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六章
街道上，众人围观在一家棺材店门口，几具尸体被搬了出来。
围观的人纷纷诧异，议论声不断。
许秋言站在不远处的三层阁楼上，望着混乱的场面，满脸疑惑，“沈明山呢？他怎么没有跟着萧柯然？还有……那个该不会是……连云！”
“我眼睛出问题了？还是看错了？”
韩泽语脸上的诧异自从见到连云就没有平复，眼睛注视着连云的身影，拍了拍许秋言，“你没有看错，是连云。”
就算烧成灰，他都认得出那个小姑奶奶。
想想上次被她打的样子，此时他的脸特别疼。
韩泽语一把抓着许秋言的手臂，责怪道：“我说你怎么想的？把她也带来了？”
许秋言更是无辜，愁眉苦脸，他又何尝不怨，上次因为药膳的事他还和连云差点干起来。
最后，连云离开王府，听说是跟着林清黎走了，谁晓得又出现了。
“你放开。”许秋言挣扎着，将他的手甩开，满脸无奈：“连云出现并不是我带的，她一个月前就离开王府，去哪跟我无关。”
韩泽语问道：“那现在怎么办？沈明山没试探成，又多出个麻烦，连云的鼻子可不好应付，在这样下去，她马上就知道这事是我们安排的。”
“这我怎么知道啊！”许秋言现在头更大，起初他们是想利用最近一起案子陷害萧柯然，然后让沈明山去查，以此来试探沈明山。
结果沈明山不见了，来了一个麻烦的连云。
棺材铺门口。
萧柯然查看着死者的伤口，衙役将围观的百姓拦到远处，以免他们妨碍排查。
连云捂着鼻子站在萧柯然的旁边，那些尸体散发怪味，极其难闻。
“一剑封喉，没有多余的伤口，凶手不是普通人。”萧柯然说完看向她，瞧她捂住鼻子，不解地问道：“这人刚死，又没有腐烂也不臭，你干嘛呢？”
连云退步说道：“很臭，但不是腐臭，是带着鱼腥味的那种臭。”
萧柯然似乎想到了什么，转头又仔细看了看死者的手，可并没有找到他想要的结果。
他本以为这些人是船夫或者渔夫之类的，但是死者的手并没有茧，体型也不强壮，文文弱弱的不太像。
鱼腥味？
带有鱼的……会是什么？
萧柯然站起来望向四周，棺材铺的老板和他的儿子颤颤巍巍地站在周边。
萧柯然对着他们招手，“过来。”
两人面面相觑，相互搀扶走了过去。
连云留了个心眼，放下面纱闻了闻两人的味道，随后盖上了面纱，匆匆离开现场。
“诶，你去哪？”萧柯然见她要迈开步伐问道。
“找小姐。”连云留下一句话，头也不回的离开。
萧柯然瞧了一下地上的尸体，找林清黎来说不定可以找出这些的身份，还能快速破案。
“大人，您叫我们。”老板躬着身子，带着自己的又高又瘦的儿子站在他的面前。
远着看并没注意到老板的儿子很高，因为他躬着腰身，近看才发现此人比他还高一个头。
“大人好。”
萧柯然点了点头，“你们叫什么？”
“草民戴陶，这是草民的儿子戴小陶，陶罐的陶。”戴陶怕他误会是桃花的桃，顺便解释道。
萧柯然问道：“戴陶，戴小陶，本官知道了，那你们认识这些死者吗？”
两人又相看一眼，同时摇头：“不认识。”
萧柯然看他们眼神交流的极为明显，眼眸一盯，冷冷地问道：“真不认识？说假话可是要挨板子的。”
“大人啊，”戴陶面流汗水，慌忙拉着戴小陶跪下，“大人，我们真的不认识，草民和小陶正在为人准备棺材，他们突然从天而降，我们也是吓个半死，没一会，您就带着官差来了。”
两人战战兢兢地，害怕极了。
谅他们也没有这个胆子说谎。
萧柯然接着问：“今日你们两个有没有听到奇怪的声音，或者见到古怪的人？”
戴陶抖着身体，紧张地回答：“没有，今日如同往常一样，就是这些人莫名从天上落下来，大人，这会不会是阎王爷送来的，让我给他们一口好棺材。”
“阎王爷！阎王爷！”戴小陶闻言立马跪拜磕头。
见两人畏缩的样子，萧柯然没有继续问下去，看了看尸体上的脖颈，鲜红刺目的血顺着石头的缝流下去。
“让开让开。”
不远处一声喝下，围观的民众让出一条道出来。
一个穿着蓝色官服的人，气势汹汹地带着一队人走来，“出了案子，这么大的事，竟然不通报？”
淡漠的声音传开，萧柯然转身面不改色地看着他，来人面露沟壑，皮肤暗黄，一看就是长年晒日，但依旧盖不住身上的威压气息。
萧柯然还不认识密海州其他县的官员，这会钦差驾临，各县需汇报当地情况，所以来的这位八层是那个县的官员。
他当即拉了一个官兵问道：“谁呀？”
这批官兵是他路上拐来的，和沈明山分散后，偶遇巡逻的官兵，为了方便办事，加之街上出现死人的情况必然引起混乱，所以拿着县令的身份叫他们跟着。
