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第67章
厚厚的窗帘遮去大片落地窗，挡掉一切光线，宽阔的卧室中一片昏暗，沉沉不见天日。
一阵娇吟声止息，孟以凝窝在霍行深怀里，一头汗水涔涔，像刚从水里捞上来似的，发丝湿漉漉粘在额角和两鬓。
她喘着气，耳边回荡自己的粗重呼吸，还有男人的心跳，她逐渐回神。
“霍先生，为什么天还没亮？”孟以凝嘀咕，稚气的嗓音喑哑，是渴了，也是累了。
冬季日短夜长，霍行深不知道要了她多少次，期盼天亮成了她最大的心愿。
但天好像一直不会亮。
是世界末日了？不用上班了？
孟以凝的脑子里天马行空地想，却偏偏没想到是窗帘还没拉开。
霍行深的长指绕起她的发丝把玩，语调慵懒应付道：“谁知道。”
孟以凝不再问了，阖上眼睛，小脸无意识仰起，紧紧贴上霍行深的颈窝，红唇刚碰上他的锁骨，便调皮地啄了几下。
又顺着脖颈往上，毫无章法地舔舐他的命脉，和凸起的性感喉结，濡湿的触感令霍行深屏息静气。
孟以凝睡眠不足，早就一脑子混沌，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她舔了舔他的喉结，支起手肘也摸摸自己的脖子，伸直了脖子说：“霍先生，我也有喉结，你摸摸，摸摸”
霍行深眸光晦暗，还未作出反应，一只手就被她抓住，往她莹白的脖颈摸去，隔着薄薄的皮肤，仔细感受，还真有一颗小东西。
然后她的下巴顺势压在他的手上，整个脑袋的重量都压下来，让他托着。
她打了个哈欠，脑袋一歪，便用脸颊枕住他的手，嗅了一下，痴痴笑起来，小声说道：“霍先生，你的手，还有我的味道……”
在霍行深看来，她没喝酒，已经醉成傻子，说话都不计后果了。
“睡懵了？”霍行深问。
孟以凝仍傻笑着，抓住他的手，伸直脖子往前凑，因为睡眼惺忪看不清，差点撞上霍行深的脸庞时，他用另一只手及时按住她的脸。
孟以凝莫名笑得更开心，像寂寞的小孩子终于找到人陪她玩。
她偷偷伸出舌头舔了一下霍行深的掌心，电流炸开，霍行深收回手，沉声道：“孟以凝，知不知道你在干什么？”
孟以凝努努嘴，道：“我没干什么呀。”
她的尾音微微发虚，是明白过来自己一不小心玩上火了，于是翻身枕在自己的枕头上，若无其事扯过被子盖好，道：“天还没亮，我要继续睡觉。”
霍行深冷笑一声，翻身扯开被子，再次将她禁锢在身下。
床头柜传来拉开抽屉的声响，不一会儿，女孩的娇吟再起，带着沙哑的哭腔。
……
楼下，黄英刚回来，把行李箱搬进门，家里静悄悄。
她先回保姆房，手脚麻利整理好自己的行李。一段时间不在，她能料到家里多少会乱，得抓紧时间收拾干净，免得碍主人的眼。
然而，她在一楼转了一圈，到处干干净净，没有什么东西乱扔，连洗衣房里也没有堆积的脏衣服，只是柜子没有人擦，时间长了，摸起来有层薄薄的灰。
黄英走到客厅，正见穿了宽松的黑色t恤和黑色长裤的霍行深走下楼梯，英俊的精致脸庞上神清气爽。
“先生。”黄英和他问好。
他与往日一样，轻轻“嗯”一声，但紧接着，还淡淡道：“回来了？”
黄英微怔，忙应道：“是。”
霍行深走开了，黄英还愣在原地，只觉他的心情好像很不错。
“先生，以凝小姐呢？”
“还在睡觉。”
孟以凝一觉睡到中午，挪着沉重的脚步磨磨蹭蹭下楼时，一看见黄英立刻打起精神，“黄姨，你回来啦！”
“以凝小姐，一段时间不见，你都瘦了。”黄英慈爱地捧起她的脸，多少看得出来，霍行深可没有怜香惜玉，把小姑娘折腾得睡到现在。
那么，早餐肯定没吃。
偏偏小姑娘都喜欢瘦，孟以凝听了眼睛一亮，“真的？我瘦了？”
“哎哟，你再瘦，就成骷髅了。赶紧的，先生在餐厅等你吃饭，要多吃点，知道不？”
孟以凝乖乖点点头。
黄英回来，二人世界不复存在。
孟以凝感觉得到，霍行深收敛许多，变回之前的样子，骄矜淡漠，冷静自持，完完全全是一个禁欲君子。
只有夜里，两人在主卧，关上门来，依旧云雨缱绻，欲求不满。
-
一个月的时间后，情人节那天上映的影片下映，最终成绩也定了。
海纳影视内部看在闻修的票房号召力上，又因种种因素，预计了六亿票房。业内则亳不给面子，由于闻修出道时与牛茂合作过一回，成绩极其不理想，这一次在他们看来也一样，还对打春节档的大片，因此最初只估计了三亿票房。
然而，这部投资只有两千万的片子，最终斩获十三亿票房，一举成为导演牛茂的翻身之作。
作为女主角，伍心月也如自己所料的那样，新年伊始，她红了。
作为局外人，这一个月来，孟以凝每天都得盯着实时票房看，和苏琼一起，在寝室群里又欢呼又许愿，“再多亿点，再多亿点！”
