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文件
周知许再没有和凌寒说话，凌寒也没有找她聊天。两人彼此静默着，数学卷子好抄，过了俩小时周知许就抄完了。
凌寒依然在奋斗。她靠着椅背拿了手机塞上耳机刷起了b站治愈小视频。
看了大概两个小时，凌寒那边也完工了。他把书一合，将数学卷子整理好，通通装进书包。
“走，吃饭。”凌寒说。
“哦。”
“有忌口吗？”
周知许边把耳机往兜里揣，边说，“……香菜，青菜，面……面还好，看心情，有时候吃，不喝汤。”
凌寒嘴角一勾，笑道，“刚好，我也是，让香菜青菜还有胡萝卜去死吧。”
周知许笑了笑。
小吃街人来人往，仅有的两家饭店人满为患，周知许不吃面，无奈之下只好去吃炸串。
炸串店在小吃街最里边，而且靠着路边，房子不大，一进去入目便是一个大号冰柜，里头搁着各种新鲜食材，还有几张靠墙的桌子。
老板是个中年大妈，带着围裙，脸上有些红斑，笑起来憨憨地。此时正站在冰柜前整理食材，手里拿着刚扎好的金针菇。
周知许一进来她就热情得招呼起来，她偏头说：“吃点啥，自个来这挑。”
凌寒神态自若地说：“好。”
周知许瞥了他一眼，就见他拍了拍她脑袋朝冰柜台抬了抬下巴，说：“别瞅我，走。”
“知道了。”周知许把他的手扒拉开，“别动手动脚的。”
凌寒笑了下。
周知许走到柜台前拿了个盘子，她并不是很饿，所以只拿了金针菇，茄子，红薯，过去交给老板娘时，见凌寒端了一大盘过来。
“你早上没吃饭啊？”
“没有。”凌寒说。
周知许：“……”
凌寒把盘子交给了老板，“这盘不要辣，另外再拿两瓶水谢谢。”
“好。”老板娘笑笑，接过他手里的盘子和周知许的那盘并排放在了锅边，等一会儿炸，她转身擦了擦手，从货架上拿了水递给他。
“谢谢。”凌寒接过给了周知许一瓶，并向老板娘又说了一遍谢谢。
老板娘乐了，“说过了就不用再说了。”
凌寒不失礼貌地笑笑，转头瞥见周知许正盯着水瓶发呆。他催道：“拿着。”
“白送的食物我不要。”周知许脑子里回响着前不久在凯撒道馆说过的话。
犹豫之下还是把那瓶水拿到了手里，她觉得脸疼的同时心虚地睨了眼凌寒，见他正看着自己。
“一瓶水而已，不至于动心吧？”凌寒故意贱兮兮地说。
周知许怒视他，“不喝了！你自己喝两瓶吧，撑死你！”
她把水瓶甩回给了凌寒。
“开玩笑，开玩笑，拿着拿着！”凌寒有些想笑。
周知许蹙着眉，凌寒憋着笑，僵持不下，就一瓶水？
一个要给，一个不要，画面不忍直视，老板娘看着他们笑了出来，心道：“这俩小孩儿可真有意思。”
周知许最后还是收了那瓶水，找了个空位置坐了下来。
凌寒扫了她背影一眼，付了钱朝周知许那走过去，坐到了她对面并卸了书包放到空余的凳子上。老板手速很快，没过一会儿炸好的串儿就被端上了桌。
“怎么，还生气了？”凌寒闻着香气，抽了一双筷子抓了一小把木签，将食物全部从签子上取下来，扔了签子一手把周知许的盘子转到自己面前，照着前面的操作把她的也弄好了。
“吃吧。”凌寒把周知许那盘转回去并给了她一双筷子。
周知许皱眉，没坑声，今天的凌寒怕不是吃错药了？
“小气鬼，逗一下就不高兴了，还没赵雪肚量大。”凌寒夹了块豆腐。
周知许瞬间睁大了眼睛，心里愤愤道：她度量大，她肚量大还会在收了礼物之后才和你说话？
她火气来得快去的也快，她没搭理凌寒，很快把食物解决了。凌寒边吃边拧开了瓶盖，喝了一口水，大概是有点凉，他咽下去不自觉地拧着眉。
周知许说：“凉就别喝了呗。”
凌寒说：“我吃东西必须要喝水，习惯了，不喝感觉吃不下去。”
