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拿鸡毛掸子赶男主
咸宁三十年。
夏。
田渔歌正坐在树下乘凉。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吹来的凉风，勉强驱散了一点点热。
这时，安国公府的人上门，说是大小姐找她。
程云薇？
去肯定是不想去，大热的天，谁喜欢被火辣辣的太阳烤着去见一个自己没什么兴趣的人。可是来请她的那个婢女一脸的惊慌失措，一副她不去就得受罚的可怜样。
怜香惜玉的田渔歌实在不忍。
整理了一下衣服就出门了。
到了安国公府。
程云薇：“你想好了吗？”
田渔歌：“啥？”
什么想没想好的，乱七八糟的。她需要想啥？
程云薇：“和我联手，对付程云棠啊。”
田渔歌：“我不。”
田渔歌。
“上次你提这茬的时候，我已经拒绝你了啊。我说，你嫌命长，别找我啊。我这人胆小。是我拒绝的不够明显吗？那我再强调一遍，我不想和你联手对付她。”
“三皇子要喜欢程云棠，就使劲喜欢呗。关我什么事。他们要是因为过度恩爱，导致子嗣众多，也用不着我养，我愁啥。”
程云薇：“三皇子才貌双全，龙凤之姿，你就不想，得到他的爱？”
田渔歌笑了：“我不想。一点都不想。我喜欢，我觉得还不错的人，打心眼里觉得我好的，实实在在对我好的。这些条件，他没一个满足。”
才貌双全，龙凤之姿，只是锦上添花的花。
当前，我更在意，锦本身。
程云薇：“我差点忘了。你和四皇子那你，是真的喜欢四皇子？”
田渔歌：“是。”
见田渔歌不假思索的承认，承认的时候，嘴角上扬，程云薇不禁恍了恍神。
程云棠：“你确定，他是真的喜欢你？”
田渔歌：“嗯。”
她嗯的时候，唇角再度上扬。
程云薇恍神中。
程云薇心情五味陈杂。确认田渔歌不会和自己抢三皇子，她应该感到一丝开心。可事实上，她没什么开心的，倒是有点儿酸。
酸什么呢？
羡慕？
程云薇想劝说，田渔歌和她一起对付程云棠。但她实在找不到什么说服对方的理由。她拿不出什么东西，能够利诱田渔歌的。田渔歌也不是什么金枝玉叶，但好像什么都不缺。
安国公府确实富足，但她能支配的钱有限。
靠那点钱买通田渔歌？
这可能吗？
田渔歌若真能瞧得上她的东西，只怕不用她利诱，早就有所图的凑上来了。
她观察过。田渔歌每次来她这里，对她房内那些昂过的陈设，只是简单的看几眼，根本没什么兴致。和那些赏一个翡翠手环都能视若珍宝的侍女完全不一样！
安国公府小姐众多。
这么多人，瓜分爹那点微薄的关注。
就算是她，能见到爹的次数屈指可数。可那日选妃宴上，田格对独女的爱护，是个瞎子，都看得出来。
她要嫁的人，是个披着羊皮的饿狼，是从深渊里走来的恶魔。每次一想起那个人，她就吓的止不住打颤。和田渔歌在一起的，虽说性子软了些，却比六皇子好太多。
她不但没什么能利诱田渔歌的。
反而觉得。
田渔歌拥有的更多！
在程云薇打量着田渔歌，心中微酸的时候。田渔歌也在看她。
假设，她和程云薇都是书中人，使命都是爱三皇子，并且爱而不得，给程云棠做陪衬。
那么，只有她不能伤三皇子吗？
只要生出了伤害三皇子的念头，哪怕想拿起一个很轻的扫帚，都拿不动。力气仿佛被瞬间抽干。
那程云薇呢？
今天既然来这了，就顺便用程云薇验验邪呗。
既来之，则用之。
田渔歌：“你做了很多坏事，明里暗里的害程云棠，无一例外都失败了，对吧。”
程云薇：“你在笑话我？”
是。
又怎样！
是她愿意的吗？
明明是程云棠太狡猾了！
那个女人，心眼比她一顿饭吃的米还多！
田渔歌看着羞愤的程云薇。她哪来的笑话心思，只是确认下嘛。她：“那你，有没有哪一刻。觉得三皇子很碍眼，很烦人，很讨厌，很过分，很可恶，很恶劣，想害他？”
程云薇瞪大眼：“你在说什么胡话。我爱他。怎么可能害他。”
没有。
一次都没。
她爱三皇子，第一次见到三皇子，就不自觉的被吸引了。从此看所有的男子，都觉得索然无味。三皇子确实待她不好，但那不是他的错。
都怪程云棠。
是程云棠给他灌了迷魂汤！
是程云棠勾走了他的魂！
他已经彻底被程云棠迷住了，看不到她的好。只要搞死了程云棠，三皇子就会发现，原来还有这样一个她，从头到尾，自始至终都爱着他。对他一心一意，痴情不悔。
三皇子一定会逐渐发现她的好。
爱上她。
田渔歌：“他每天都会来安国公府吗？”
程云薇没好气的恩了一声。
他对那个小蹄子上心的很。明明快大婚了，以后有更多的时间腻歪。但还是会每天来。
田渔歌：“我今天先不走了。他要是来了。你告诉我一声。”
程云薇：“这是什么意思！你不是说，不喜欢他吗？”
为什么比我还关心他的行踪！
古怪！
难道是口是心非？程云薇不禁怀疑。看中她的疑惑，田渔歌解释了下：“等他来的时候，我打算劝你，拿鸡毛掸子，赶走他。”
