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五章 进城
在于湛的说服下，于浩明放弃了他的玉扇，但是将见林辉的重要任务交给了他。
于湛保住了自己的玉扇，乖乖听话，当然最主要的还是要跟他的大哥于轻州拿沈霍的真迹，方能出他心头之恨。
于府内灯火通明。
于湛蹦蹦跳跳地朝于轻州的院子去，抑制不住喜悦，脸上尽显笑意。
他带着百里酒，路上过于招摇，声音先一步传到于轻州的耳中。
于轻州重重地将手里的茶杯砸在桌面上，“什么？爹要把我的画交给林辉？”
一名小厮回道：“大少爷，小人听到的就是这么一回事，三少爷已经在来的路上了，还带着百里先生。”
“我去找爹。”于轻州见势不妙，赶紧找爹。
“大哥。”而一旁的二少爷于沉叫住了他。
于沉慢条斯理地放下茶杯，一双沉稳深邃的眸子看向于轻州，声音不慢不快地说道：“稍安勿躁。”
于轻州在原地跺脚，面露为难，“二弟，这让我如何安，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花了多少力气才把画弄到手的。”
于沉缓缓劝道：“大哥，事已至此，这个时候父亲定然是想着如何回京都，你现在去只会触霉头被训骂，倒不如乖乖地交上去，让父亲觉得大哥沉稳懂事，而三弟调皮捣蛋，日后重回京都，父亲也会念及大哥的。”
“可是，那画……”于轻州犹犹豫豫，苦恼地坐下来。
于沉又道：“大哥，画……林辉要不要还未可知。”
“啊？”于轻州诧异，看向他疑惑道：“不要画，那他找沈霍干嘛？”
“这个暂时还不知道，但是大哥，你想啊，林辉与我们是同辈，年纪肯定不会差多少，他与裕王也是表兄弟，加之他堂妹又是王妃，地位身份显然跟大哥你不一样，这样的人什么名画没有见过。”
于轻州眉头一挑，道：“那说不定他跟我一样，就喜欢沈霍的画作呢？”
于沉接着说道：“大哥切莫忘了，林辉是货真价实的京都人，沈霍出名之后没过半年就隐迹了，先不说京都距离密海州有多远，就算沈霍的大名传到京都，那时的林辉才几岁，十多年前市面上就没有沈霍的画作了，也就只有密海州这一带记得沈霍。”
于轻州听着有些不对，但又不知道哪里不对。
他眨了眨眼，思索片刻问道：“所以二弟你的意思是，林辉找沈霍不是为了画？”
于沉说道：“我瞧着不是，以林辉的身份，他要是找画，大可派人来，没必要千里迢迢亲自来密海州，估摸着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或者隐秘的事，不放心交给下人去做。”
“有理，”于轻州点了点头，随后叫人去取画。
于沉撇了一眼，拿起桌面的茶，宽心地喝起来：父亲，您交代的任务完成了。
没过多少，于湛大摇大摆地进来了。
“哟，二哥也在啊。”
“百里先生好。”于沉无视他，优雅起身，浅蓝色的衣裳丝滑落地，他对着百里酒点了点头。
有礼有节，温文尔雅。
但每次他都会忽略于湛，于沉对所有人都和蔼和亲的，家里的小厮丫鬟在于沉心里的地位都比他重。
于湛失落地撇了一眼百里酒。
百里酒拱手一并拜过：“大少爷，二少爷。”
于轻州对百里酒可就没有那么好的态度，因为现在在他眼里，百里酒是帮着于湛这个臭弟弟来抢画的。
他冷哼一声，看向于湛，指了指周身的人，“拿走。”
于湛回头瞧了一下，有些诧异，于轻州竟然提前将画备好了。
随即转头看向于沉，忽然就明白了大晚上的于沉为什么在大哥的屋里了。
老谋深算。
“百里先生，拿画，我们走。”于湛说完，泄气地走出来，难得有一次机会看见大哥耍无赖，结果被于沉给搅和了。
百里酒拿上画跟着他回去。
他闷闷地回院子，想着林辉会是怎样的人，会不会和于轻州、于沉一路货色。
在床上辗转好久，埋头进被子里。
“啊~”
压抑地叫了一声，好久才出来透气，“于轻州，于沉，这辈子遇上你们两个，我……”他心里想着骂人的话，可最终还是没能说出口。
将咽下去的话打消，踹开被褥睡大觉。
过了很久，夜深人静，一个黑影走了进来，在床前驻足良久，给于湛盖上了被褥。
随后离开，屋内就像是没有人来过一般，屋内的烛光变得虚弱，放在枕边的扇子发出微弱的荧光。
次日。
正午的街道人来人往，万里晴空下， 三辆马车从城门进入，涌入人海中。
萧柯然打开帘子一看，微风吹来，空气里弥漫着清香味，这种味道对他而言，太多熟悉。
这时身后的马车换了方向，他就知道自己没有闻错，那是血腥味。
萧柯然敲了敲车壁，“车夫，跟上后面的马车。”
“是，大人。”
车夫掉头跟上，与前方的车辆错开。
此时的沈明山和吕毅正观赏着外面的风光。
“比以前更热闹了。”
