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神露
琴矫的消失引得众人担忧,林清黎思绪神游。
裘景也沉寂下来,靠在墙边,余光望向院内,草木被风轻轻吹拂,嫩芽在衰败的草丛里冒出,很多新生事物在悄然来袭。
春日快来了。
视线越过院子,望向远处的长廊,一双陌生的眼睛正望着他们,相视一眼便慌忙离开。
“落司,我去看看,”话音刚落,裘景便飞上了屋檐,迅猛入虎飞奔而去。
裘景不知道周围还有没有别的人在监视,但现在她是男装,最好还是叫这个名字。
林清黎的目光也在他的提示下朝长廊望去,不过晚了一步,只剩清风拂着竹帘子,发出清脆悦耳的和音。
长廊相距不远,是她大意了,没有发现被人监视。
轩景紧皱眉头,连他都没有注意,裘景何时变得这般强了,视线扫过长廊,从那边出去就是孙自明的地方。
他沉下眸子,转身消失在原地。
林清黎知道他离开,并没有拦,轩景行事利落,有自己的想法,在裕王府行走也比裘景轻松许多,无需担心。
“王妃,人抓来了。”
听到声音,她转身一看,只见连云绑着一个暗卫,说是捉,她还真就绑了一个来。
林清黎叹口气,下次用好点的词语,给暗卫松绑,问道:“找你来问点事,你今天一直跟着许大夫,都去哪了?”
暗卫简洁道:“大理寺,曹宅,监狱,现在回王府了。”
在大理寺和曹宅的时候,都没有抑郁,应该是监狱出事了,林清黎接着问:“你把许大夫在监狱里做过什么说过什么,通通说一遍。”
暗卫也没有片刻犹豫,仿佛是提前想好的一般,顺口地将一系列的事讲出来,如果不是他中间有了片刻的思考,林清黎都想这暗卫是不是天生记忆力非凡。
讲完后,林清黎便放他回去了,许秋言当众拦下了宋楚然,并给她招了一个麻烦,但这次她很乐意接下来。
“温博梁…”她喃喃着这个名字,怎么听都像是书香门第的良家公子,跟宋楚然,许秋言都认识的人。
一个皇子,一个神医,那他百分之八十的可能是京都人士,而且身份不低,这样的人连云肯定认识。
她看着连云问道:“连云,给我讲讲温博梁这个人,你对他的印象是什么样?”
连云不假思索道:“他是个傻子。”
“哈??”林清黎扭头发傻,连云说的那就叫一个神速,没有半分犹豫,显然这个温博梁不是个傻子,更有可能跟傻子扯不上关系。
听连云的话,看连云的反话。
一切尽可知晓,狗屁!
“说人话,温博梁到底是谁?跟裕王有什么关系?”林清黎烦躁的甩开脑海里的思绪。
连云淡定道:“十多年前,温家家主是东景国的国师,以占卜闻名盛世,温博梁就是温国师之子,和殿下幼时便是好友,之后温国师因占卜到皇后的存在影响国运,陛下大怒派影卫击杀并灭门,是殿下救下了温博梁,他才得以存活世间。”
“原来如此,难怪裕王会亲自去监狱审理。”林清黎挺直腰杆,走到药房前,敲门后大摇大摆的走进去。
连云紧跟其后。
阿左见有人进来,第一眼没看出所以然来,觉得来人可能许秋言的好友。
第二眼看出是林清黎,当即弯腰拱手一拜。
第三眼看到身后的连云,摔了一个四脚朝天,“连云姑娘?!”怎么都喜欢女扮男装?外边的风俗和世道都变了吗?他也要来一个男扮女装?
许秋言依旧没有反应,病恹恹的,双目无神,跟被黑白无常勾了魂一样,怎么看都像是个脑死亡的人。
林清黎哀叹一口气,让连云回清阁拿点东西,自己坐到他对面,看他望向天际,于是顺着他的眼珠子看去。
那一片落日余晖,缤纷多彩的晚霞,祥和宁静。
看了片刻,她很快收回目光,朝许秋言背后狠狠重拍了一掌,虽然不含内力,但就这惊天一声,也够许秋言喝一壶。
阿左听着声傻眼地愣在原地,这时候又不知道该干点什么。
“醒了吗?”林清黎看着趴在桌上的人,她扭头握拳发出嘎吱的响音,那架势看样子还要再来一掌。
许秋言捂着胸口,抬头看向戾气鼎盛的人,他咳嗽一声,茫然地问道:“你……你要做什么?”
