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白衣沽酒（中）

然而这点声音对普通人来说是微弱，对于绮罗生这种高手却是清晰的不得了。本来被人发现自己的小心思的他是有些羞涩和尴尬的。但是一想到是谈到他和她的事，其中一位更是小姑娘的母亲，让他不得不厚着脸皮留了下来。一边默默低头饮茶，一边小心翼翼的偷听着两人谈话。

        只是没想到这一听，就让一向洒脱的他慌了神，原来不知不觉间，她的小姑娘已经长大了，已近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的。最重要的是，除了他，还有别的人一样盯着他喜欢的姑娘，这怎么可以。他该怎么做，又该怎样去补救，难道真的要眼睁睁看着喜欢的姑娘嫁给其他的男人。

        想到这绮罗生手中的茶杯有了一丝裂痕，已经凉透的茶水顺着杯底滴落，沾湿了一小块衣襟，也没能唤回绮罗生的注意力。

        以至于觉得自己占尽先机，还落人一步的绮罗生备受打击的回到画舫时，被早已等在那的意琦行看出了端倪。

        “借酒消愁，你现在像个什么样子，既然喜欢就去争取，我什么时候教你如此软弱，胆怯了。”看着眼前那人失落的模样，意琦行也顾不上那种孩子长大了，有自己小秘密的变扭心情了，只能一脸恨铁不成钢的呵斥。

        他就不明白了，喜欢就喜欢吧，武道七修又不是修和尚庙的，也没说不许成亲啊。你那个羞怯个什么劲啊，都想做拱别人白菜的猪了，还指望着做个无名英雄，默默奉献啊。

        你平时的机灵劲呢，你的天赋，你的智商呢，你不会以为你做个活雷锋，人家姑娘就会以身相许吧。回家洗洗睡吧，兄弟，你怕不是没睡醒还在做梦呢？天上掉馅饼也是给有准备的人的，对此，我拒绝接受如此掉智商的你是我兄弟。

        “可是……”还有些年轻的绮罗生还有些顾虑。

        “没有可是，身份，地位，以及你是我意琦行的兄弟，你哪一点比不上那些人。而且豆腐店的姑娘……”呵呵，不是他意琦行吹，就他兄弟这颜值，就是江湖上的侠女们，倒贴的也不是没有，区区豆腐店姑娘，小意思。今天的意琦行也是对自家兄弟蜜汁自信。

        “话是如此，但”我追姑娘，和我是你兄弟有毛关系，细思极恐的绮罗生沉默了，总觉得触及了自家大哥不可描述的一面。

        “没有任何顾虑，你只要大胆去做就好，你不会连这点事也做不好吧。”总而言之，觉得自己又当爹又当妈，又当师父又当兄弟的意琦行表示，孩子长大了，要追求自己的幸福了，他都该支持。

        当然了，作为他教出来的人，要是连这点事都做不好，就别怪为兄的拳拳爱意了，这都是为了你好啊。

        “……”已经开始反省自己，决定去努力追求爱情的某小狐狸，莫名背后一寒，只觉得已经愈合的，以前被意琦行教导后的伤口开始隐隐作痛。回过头，突然发现自家兄弟的表情有点可怕，大哥，你还是不要笑了，你一笑，小弟我很慌啊。

        另一边，秀秀娘也因为白天的事有了自己的想法，故此，一脸心事重重。

        “秀秀，你过来，先别忙活，让娘好好看看你。”夜里，看着自家女儿还在忙碌的身影，秀秀娘突然来了口。

        “什么事，娘你说。”听到自家娘亲的呼唤，年秀秀也顾不上手中准备发泡的黄豆，连忙上前询问。

        “没什么，就是想好好看看你。”伸出手，拂开对方额前的碎发，秀秀娘看着转眼间已经长大的女儿一时百感交集。

        原来不知不觉，她的女儿已经是个大姑娘了，更不要说，再过不久，或许也就成为了别人家的人了。而且这模样……

        看着那张在昏暗的烛光下也有些莹莹放光般的面容，似乎个梦里的那张面容逐渐重合。越看越心惊，秀秀娘越发肯定她的女儿，果真来历不凡，那么秀秀的婚事，就不是她这个凡夫俗子可以插手的了。

        “娘，怎么了。”年秀秀不解，她觉得今日的娘有些不一样了。

        “没什么，只是娘突然发现秀秀长大了，娘也老了，有些感慨而已。”秀秀娘笑了笑，没再说什么。

        “是有人在娘耳边说了什么吗？”年秀秀自有聪慧，一猜就中，那双清澈的眸仿佛有看穿人心的魔力。

        “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姑娘家长大了，终归要嫁人了，秀秀你觉得呢。”秀秀娘知道女儿一定能明白她的意思，试探的问着，而对方也没辜负她的信任。

