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切磋
中午道馆里人比较少，来训练的学员都在二楼上课，一楼普遍都是来打拳的，踢脚靶的声音却是充斥着整个道馆，凌寒一时有些出神，他回想起近几天和赵雪的聊天记录，他就不自觉地拧起眉来。
赵雪脾气变得难以捉摸，时晴时雨，有几次甚至和他对骂起来，昨天晚上更是给她发了一个晚上的微信，直到今早都没有回复他。
周知许睨着他逐渐变黑的脸色就知道她又惹祸了，她说：“我就随口一问，你可以不回答的，别建议。”
凌寒抓了抓腰带，抬眸对上她的视线，带着一丝烦躁说：“没解决，不过我会再和她说说的，你甭操心了。”
周知许闻言木木地点头。
“你练跆拳道几年了？”凌寒又问。
“从小。大概七岁的时候开始学的。”
凌寒感到诧异，“从小？你自己要练的吗？还是你家里人让你学的？”
“我自己。”周知许收起作战姿势，讪讪一笑，说：“我是看电视上的人打架特别帅，所以才让我爸给我报的班。”
凌寒了然地一点头，看来她家里人真的如她所言，对她挺不错。
宋阳在休息台上看她俩半天没个动静，还聊上了，当即朝他俩喊：“喂！你俩还打不打了？”
周知许立刻道：“马上开始！”
凌寒一切准备就绪，周知许重新摆起架子，率先一脚朝他的侧腰踢了过去。可能是许久没练的关系，她动作有些生疏，不流畅。凌寒见此迅速退避开，转到她侧身，抬手一掌劈到了她脖颈处。
周知许的第一反应是有点疼。随即一想，练武之人下手不重怎么制服敌人，还有，这点疼都忍不了还练什么跆拳道！
电光火石间，凌寒一手放在她后背向下用力，想要将周知许制服在地，但周知许哪会那么容易就范。虽是很长一段时间没有训练，反应慢了半拍，但起码是红黑段位的人，她瞬间反手死死抓住凌寒放在她后背的手腕，猛地一拽，同时身体原地转了一圈，摆脱了凌寒的钳制，右腿朝他踢了过来。
凌寒不甘示弱，双手交叉护在胸前，挡住了周知许的后旋踢，并后退了几步。
凌寒瞥了眼周知许尚未收回的腿，目光顺着移动到她穿得鞋上，小巧得很，果然是三十四码的脚。
“你中邪了，笑什么？”周知许放了腿疑惑地说。
凌寒说：“就有一个问题，你以后穿高跟鞋是不是得定做？”
周知许还没想过这个问题，愣怔片刻后说：“以后再说吧，反正现在市场上卖的鞋没有我能穿的。”顿了顿又补充，“是高跟鞋，我以前穿过我妈的，她是三十五码的脚。”
凌寒忍不住嗤笑一声，“那你以后挺惨的。”
周知许没搭理他。
宋阳看他俩切磋，看了半小时，柜台后的某人赶了末班车瞥了眼结局。周知许和凌寒各去冲了个澡出来，三个人就坐下休息，宋阳很贴心地给他俩各买了红牛补充能量。
休息罢几人便提起各自的随身物品准备走人。
周知许头发吹干却没有及时扎起来，而是披了下来，她背着包打算和馆主打声招呼，毕竟是老馆主的儿子，她也在他那占过点小便宜。
这次结账时，周知许没有用优惠券，付了原价，馆主听到微信收款报账，对周知许说：“都说了付一半就行了，这要是被我爸知道了，他又得念叨我了。”
老馆主算是看着周知许长大的，他膝下无女，如今跟着老同学去世界各地旅行了。
周知许练武勤快，小时候又长了一张会说话的嘴，自然逗得小老头喜笑颜开，对周知许更是喜欢的不得了。
虽然后来周知许性格大变，却依然将她时常挂在嘴边，并嘱咐他儿子燕秋雨，说，只要她来道馆，无论带多少人来，一律算半价。
老头用的是老人机，周知许自然没有他微信，初中一放假只要有空她便往这儿跑，一来是训练，二来是不想在家待着，家里频频会发生战争，老哥周知委会留下来劝阻，而她冷漠得只顾自己。
前几天她才刚刚从老爸口中得知老头去旅行了，她一愣，老头对她的待遇她有些受宠若惊，片刻后笑着挠挠头，说：“这怎么好意思，你回头和燕叔说一声，就说，他要是再收我半价，我以后就不来了。”
燕秋雨戴着眼镜，今年二十四岁，上身穿着一件米黄色羊毛衫，站在柜台后，嘴里叼着根烟，这根烟放在他身上倒是和他本人的气质不符。
他正低头算账，闻言抬眸吐出一口烟，他伸手扇了扇，烟雾缭绕中他镜片后的眼睛弯了弯，说：“哟，这你得和老头说。”
周知许条件反射往后仰，她犯难，“可我没有他微信，电话有是有，但他老是换号码，我存了三个，前几天我给三个号码都打了，没人接。”
燕秋雨用两根手指夹起烟，视线飞快地掠过休息台上坐着的凌寒和宋阳，其实他刚刚目睹了周知许和凌寒对打的全过程，不，是战况末端，凌寒胜出。
周知许这么多年从没有带人来过，那俩小子算是第一个，他不由得对这俩小子产生了兴趣。
“哦，他大概是又换号码了。”燕秋雨收回视线，捞起账本边的手机，把烟塞回嘴里，指尖划拉着屏幕，找出老头的电话，复制粘贴给周知许发过去。
周知许兜里的手机震了一下，就听对面的人说：“给你发过去了，让他再别换号码了，再换我这个儿子都联系不上他了。”
周知许泯唇微微一笑，老头和燕秋雨相爱相杀，经常斗嘴，老头走了，燕秋雨一时没了说话的人，总归寂寞了些。