周知许“嗯”了一声，从兜里掏出手机继续刷起了b站小视频，她看了很多花草，猫狗，以及星空。
凌寒低头只顾吃，他大概是真饿了。吃剩下最后一串脆骨丸子的时候，兜里手机振动了起来，他拿出来扫了眼，是赵雪。
周知许粘在手里上的视线倏忽抬起来，匆匆掠过他带笑的脸，然后垂眸假装无事发生，心道：瞧你笑得那傻样儿
凌寒好丝毫不建议当着周知许的面接听赵雪电话，他说：“喂？”
那头说什么周知许听不清，但能听到是个声音嗲嗲的带着一丝娇嗔的女孩儿。凌寒脸上的表情没有一丝不舒服，反倒很高兴。
周知许飞快地蹙了下眉头。
他声音带着宠溺，说：“嗯嗯，知道了，好，多带点衣服，你不是说广州室内室外有个温度吗？带两件羽绒服好换洗，想跟着大三的学姐去学习也不错，我下午去看你，照片？什么照片？哦，一中的照片，一中不让进啊？我怎么拍，而且这几天没有雪。”
“我想想办法吧，别急啊。”凌寒安慰地说。
周知许刷着视频耳朵却把他说的话一字不漏得全听到了心里，不是吵架了吗？和好了？
她忍不住想，赵雪究竟是个怎样的人，凌寒怎么就这么喜欢她，为她说话，永远站在她那边？赵雪又是怎么做到这么多年只喜欢凌寒一个人的？
彼此至今都这么腻歪。
她不懂。二十五岁的周知许会告诉她，因为初恋神圣不可侵犯，它像是一份你废尽心思考取的满分数学卷，珍藏多年，哪怕纸张泛黄也舍不得扔掉。
对面的凌寒挂了电话，把脆骨丸子一口一个吃掉了。
“走吧，回家。”他说。
周知许最后依然没有问凌寒：“你为什么喜欢赵雪，赵雪是个怎样的人？”
她觉得那样问就真的应了凌寒在图书馆的那句话，她对他有意思。
她不做抢人男朋友的事，他不喜欢脚踏两条船的事。
这两种想法，都是可耻的不可原谅的。何况她不喜欢凌寒。
出了门，周知许拿着凌寒给她的水，站在门口，脑子里不断回响赵雪嗲嗲的声音。
凌寒问她，“你是坐公交还是走回去？”她都没听见。
周知许正楞神，直到凌寒喊了她一声，她才回神。问：“你刚说什么？”
凌寒无语地看着她，他泯了泯嘴唇，拉了下书包带，说：“我问你是坐公交还是走回去？这儿离你家不远，顺着这条路走到头就到了，公交还要倒车。”
周知许把水瓶换到左手，瞥了眼看不到头的小路，然后对上他的视线，说：“我还不想回去，我再逛逛。”
“一个人有什么好逛的。”
“我就喜欢一个人，多个人我还不乐意呢。”
凌寒微张着嘴，表情惊愕，半响对着空气干笑一声，说：“我原本还打算陪着你的，你这样一说，我想马上回家了。”
周知许对他摆摆手，示意他赶紧走。
凌寒觉得很没有面子，他就不顺着周知许的意，“我还不走了。”
“你爱咋咋地吧。”
凌寒哼笑一声，说：“好啊，我看你还想去哪儿，不会去天桥吧？”
周知许本来已经向前迈出一步了，听了这话立马想起了那天，她回头逼视着凌寒，让他闭嘴。
凌寒识相地在嘴边做了个拉拉链的动作。
“不许再提那天，听到没有，太傻x了！”周知许指着他。
凌寒投降，“好好好。”
得到保证，周知许这才满意，她放下手，倏忽觉得自己刚才有点任性，一般只有大小姐才敢在大街上指着人鼻子说话，而且一个男生在大街上被人指着鼻子骂，心里肯定不舒服吧。
想向凌寒道歉却又说不出口，讪讪地看了凌寒好几眼，眼神却有些闪躲，凌寒挑眉睨着她。
不行！憋不出来，先走为上！
她急匆匆地逃进了一家花店，凌寒在她身后叫了她好几声，老板看她懵懂甚至还有些狼狈的脸，笑了下。
来小吃街的大多都是学生，老板看周知许年纪小就热情地招呼起来。
“同学，要买花啊？送人吗？”
“啊？”周知许懵道。
老板重复着刚才的话，凌寒却一头撞到了周知许身后，打断了老板的话，周知许也往前扑了扑。
“你跑什么，我是狼吗？”凌寒站定问。
周知许面无表情地扭头瞥了他一眼。