        “那娘觉得呢？”年秀秀先是沉默一会儿，突然抬头，神色不似寻常姑娘谈及婚事羞怯的模样，平淡的很，仿佛只是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情，让秀秀娘也是一愣。

        “傻孩子，女子长大了，当然是要如此才算的圆满，但是娘也不愿意逼你，娘相信你自己的选择。”秀秀娘也算是过来人，又是事关自家女儿，很快回过神，拉着女儿哪怕吃了不少苦也依旧白嫩的手，让她做到自己身边，开口笑道。

        “我明白了，那娘觉得，秀秀应该找一个怎样的男子？”在看了自家娘亲不似玩笑的神情后，年秀秀虽然依旧态度平淡，但眼中却有了一些别的东西。

        在她看来，其实无论什么事对她来说都是无所谓的，父母也好，其他人也好，只不过多了一份生养之恩，她便有义务的去履行作为子女的义务。所以她在父亲死后，努力的去照顾母亲，也许是看的太透，对于自己她真的没有什么其他打算，她甚至没想过母亲不在后，她又要有怎样的人生。

        现在自己的母亲突然告诉自己，自己作为女子的未来应该是找个归宿，这让她有些不知所措。不是对未来迷茫，也不是好奇，而是从未接触而带来的困惑。

        此刻的她理智和情感被分成了两部分，理智让她听从她母亲的安排，好好当一个合格的女儿。而情感让她随遇而安，反正一切在她眼里都是可有可无，无所谓的存在。

        “呵呵。你这个问题就为难娘了，毕竟秀秀要嫁的人一定是要让秀秀喜欢，能够对秀秀好，照顾秀秀一辈子的人。”思来想去，难得看自己早慧的女儿有了困惑的表情，秀秀娘总算找回了一点长辈的安慰。

        是了，秀秀她什么都好，就是做事太过完美，完美的让人觉得有些距离感，就像寺庙里的菩萨。外人看来完美无缺没错，但自己这个做娘的却知道，秀秀只是在做别人想象中的自己，没有自我，甚至不知道为何活着。

        “喜欢又是什么，只是这样？”秀秀真的很不理解这些人类的感情，比如伤心就该哭泣，快乐就要大笑，真的让人很不解。

        生老病死不该是人生常态吗？悲欢离合，不应该是上天给与的磨难吗？为什么不该幡然醒悟，而是沉溺其中呢。对此，年秀秀一直都不理解，就像她明明并不特别喜欢阅读佛经，不喜欢礼佛，但是却总是习惯性的拿出佛经感悟，依靠礼佛给自己带来心安和平静。

        “傻丫头，喜欢这种事怎么能解释的清楚呢，不过娘可以告诉你，喜欢却一定是你不讨厌的东西，比如人，比如事。”摸了摸女儿柔顺的发顶，秀秀娘也知道要改变秀秀也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完成的。毕竟这么多年来了，她不求女儿大富大贵，只求女儿在她离开后，能有个自己的幸福快乐的人生。

        “……喜欢，不讨厌……”也不知秀秀娘那句话触动了秀秀向来冷淡的神经，不知不觉的，年秀秀心中有了一个不一样的想法和认知，并对此深信不疑。

        而另一边已经决心做些什么去争取喜欢的姑娘的绮罗生也成功找回了他的智商，对自己接下来的行动也有了周密的计划。

        众所周知，豆腐店的豆腐西施，年氏秀秀的母亲是个药罐子，所以年秀秀每隔一段时间，都会上山去采药节省买药的开支。而且由于受了山中感恩寺大师的恩惠，秀秀姑娘会特意经过感恩寺送一些自己做的豆腐作为回报。加上秀秀姑娘对佛法的感悟经常领寺中的大师都受益匪浅，被留下来一段时间讨论佛法也就不足为奇了。

        这日，依旧是秀秀姑娘上山采药的一天，因为大师前段时间云游去了，故此秀秀姑娘便有更多时间在山中流连。却不想天有不测风云，原本好好的艳阳天领突然下起了大雨，也不知会下到什么时候。让没带雨具的秀秀有些后悔，自己因为想要多采一些药材而误了时间的行为。眼看着雨势越下越大，躲在山间供人休息的亭子的秀秀还不知道，有某个有心人将她的一举一动都看在了眼里。

        虽说有些心疼小姑娘被雨淋湿的可怜兮兮的模样，但觉得自己有机会可以近距离接触小姑娘的绮罗生表示，还是很感谢自家大哥友情提供的人工降雨服务。等他成功勾搭啊不结识了喜欢的姑娘，他不会忘记给自家大哥点赞的。

        对此，为兄弟两肋插刀，不惜违背原则，耗费功力给自家兄弟开助攻的，口嫌体正直意琦行表示，他才不是因为这个原因引水元降雨呢，只不过今日来天气干燥，调节空气湿度而已，嗯没错，就是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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