如今尘埃落定，孟以凝感觉像在做梦。
这一天，咸鱼翻身的牛茂在锦园慷慨设宴，请了闻修和伍心月，还有自己的朋友李括，以及孟以凝。
其实，牛茂主要是想请孟以凝。
外人不知情，但他清清楚楚，这部电影所得到的宣传力度之大，远超乎原本海纳影视内部给的预算和规格。
在影片上映不久后，有一股财大气粗的资本势力下场推动宣传，甚至，在院线吝啬于给他排片，他急得抓耳挠腮在公司找高层却没商量出结果时，一夜之间，局势扭转……
这股财大气粗的资本势力出现，连海纳影视高层都不敢置信，逮着牛茂，齐刷刷问：“你是怎么搭上霍家的关系？”
当时的牛茂还摸不着头脑，“霍家？”
“你还跟我们装什么傻呢？要不是霍氏集团出面，你以为我们有本事这样给你砸钱？我们给你砸了一个闻修，就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牛茂后知后觉，“你们是说……现在的宣传、排片，都是霍氏集团出面才有的？”
“废话！你要是有靠山，你倒是早说啊！现在搞得好像我们故意亏待你一样。牛茂，天地良心，我们对你那是没话说吧？你的成绩一直那样，但还是有本子源源不断送到你手上。你上一部才勉强挣回本，我们就给了你什么？闻修！伍心月！你可别小瞧伍心月，人家是新人，但是是有潜力的，还有家世……
“等等，不会是伍心月和霍家有直接的关系吧？”
“我也觉得是。我记得去年有个传闻，说是霍家要选儿媳妇，但传了几天就没声音了。伍心月是有家世的，霍家不会就是选了伍心月吧？”
听着高层们自说自话揣测起来，牛茂柳暗花明——和霍家有直接关系，除了孟以凝，还能有谁？
孟以凝在网络上，为了电影几乎一天画一张图，画得也不潦草，十分用心，精美而吸引人，就这样卖力地帮忙宣传。
而有能力令霍氏集团出面宣传一部小电影的人，自然也只有她。
想想也知道孟以凝是为了自己的好朋友伍心月，是伍心月的靠山。
但牛茂知道，还是得感谢她，否则在春节档商业大片和公司高层的惫懒夹击之下，就算他有闻修，这部电影恐怕也只能黯然收场。
……
孟以凝带了苏琼一起赴宴。
刚到锦园，她小声告诉苏琼，“阿琼，我和霍先生第一次见面就在这里。”
“那是怎样的？”
“现在想起来，其实还挺像命中注定的。”孟以凝不大好意思地说，“那天刚好是我的生日，小舅妈，不对，珠姨和小舅舅约我来这里吃大餐，说要给我庆祝生日，其实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他们要我的照片，想送去给霍家看看合不合意。”
苏琼无奈叹口气，可算是知道去年孟以凝怎么会那么突然就说要结婚。事情竟然是这样子的，想也知道照片送过去了，霍家合意了。
“当时我去洗手间，回来就在这个拐角撞到霍先生，还把他的皮鞋踩脏了，我吓得差点跪下了。他的那双鞋子，一看就知道很贵！虽然踩一下，只是脏了，擦擦就好，但我还挺怕他要讹我的。”孟以凝说起当时的心情，还是忍不住轻抚胸口。
苏琼忍俊不禁，“那他有没有讹你？”
“没有。陆先生拿了纸巾出来，我连忙就帮他擦干净了，然后……我就问他，可以吗？他说可以。然后我就赶紧跑了。”
“就这样？没了？”
“没了。”
“……”苏琼无语凝噎，“这场景一点也不浪漫。”
“对了。等我们吃完饭，我在门口又碰到他了。当时因为他，我还被一个男的撞了一下，直接摔到地上，疼死我了，好在最后，是他走过来扶我一把。”孟以凝咧嘴笑，天真问，“这浪漫吧？”
“还行吧。”苏琼理智地说，“毕竟你是因为他才被一个男的撞了，他扶你也是应该的。”
“你说得也是。”孟以凝绞尽脑汁想了想，“对了，还有，当时他直接上车走了，跟他谈生意的男人还来和我搭讪，要拉我进去和他们一起吃。这个时候，霍先生的车就回来了，直接把那个男人吓跑了。”
“这个过程，他有和你说什么话吗？”
孟以凝仔细回想了一下，“没有。他好像只跟我说过那句话……‘可以’，然后就没有了。”
“？”苏琼挤出一句，“所以是沉默的浪漫？”
孟以凝眨眨眼，委屈巴巴道：“根本就不浪漫！他虽然帮了我，可是真的好冷酷，什么话都不和我说，偏偏这就是我跟他的第一次见面，不仔细想想我刚才居然还觉得浪漫……”
苏琼笑了起来，哄道：“是啦，是浪漫的，还是戏剧性的，你小舅舅他们刚要撮合你和他，你就遇见他，多戏剧性呀！”
事到如今，孟以凝也只能自欺欺人地信了——
是浪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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