“是啊，吕大人，以前很少看见这样这么热闹的景象。”
“你说你是公子的表弟？就你？”前方一个冷傲少年鄙夷道。
旁边的蓝衣人横眉怒眼地说道：“你怎么说话呢？我怎么了？林辉就是我表兄，货真价实的，你一个小小的随从跟我这叫什么叫，一边去。”
沈明山瞧着蓝衣人熟悉，叫吕毅看了看。
吕毅两眼仔细瞅，扶着胡子说道：“这不是于通判的儿子，于湛嘛，他在跟谁说话啊？”
“我也不认识。”沈明山摇摇头说道。
“我要见林辉，你让开。”于湛想甩开他，进到马车里。
但无奈冷傲少年的力气极大，一把将他拉扯住，并摔在了地上。
“诶诶诶。”车里的吕毅指着如此行迹惊呼，赶忙叫道：“快快，停车。”
地上，于湛被身后的百里酒扶着站起来，百里酒抱着画，怒斥推人的季棱：“你这随从也太过嚣张了，先不说林辉公子是不是我家少爷的表兄，就当是想求见公子一面的人，你也不应该如此啊。”
“他不硬闯，我不会推，而且谁知道这小子这么弱。”
“你！”百里酒一气上头，想对他出手。
这时身旁停了一辆马车，急冲冲下来一个老人，指着冷傲少年就是一顿说教：“光天化日之下，你竟敢当街出手打人，眼里还有没有王法了。”
“我什么时候打人了，你眼睛长嘴里？张嘴就说瞎话。”季棱白了他一眼，烦闷地怒怼道。
“你这混账小子，竟敢出言不逊，我……”吕毅气的手指颤抖着。
“吕大人，息怒息怒。”沈明山缓慢走下来，看了一眼季棱和于湛。
“沈主簿。”于湛认得他，欣喜地叫道，“好久不见了。”
“于公子，好久不见，”沈明山尴尬一笑，只因他把于湛给忘记。
此前，他刚上任蓝音县很多公事需要于通判经手，所以多次出入于府，后来蓝音县稳定下来，就很少来了。
上一次来大概是三年前，三年一别于湛长高不少，以至于他没认出来。
沈明山单手负在身后，撇了一眼季棱，不紧不慢地问道：“于公子为何在此？”
“我来见我表兄。”
季棱勾起嘴角，冷视几人，“呵，真是笑话，知道我家公子是什么身份吗？竟敢在这乱认亲戚。”
于湛拍了拍屁股，漫不经心地说道：“林辉，大理寺主簿，与裕王的表兄弟，裕王妃是他堂妹，林辉的姑姑是先皇后，那就是我姨，我母亲是林家女，明白了吗？”
季棱犹豫了一下，还真让他说对了，可从来没有听过林辉说过他还有亲人在密海州。
“大理寺的林主簿来这里了，”吕毅诧异地看向沈明山，“那来的钦差不就是……”
裕王！
沈明山也想到了，朝后看去，但是后面空无一车。
“！！！”
“萧县令去哪了？！”
吕毅补充一句：“还有连云姑娘。”
两人正望着，季棱背后的马车有了动静， 出来一个修长的身影，一身白如雪的长裳，腰间挂着白玉腰佩，气度逼人。
再一转身，五官精致的俊脸，肌肤上隐隐有光泽流动，容貌如画，那一刹那所有的事物都为他沉寂。
良久，于湛望着，用胳膊撞了撞百里酒，问道 “他就是林辉？”
百里酒：“三少爷，我也是第一次见林辉本人。”
林辉朝几人走来，面无表情，轻启薄唇：“和萧柯然走散了？”
“额…”吕毅看向了沈明山。
“林大人，”沈明山淡定地先拜一拜，随后解释道：“萧县令与我们同进城，应该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事，去看看了。”
“已经在城里，”林辉抓住重点，朝他们来时的方向看了看，吩咐道：“季棱，抓个影卫问问。”
“是。”季棱推了推肩上蜜蜂，跟着它离开。
于湛看林辉的气场太大，一时间难找话开口，向百里酒发出了求助的目光。
为了于家的未来，百里酒深吸一口气，将画交给于湛，现在不是给画的好时机。
然后上前走一步，“林辉公子。”
林辉回头看向说话的人，是和那聒噪的小孩一道来的，“你是？”
“在下百里酒，是于家的门客，我家老爷是密海州的通判，于浩明。”
“于浩明？”林辉微微诧异。
于浩明是父亲让我拜访的人，据说是我的姑父。
他看向百里酒身后的小子，“你是姑父的儿子？”
于湛弱弱地回答：“嗯。”
林辉倒没有想到，他们自己找来了，只不过他本次到访密海州，并没有几个人知道，可况父亲也没有联系他们。
他带着一丝疑惑，对着于湛问道：“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见他语气沉沉，于湛的小心脏一颤一颤的，埋着头不敢大声说话。
“是碰巧见到一个姑娘，叫落司，她说昨晚在街上偶遇你，让我来找你。”
“落司？”林辉想了想，忽而一笑，是黎落司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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