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圣诞的夜(上)
\"merrychristmas,mrlawrence\"
(“圣诞快乐,劳伦斯先生。”)
——《战场上的圣诞快乐》
一进家门,他就毫无征兆地突然发疯,回身把我压在门板上。
“霍铭非!”
我怒了,我装的。
我又愤怒又开心地感觉到他不断地磨蹭着我,还真当我是个充气玩具。
他的热气喷洒在我的侧颈,那么滚烫,如火山熔岩一般,不由分说地向我袭来。
我刚要问他这么突然,是怎么了,却听他说:“你说补偿,怎么补偿。”
“这……”
原来他还记得。在圣迭戈我们险些被车子撞到时,我让他放了那名无辜的胖司机,还敷衍他说我以后会补偿他。
没想到报应这么快就来了。
霍铭非的手撑在我肩膀两侧,将我整个人狠狠卡在入门处的衣帽间里,而我则背对着他,拼命以手撑着挂钩上那件羊绒大衣。
那挂钩上其实挂了很多件衣服,有红绿格子圣诞色的围巾,有黑色涤纶的冷帽,还有潮牌联名最难买的牛仔衬衫。
只是我一眼就认出了这件,霍铭非听证会那天穿的大衣。
我曾试图拍下那天穿着这件大衣的他,最后只碰到一手的冷,加州一夜入冬。
那件大衣是浅浅米色,柔软细腻,攥在手里几乎能被压出痕迹,却只要我一松手,又恢复原状。
我徒劳地把手伸到身后,想揍他,却知道这不可能,便在他的西装上乱抓一通。
接着,霍铭非抓起什么东西塞进我嘴里,逼我:“吃下去。”
“不要——”我却只知道攥他的浅米色羊绒大衣,徒劳无功地挣扎。
“没你说话的份儿。”他在我耳边吐息。
我痛得一口咬住,那原来是块饼干,脆脆的黄油饼干。我知道他是为了堵住我的嘴。
可我怎么也无法放松,不断继续地扭动,最后感觉到他的手覆上来,轻轻按住了我的脖子,帮我放松。
“我……不吃……”
“乖,吃。”
霍铭非头一次以这种语气哄我。而我竟然就真的听了他的话。
他还有闲心腾出一只手,围着我的嘴唇上下拨弄,打着圈,好像我给他抹药膏时的动作一般,抹掉我嘴唇上的饼干渣。
他说:“今天是什么日子知道吗。”
我知道,是圣诞夜,是这个国度的人一年到头来最为重视的一天。
可我已经没有余力说话,更没有余力挣扎。
“一会儿吃个饭。”他不容分说道,也不知道是不是在邀请我。可我心想,我们现在就已经在吃啊……
“订好的。”下一秒,他的嘴唇含住我的唇,我顿时感觉一股血流上涌,顷刻间脸就烧红了。
起先,霍铭非的舌尖只是这里舔舔,那里舔舔,像玩味般,颇有耐心地探索。可是等他探索了一阵子,感受到了我喜欢的地方,便开始恶意进攻,不断反复地舔舐那一点,还在我不断脱力往下坠的时刻,从身后拖住我,把我按回他暖融融的米色羊绒大衣上。
“不行……真的不行……”我好不容易压制住自己急促的呼吸,挤出几个字来,“水……”
霍铭非突然放了手,喃喃道:“要水吗……”
而我则得到喘息之机,把脸深深埋在霍铭非的大衣里喘息,贪婪地吸入他的味道,那是一股冷冷海风的味道,是人鱼国王子独属的味道。
我想他应该是放弃了,结果下一秒,霍铭非突然把我打横抱了起来。
我结结实实吃了一惊。不是因为他竟然能抱得动我,而是因为,他居然会想到要抱我。
霍铭非抱着我,穿过客厅,来到台阶边,然后小心翼翼地把我转了个方向,避免磕到扶手。
他就这样抱着我,踩着地毯无声地迈上一级又一级的台阶。
我的视线受阻,不敢看他的脸,只低头看着他白天穿的那身深蓝色西装,以及胸前那朵不知何时已经不见了的白色山茶花。
“都赖你。”
霍铭非的声音从头顶坠落,轻而戏谑,好像太平洋暖流在无人小岛不管不顾倾盆而下的雨,浇透了我的心。
那一刻我和他起死回生的圣诞树共鸣。
霍铭非抱我到了二层,踢开他卧室的门,扔在鹅毛被上。我撑起身子看着他,接下去要做什么。
那棵圣诞树已经被他搬进了卧室,好生看顾。
旁边甚至还放了一箱没开封的voss矿泉水。
然后我就看见霍铭非走过圣诞树,不理不睬。
接着他走过矿泉水,拆都不拆。
最后他停步在卧室尽头的书架前,视线缓缓扫过那一本本厚重而无用的人类文明百科全书。全部的知识至此都浪费,只有他一颗□□心跳,掌握宇宙唯一真理。
他拉开书架的抽屉,拿出一个还没有开封的、小小的、白色的瓶子。
然后回头,笑得灿烂,冲我。
“这种水吗?”