程云薇：“是你疯了，还是我疯了。我喜欢他，恨不得时时刻刻看见他，怎么可能会赶他。”
田渔歌一眼就看穿她的自我催眠话术。
“你要是真恨不得时时刻刻看见他，你现在在这，和我聊什么天。不应该去找很多人，打探他的足迹，每天尽可能的跟着吗？”
“能装巧遇就装巧遇。要不然就跟着。走他走过的路，吹他吹过的风。再要不然，多弄点迷药什么的，迷晕他，把他放在宽阔松软的大床上，摆好。盯着他看！”
程云薇惊了。
她怎么觉得，田渔歌比自己还坏。
这些她都没想过。
迷晕？！
还有，田渔歌说的那是什么虎狼之词，什么叫放在床上，摆好。她怎么觉得，有点不堪！
程云薇：“我不会”那么做的！
田渔歌声音裹了一丝笑：“不会看？这么笨的嘛。那我教你啊。要里里外外的看。”
程云薇吃惊的看着田渔歌，耳根莫名染上了可疑的红：“我没想到，你竟然这么龌龊！下散滥！世界上怎么会有你这样的女人。你没读过寡廉鲜耻吗？没学过女德吗？”
田渔歌看程云薇这个反应，越发觉得，她不像是一个正常的人。更像是书里那种人，有点假。
假主要体现在，严重缺乏协调一致性。
程云薇自己都做过那么多恶毒事了，竟然还能红着脸批评别人龌龊。
她做那些坏事的时候，和现在这幅纯情正派的样子。
一样吗？
田渔歌：“程大小姐，你得讲理。是你说，想时时刻刻看到他的。我才好心教你怎么看。你是不是还不懂，什么叫里里外外的看，很简单啊，就是要看他衣冠楚楚的样子，看他半穿半露”
田渔歌还有许多话要说。
比较生动具体的。
但没机会了。
程云薇飞速的，用手掌堵上她的嘴。红的早就不止耳根了。她目光似怒似羞：“不许说了，听到没。你是女子，你要矜持！切不可说那些有碍视听的。”
田渔歌：“”
眼前这个，还是那个，不知道何谓寡廉鲜耻，跑去找四皇子装爱意的程云薇吗？
还是那个，怕事情外露，要杀自己灭口的程云薇吗？
田渔歌使劲掰开被遮住的嘴，呼吸了一口新鲜的空气。这个程云薇对程云棠，恶意满满，对三皇子却毫无恶意。甚至连一些稍微亲密的念头都不敢想。
田渔歌：“你是不是以为，我刚才在劝你，对三皇子，有什么非分之举？”
程云薇：“难道不是？”
你自己听听。
你都说了什么。
能听吗？
不脏吗？
田渔歌十分坦然的摇了摇头。“我让你一根头发丝都不放过的看。是帮助你渡劫啊。”
程云薇：“什么劫？”
田渔歌：“情劫。”
田渔歌继续劝导。
“看他有没有眼屎。”
“看他脸洗干净没？”
“看他脚趾有茧没。”
“看他有没有暗疾。”
“看他鞋子上没有踩到什么奇怪的东西。”
田渔歌陈述自己的动机：“看的多了，看的久了，你也许就发现，好像看腻了，也没什么稀奇的。不就能放下他了吗？”
程云薇：“”
为什么你总能很有道理的胡说八道！
田渔歌：“好了，回到刚才的问题上来。你其实并不想时时刻刻的看到他，对不对。因为你知道，你无法从看到他这件事，得到任何的喜悦，反而每次都会被他骂。”
程云薇：“”
你为什么会知道？！
见鬼了。
每见三皇子一次，得到的痛苦就多一分，所以她才吩咐侍女，以后三皇子来找程云棠，不必告知她。她之所以仍能知道，三皇子每日来，是因为近来总能遇到。
也挺巧的。
田渔歌：“你想想，他对你那么坏，为什么要一直忍着。兔子急了还咬人呢。你也不是兔子啊。索性就发作一回，让他知道，你没那么卑微。”
程云薇犹豫了一下。
犹豫的间隙，程云薇艰难的动了一下脑子，她本来是想请田渔歌帮她对付程云棠的，怎么就变成了，田渔歌劝她赶走三皇子呢？
奇怪的是。
她竟然想听田渔歌的。
她喜欢三皇子。可她也确确实实，在三皇子那里受了很多冷漠、嘲讽、鄙夷。她不喜欢那些！
那些，扎的她疼！
程云薇：“你这些天去哪了？”
之前，她一连几天，让人上门请田渔歌来这，结果田渔歌根本不在家。
等了一阵子后，才又让人请。
田渔歌：“去济州，南合县了。”
“去那做什么？那刚发生过地震，万一还有余震，你就回不来了。”对外面的事情多少知道一点的程云薇皱了皱眉头。
田渔歌：“你担心我？”
“我没有！”程云薇微微别开视线，不想承认。
田渔歌没再说话。程云薇却显得有点着急：“你怎么没声了。你还没说去那里做什么了。你真是个怪人，别人都是哪安全躲哪，你是哪危险往哪跑。”
田渔歌：“有朋友在那，我去帮忙。”
朋友？程云薇愣了愣。因为是朋友，所以可以置自身安危于不顾，长途跋涉的去帮忙吗？程云薇想，她要是哪天有危险了，会不会有朋友也这样帮她。
想着想着。
突然觉得，心里堵的慌。
不会的。
她哪有这样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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