“你那什么表情？”凌寒又问。
周知许没搭理他，凌寒便咬着牙推了她肩膀一下，她对老板说，“要七株向日葵，谢谢。”
老板和善地笑着，点了点头，回身去找周知许要的七株向日葵，周知许视线把四周扫了一圈，玫瑰，桔梗，满天星，风车茉莉，还有无尽夏。
花香味浓郁，她一眼便看中了那捧蓝色的满天星，等老板将她要的向日葵打包好拿给她时，她又说：“再要一捧满天星。”
“你拿得了吗？”凌寒看着老板笑呵呵地又弯腰去给周知许打包满天星了。
周知许说：“拿得了。”
凌寒不方便买玫瑰，他还要回家送书包，要是被凌稚看见了又要向老妈告状，于是他只能干等着，周知许买齐了花，手机就响起来了。
出了花店，她把向日葵递给了凌寒，让他帮拿一下。
接起来时，老妈的声音从听筒里传出来，老妈说：“回来买点香菇，包饺子。”
周知许注视着对面垃圾桶边带着碎肉的签子，说：“好，知道了。”
凌寒在旁揪着花瓣玩儿，劲儿使大了，一不小心把花瓣揪下来几个，他一愣，偷偷瞥了眼旁边呆若木鸡的周知许，看她没注意就把花瓣扔了踩到了脚底。
周知许和老妈闹别扭，已经一个寒假了虽然家人行动上都在道歉，她也是，她在试着改变，正像凌寒家里对妹妹实行的性格改造计划一样，她的改变也是个漫长的过程。
也许要用三年，也许五年也许更久。谁知道呢。
眼下的环境她觉得还不错，至少不会再吵起来，老爸老妈也安分的生活着。
凌寒问她谁打来的，她说，是老妈。又问她家里的情况，她说就那样，彼此安安分分，不吵不闹，行为上都在道歉。
凌寒皱了皱眉，觉得很奇怪，为什么不张嘴道歉呢？
又一想，看周知许样子就知道，想说却张不开口，只得用行动来表达了，家里人对周知许的影响看来是有点严重，但反观周知委，他倒是谈笑风生，做事游刃有余，不拖泥带水。
这兄妹俩的性格真是天差地别。
“你把花给我吧，我要回去了。”周知许边装手机边说。
“哦。”
周知许怀里抱着两捧花，仰头对凌寒笑了笑，“拜拜，明天见。”
凌寒有些愣怔。他挺佩服周知许的，心理素质高的不是一点半点，要是他生在那个家里，估计得天天干仗！
然而就在他为周知许的的心理感到欣慰时，她却突然低头垂眸瞅见了向日葵上面残缺的空隙。
凌寒眼皮一跳，转身就跑了，“拜拜！明天见！”
“凌寒！”周知许向前迈了一步就停了。她气呼呼地瞥了眼向日葵，又看了眼已经快跑出小吃街的凌寒，最终作罢。她没有扔掉那株向日葵，而是带回了家。
回家时怀里抱了一大堆东西，老哥在她进门时立马把向日葵接了过来，问：“买这么多花干什么？”瞥见其中一株又问道：“怎么还掉了几个花瓣。”
“……好看啊。”周知许憨笑道，睨着变得不大好看的向日葵，她说：“路上不小心磕掉的。”
“……哦。”周知委说，他转身拿了个花瓶插/进去摆到了茶几上，并围着观赏了下，“还挺好看哈。”
闻言老妈从厨房里出来，往客厅看了眼，又睨眼周知许，什么也没说，只是点点头，便接着忙活去了。
她嘴角上扬，把香菇拿到厨房放下，然后抱着满天星走出来到柜子里找了个花瓶出来，又把包装纸拆了丢到垃圾桶里，她把满天星放到了她卧室的书桌边，满天星斜上方就是段语嫣在一中教学楼前比耶的照片。
她退开几步，视线扫过照片又看过满天星，嘟囔一句：“满天星也可以替我们实现愿望，语嫣。”
作为负责替她实现愿望的人，当晚九点凌寒通过q给她发了份文件。
文件名称是：如何让脑子不好使的周妹妹考上b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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