每时每刻牵挂傅懿宁。
她怕打扰傅懿宁的生活,强忍联系傅懿宁的冲动,但忍耐的条件是傅懿宁一切安好。
现在回头去看,傅懿宁的工作,感情,找不到顺心如意的地方,文祈月愧疚自己缺席宁宁最需要安慰和陪伴的日子。
事到如今瞒不下去了,傅懿宁叹了口气,声音蚊子一样哼哼,“我发过说说,以为你会问。”
当晚吵架当晚分手,失望累积到一定程度,傅懿宁不想再勉强为她改变的邵思昭。
她很累,没有多余的精力取悦别人,邵思昭亦是如此。
回到四谷她们聚少离多,有的时候一天说不了几句话,何况邵思昭频繁出差,缺乏有效沟通。
她们面临的问题很现实,邵思昭希望宁宁来她公司上班,或搞点轻松的事业,没事逛逛街,做个美甲,买几件漂亮的衣服,没必要承担太多养家糊口的压力。
可邵思昭忘了,傅懿宁不是一只甘心呆在鸟笼的金丝雀,她有未完成的梦想,自强的性格抵触她过度依赖事业有成的邵思昭。
一场吵架,暴露二人无法磨合的观念冲突,决定分手,傅懿宁在朋友圈发了几个字,你累不累?
半个小时后文祈月赞了那条说说。
然后傅懿宁心里不知喜悲,抿抿唇惆怅道:“然后我没有找你,也没有收到你的私聊。”
朋友圈的存在方便大家了解不常联系的那些人。
从无话不说到无话可说,文祈月纳入傅懿宁不常联系,甚至不联系的范围。
尽管如此,傅懿宁没少窥探文祈月朋友圈展现的生活,她猜文祈月也一样。
每次她发状态,文祈月没有评论只有赞,好像在表达,我知道了我看过了。
文祈月用指甲一下一下挠抱枕,她双眸慌乱,快速解释说:“我以为你们吵架了!”
她不擅长猜测,何况是寥寥几个字的说说。
那条说说背后发生了什么,文祈月劝自己别操心,宁宁能处理好感情的小摩擦。
傅懿宁也默默抠了半天指甲,回头算账,庸人自扰…她头一歪靠在文祈月肩上,闭上睫羽失笑说:“祈月,我们好傻呀。”
你不问,我不说。我不问,你不说。
一味欺骗自己,对方过得很好很好,大概这样想下去,安心会多一点。
文祈月身体僵硬,心跳不知不觉开始加速,宁宁金色的发顶就在她脸侧,她一歪头,洗发水的清香融入呼吸,挑~/逗着每一根胡思乱想的神经。
她们靠的太近
好比一把钥匙,打开封锁记忆的匣子。
过去那些无比熟悉的距离再次上演,文祈月放慢呼吸,害怕惊扰身旁的金发美人,她嘴角无意提起笑容,纵容之外,剩下泛滥的疼爱…宠溺。
一眨眼她和她仿佛回到小时候,眼里唯有彼此存在的年纪。
肆无忌惮的,暧昧的不说破的霸占对方。
傅懿宁看不见文祈月的表情,她靠在文祈月肩上实际并不舒服,这人太瘦,骨头硬邦邦的,没有肉肉,但她身体逐渐放松,心情感到一丝小小的激动。
祈月默许了她的动作
“文祈月?”她喊她。
“嗯。”
电视盖过文祈月的声音,傅懿宁抓来遥控器按下静音,房间一下子悄无声息。
她打开手机,找到文祈月的朋友圈,挑了一张两个月前的照片,糯糯问:“你去学摄影了?”
“咚咚咚。”心跳不断再胸口放大,文祈月喉咙紧绷,声音别扭道:“自学了一点。”
一个人旅行,孤独必不可少,镜头是陪伴她见证景色的眼睛,她在网上自学摄影,花了一年时间练手,渐渐掌握拍出来还算不错的技巧。
一只懒猫爱上旅行,看似不可思议,文祈月一步一个脚印做到了。
她想,她挺专一的。
生活,爱情,兴趣,方方面面从一而终。
傅懿宁再往下翻,她盘问照片的地点和风景,文祈月把每个地方的风俗习惯,自然环境,饮食特色全部说给她听。
很难相信文祈月说了这么多话,她的描述谈不上绘声绘色,只是用平静的语调讲故事给傅懿宁听。
故事的逗号句号问号,文祈月也说,还一字不落。
傅懿宁想象到大千世界的美好,她的心跟随祈月的话走进丛林,海洋,群山。
这些美景是她离开文祈月的世界,她眼皮上下打架,大脑却聚精会神聆听文祈月慵懒的嗓音。
一个小时后,傅懿宁手指不再翻阅照片,文祈月口干舌燥停下,她发现宁宁睡着了,嘴边微弱的喃喃,“为什么回来。”
是啊,文祈月亲眼见过海拔七千米的喜马拉雅雪山,印度爪哇岛冒岩浆的火山,以及毛里求斯鹿岛碧蓝的海天一线。
她还乘船驶向某个不知名的海岛,在那里遇见叫不出口的野生动物,她体验渔民海上漂泊的生活,好不容易克服晕船,赶上暴风雨整晚睡不着觉。
没有傅懿宁的日子,她做尽和懒字不沾边的事,她蹦极,跳伞,滑雪,也在国外第一次潜入深海与鱼相伴。
世界诸多美景,文祈月才刚刚踏出第一步,可她总觉得少了点什么,于是她收拾行李奔回人生的起点。
一座老城,一片传统的巷子,一位不属于自己的女人身边。
长大让文祈月明白了一个道理,不是所有为什么都能得到因为来解答。
不过有一件事,她旅途过程中再次确认并肯定,没有傅懿宁的人生,彩虹缺了几道颜色。
文祈月用侧脸蹭了蹭傅懿宁的发顶,她瞳孔深处藏着温柔的眷恋,口型无声说:“因为你还在这里呀。”
邵思昭的防备,有必要又没有必要。傅懿宁不是商品,她和邵思昭更不是抢玩具,不给就哭就闹的小孩子。
傅懿宁和她一起长大,考高中,选大学挑专业,毕业就职哪家公司,还有现在猫巷创业全凭个人主见,傅爸傅妈没有插手的机会。
一位独立女性要的爱情,不单单只是爱情。文祈月见过几个舍友谈恋爱,分手要死要活。
她们为爱痴狂不适用于傅懿宁身上,宁宁知道想要什么。
文祈月只需贯彻简单,一间屋子,一个沙发,两个人靠在一起。此刻宁宁单身一年,一心铺在猫巷,她也是单身,两个人发生什么,谈不上任何道德谴责或批判。
而且文祈月了解傅懿宁,她不会跟邵思昭一样给自己徒添烦恼。
她初心依在,宁宁无论选择谁,必然有一定的道理。
邵思昭给不了的尊重,文祈月低头轻轻吻过傅懿宁的发丝,她在心中承诺。
换我来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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