那名官兵回答：“落雨县的县令，曲茂彦，曲大人。”
“你是姓甚名谁？竟敢插手官府办案，如果破坏了案发现场可知闯了多大的祸？”曲茂彦的语气极为淡漠。
萧柯然打量了他一眼，见他双手负在身后，腰直身正，光是站在那里就会形成一股官威。
莫名觉得被他压一头，心里极不舒服。
“曲茂彦是吧，你几品的官？”
“从八品，”
“呵，”萧柯然嘴角一斜，心里得意地不行，第一次为自己的小官职感到自豪，虽然没有实权。
“真是不好意思了，本官蓝音县正…八品的县令，萧柯然。”他故意将正字说的很大声，腰板挺直，“曲大人下次记得称呼萧大人。”
曲茂彦上下打量他，带着质疑地神情问道：“你……就是京都来的新县令？”
萧柯然：“不错。”
“都被沈明山架空了，还能来，有点意思。”曲茂彦轻笑一声，向地上排放整齐划一的五具尸体走去。
“你说什么！”萧柯然被戳到痛处，有些气急败坏。
曲茂彦并没有继续理会他，半蹲下来，查看了尸体就对跟着萧柯然来的官兵问道：“这几个人的身份对了吗？”
官兵回道：“对了名簿，没有找到，应该不是城里的人，近日出入城的人比较多，一时间难排查。”
“先带回衙门验尸。”曲茂彦起身说道，“另外那两个目击人也带走，再带几个人走访一边附近的居民。”
“是。”
萧柯然看了看周围，连云还没有带林清黎回来，要是这些尸体被带走，验完尸，尸体会有变化，林清黎就很难推测了。
这时萧柯然看到沈明山的马车出现在拐角处，正往这边来，他灵光一现，
“等一下，曲大人，沈明山的实力，我相信曲大人在密海州为官多年应该是知晓的，不如等他来看看，再验尸也不迟。”
曲茂彦顺着他的目光看向后边的马车，“那是沈明山的马车？”
没过一会，后面还跟着一辆出来。
萧柯然顿时疑惑了起来，连云还没有回来，而且那马车的外形也不是连云的马车，车辕处赶马的也不是裹面的黑衣人。
嘶，这辆车…谁的？
“应该是吧。”萧柯然开始不确定了起来。
“额？”曲茂彦回头看了他一眼，这一块的还能不认识？
两人在原地等了一会，两辆马车停下来，第一辆确实是沈明山和吕毅。
但是，下来的还有于湛和百里酒。
只不过萧柯然都没有见过他俩，面露疑惑之色，“他们是谁？怎么和沈明山在一块？”
曲茂彦上前迎道：“于公子，百里先生。”
下马车的几人一看是认识的人，也纷纷回应：“曲大人。”
众人在一块寒暄几句，只有萧柯然的目光在看着后面那一辆马车，随即，车帘慢慢拉开。
下来的两个居然是他熟悉的人，萧柯然一脸惊讶地看着两人，这一刻他忽然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上前再仔细一看，直到确认，他还是诧异，“林辉？”
林辉点了点头：“萧大人，好久不见。”
阁楼之上，正探望的许秋言和韩泽语，两人同一时间目瞪口呆，“林辉！怎么会在这？”
缓了好久，许秋言又看着另外的几人，“那些人又是谁啊？”
“完了，这下计划全被打乱了。”韩泽语拂面长叹，没眼再看这样的场面，他都开始想怎么收拾残局了。
这时曲茂彦也才关注到林辉这号人，“这位是？”
沈明山介绍道：“林辉，大理寺主簿。”说着他降低声音提醒曲茂彦，“裕王的表兄，林辉是京都林家人。”
“来头这么大？”曲茂彦诧异地看着眼前斯雅之相的林辉，不知为何，他觉得林辉给人一种霁月清风的感觉。
实在不像权贵公子，倒觉得他是清修的文人雅士。
曲茂彦转头看了看沈明山，随后低眉一笑： “这下萧柯然有依靠，你怕是要完。”
曲茂彦说的是他的官帽要没。
沈明山自嘲一笑，但面上没有露出一丝的惊慌，淡然嬉笑道：“何止啊，我估计要命，来的钦差是裕王。”
“额？”曲茂彦呆滞一瞬，回头看了看地上的尸体，“大理寺少卿，这下就难办了。”
“是呀。”沈明山也回过头，地上的五具齐刷刷的尸体，不知为何他觉得地上躺的人是他。
吕毅摸了摸头，瞬间苍老了十岁，问两人：“有办法尽快破案吗？”
宋楚然的身份压着，又是钦差，这个时候出命案，偏偏还让他们几个给碰上了。
不破，会被追责，搞不好还会丢官。
沈明山对曲茂彦问：“有线索吗？”
“一剑封喉，丢尸，没有身份，线索无。”曲茂彦简单地复述一遍，他也是路过听到周围人传才过来看看。
那曾想这么倒霉，给碰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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