我终于明白他预谋已久,筹谋多时,阴险狡诈。可我甘心受骗,掉入他海水味道的陷阱。
……
“爽么。”霍铭非凑到我耳边问。
他疲惫的声音性感至极,而我也累极,像坠入宇宙尽头一片模糊而璀璨的星云。
“爽么。”霍铭非好像只会这句话了。他傻了。
不过他本来就挺傻的。
我艰难地“嗯”了一声。
霍铭非捂住我的嘴,然后在我耳边说了句:“现在可以出声了……”
我被他弄得又有点要哭出声,呜咽了半天,换来他在后颈落下一堆的吻。
“嘘嘘嘘,别喊。”霍铭非再次捂住我的嘴,变得温柔下来,我伸出两只手,闭着眼找到他的手,跟他十指相扣。
早知如此,十九岁的我,会在电梯间第一次看见他时,就缠上他,问他要不要跟我,睁眼看天明。
霍铭非将我两只手按在枕头上,死死压住,问我:“生气么。”
我知道他在问什么。他问的是白天我被他的保镖当众请出会场的事。
我摇摇头。
霍铭非咧嘴笑了,露出右边有点尖尖的一颗小虎牙:“还说生气了就给你加餐。”
我再次拼命挣扎起来,想把双手从他掌控下抽出来,可再一次地,又只是徒劳。
这时霍铭非裤兜里的手机震了,如有神助地把我解救。
他跳下去接起来。
原来是他预定的那家餐厅的经理。
现在已经七点多了,我听见经理问,霍先生您还来吗,虽然ae的黑卡我们可以给您免费取消预订,但是您额外请的这个小提琴手都已经等好久了,您看是不是……
霍铭非挺横地让他们留座。
明明是他自己忘了有预定。这经理碰到他这种坏脾气的客户,也算大圣诞节的倒了霉。
霍铭非为这个圣诞节,可谓是筹谋许久。
不光圣诞树特意装饰过,他甚至还叫了墨西哥裔的打扫阿姨,趁我们出门吃饭时,把家里重新打扫干净。
我不该偷听的,可他还在预定的餐厅里安排了小提琴手。也不知是要演奏哪支曲子。
我们下去车库。
霍铭非解锁了另外一辆车,不是他以前一直开的那辆超跑,而是改装过的四驱路虎,高大威猛。
“没想到啊——”我带着嘲笑说。而霍铭非也听出来了,歪头挑眉看我,估计在酝酿着下一步怎么袭击我。
我说完:“——没想到你心里还住着个爷儿们啊霍铭非。”
他哼了一声,居然笑了。
他说:“爷们儿。”
他嘲笑我的南方口音。我抱臂不再理他,这轮掀起战争,算我不自量力。
他不依不饶:“跟我读,爷们儿。”
“我擦你——”
我说完就后悔了。在所有能骂他的词里我差点就选择了最错的一句话,问候了对方的母亲。如果是他对我这样说,我估计能当场跟他打起来,而且会毫不怜惜地专往他脸上揍。
因为那个词是我最脆弱的地方,所以如果他戳了那里,我也要毁掉他最美好的东西。
可霍铭非只是愣了愣,目光一转,发动了车子。
在路虎引擎的轰鸣里他说:“回来你给我等着。”
可是那天,事情并没有如他所料的那样发展。
因为我们刚开出车库,就被回旋楼梯前面,一辆粉色镶钻的小跑车拦住了去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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