“好，”周知许说，“那我先走了，放寒假了再来。”
“行。”燕秋雨说。等周知许迈了几步又叫住她，面露兄长般的担忧，问：“知许啊，你可从没有带人来过这，这次居然还是俩男生。”
周知许有点懵，“怎么了吗？他要和我切磋，所以我就来了。”
“刚和你切磋那人是谁？”
“同班同学，凌寒，他是我哥的初中同学，因为免疫力下降的原因，中途休学了，在家呆了四年才回的学校参加的中考，今年入的学。”
燕秋雨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冲休息台一抬下巴，说：“既然是你哥的同学，那和你哥关系好吗？”
“挺好的，我哥暑假的时候还给他借过他高中学霸的笔记呢，说话走路勾肩搭背的。”周知许轻蹙了下眉。
小时候周知许来凯撒训练都是周知委来接，他和周知委有过接触，觉得他这个哥哥当得不错。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和周知委关系不错，那相比人也不坏，燕秋雨放心地说：“那就好。”
凌寒和宋阳见周知许背着包来了，便站起来一起出了凯撒。
打了半小时几人商量着去吃饭，叽叽喳喳，你一言我一语，意见不统一，吵了五分钟才决定去吃米饭。
下午饭店大部分都是返校的学生，一行人进去的时候刚好有一桌吃完站了起来，于是三人赶紧就坐，生怕被别人抢了位子，点菜的时候依旧不要辣，宋阳亦是。
凌寒闲来无事，拿出手机戳了微信想看看赵雪有没有回消息。结果显而易见，连个表情包都没发过来。
他长长地出了口气，把手机丢开搁到一边，静静地等待着饭菜。
周知许坐在他对面，头也不抬地拉开书包拉链翻出手机存下了燕叔的手机号码，又点了微信查找手机号添加好友，并发送了好友邀请，等了几十秒对方无应答，她只得乖乖放下手机。
凌寒忽然问：“刚刚柜台边上的那个男人是馆主的儿子？”
“嗯。”周知许说。
“哦。”凌寒拿起水杯喝了口水，“他叫什么名字？”
“燕秋雨。”
宋阳接着又问：“你以前训练就来这儿，那岂不是和他们很熟？”
严格意义上来说，周知许和他们并不熟，她从不打听别人私事，除非对方愿意说，或者是她好奇憋不住，上次主动问起凌寒妹妹的事就是属于后者。
周知许说：“也不是很熟，我小时候经常和燕叔叔一起训练，他挺喜欢我的，一来二去接触也就多起来了，但我对于他家里的事知道是知道一点，我作为一个外人也不好多打听，只知道他家庭和睦，有几个特别好的朋友，这些朋友都是老同学，就这些了。”
凌寒也不过问，和宋阳对视一眼“哦”了一声，便低头各自又把手机拿了起来。
要的饭菜上来，三人埋头吃起来，期间谁也没有说话。饭后凌寒去结的账，出来时，店员来收盘子，只觉得奇怪，青菜和萝卜各剩了许多，凌寒不吃辣不吃胡萝卜，周知许不吃青菜。
周知许在凌寒眼里算是冷漠的人，却注意到了他点的宫保鸡丁里的胡萝卜一个都没动。
周知许以为凌寒是个轻抚的人，却发现她盘子里的青菜一块都没吃，当然也留意到不吃青菜的还有宋阳。
出了门凌寒兜里的手机就震了起来，他以为是赵雪急忙接起来，结果屏幕上却写着妹儿。
宋阳用眼神询问他说是谁，他边把手机贴近耳边，边说：“我妹，不是赵雪。”
宋阳立马失望地“啊”了一声。周知许瞥眼凌寒就见他接妹妹电话完全不顾及他们在边上。
电话那头喊道：“你给我买的鞋丑死了！才穿了两天鞋边就被划黑了！你是不是故意的！你让我在全部人面前丢脸！世上那有你这样当哥的！”
凌寒显然没有预料到凌稚打过来是发火的，脸色瞬间就变了，他瞥眼身旁的宋阳和周知许，只见这俩人齐声说：“我们什么也没有听到！”
凌寒看他俩这副样子有点想笑，但憋住了，他往前走了几步到一棵苦死的树下，温声哄道：“鞋边黑了，洗一下不就行了？”
“洗不掉！”
“那再买一双呗。”
他回答的认真，但在凌稚耳朵里却是不把她当回事，她接着气愤道：“我还小，洗鞋这种活儿我还不会！你赶紧回来帮我洗一下！要不然我就告诉妈妈你和赵雪的事！”
凌寒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凌稚知道他和赵雪之间的事，她俩暑假的时候见过一面，聊得还投机。怎么现在要向老妈告状了？
凌寒对凌稚的无理取闹，有点恼火，“你敢威胁我？”
“哼！”
凌寒吸了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凌稚你已经上初一了，要学会自己的事自己做，别指望着别人，另外我和赵雪的事，你要是想告诉妈妈就去说，我已经成年了，我有我的想法和原则，你尽管去说。”
这是凌寒长这么大以来第一次对凌稚说重话，凌稚有些无从适应，直到手机里传出阵阵忙音她才确定她哥把电话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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