林清黎怎么突然来这了?
“看来神魂归位了,”她放下手,轻松地拍了拍手上的灰尘,她一手支棱在桌面上,望向无边天际,“有些东西看多了就没意义了,惊鸿一瞥才惊艳。”
“你胡言乱语什么呢?”许秋言甩了甩头,气血不足,他赶紧拿起针给自己扎了扎。
阿左见许秋言恢复往常,松了口气。
这边连云也回来了,她手里多了一坛酒,林清黎回头,打量了一眼她手里的酒坛,疑问:“就剩一坛?”
“不是。”连云回。
“吓死了我,还以为今晚没得喝了,”她放下心,在桌面上拿了一个小碗放在面前。
这时连云又说道:“只剩半坛。”
林清黎呆滞住了,脸上的表情瞬间僵硬,如一声惊雷劈中那般,先是静止,后是炸毛,“怎么就剩一半了?”
“您天天喝,这又不是酒缸,喝一两天自然就没了。”
林清黎甩头,不听不听都是浮云,她拿过酒坛打开一看,夕阳照到水面流光溢彩,她摇了摇,真的只剩一半。
倒出来喝了一碗,冰冰凉凉,她看许秋言憔悴的样子,倒出一些叫阿左拿去热一下。
现在里面剩下的不到三碗,又给阿左分一碗,本着见者有份的原则,她苦着脸,掰着手指头算,总结:所剩无几。
“算了,剩下的全给你了,开心一点。”她大气推给许秋言。
许秋言撇了她一眼,那一脸的恋恋不舍,他也是醉了。
不过太阳都快下山了,林清黎这种夜猫子竟还在王府,八层是因为他刚才失神了,“多谢。”
抽出身上的针,看了看桌角的酒坛,一股清香从酒坛里飘出,他狐疑地拿起酒坛闻了闻,惊愕:“你…拿这个来喝?”
他突然的结巴,让林清黎又想起了前几天中毒的样子,惊慌失措:“怎么了?该不会是有毒吧?”
“不会,裘景也喝了,他和你都没事,”连云说着,接着看向许秋言:“我也喝了,感觉不像酒,只是有股淡淡地酒香。”
“你们…你们真是暴殄天物啊!这可是碧落神露,只有生在断崖深渊的碧落草上才能收集,碧落草百年生一株,平时都是一滴用来做药的,你们居然拿来喝…你们!”许秋言咬牙切齿地指责两人。
“神露,怪不得这么香。”连云一脸风轻云淡。
反倒是许秋言心脏嘎嘣地疼,转眼还瞧见正在煮的酒壶,两眼死瞪着,“这里面不会就是神露吧?”
林清黎见状,立马以最快的速度将酒壶从火炉子上拿下来,“这…意外,意外,我真不知道这东西这么珍贵。”
“是啊,许大夫,意外,”阿左连忙解释,在许秋言眼里那些珍贵的药草比命还重要,更是碰不得,可况这么重要的神露。
“给我放下,神露啊,百年难得一滴,你喝了就喝了,还拿来煮,这得煮掉多少滴?”许秋言气红了眼睛。
林清黎看他心疼的模样,就知道这东西有多珍贵了,许秋言是东景国公认的神医,什么珍贵名药没见过,以至于他失态至此。
“王妃,你真的一文钱买到的?”连云质疑道。
“啊,真的,我就上次跟琴矫出去逛了逛,就在一个摆摊的老者那里买回来的,真的就一文,后来又碰上了,就买了几坛给裘景赔罪。” 林清黎认真地点点头。
许秋言放下酒坛,吐血石化:“一文钱!!!”
他已经开始怀疑人生了,为什么?为什么林清黎能遇上这么好的事?
还有上次那个能解烟水还债的卖药的老大爷,这是什么运气?
等等,上次,我记得裘景还说:我要是想要就给我来着。
想到这,他泪流满面,无比后悔,幻想着当时要是接下,现在就两大坛的神露啊。
可是……千金难买后悔药,都被林清黎这个败家子喝完了。
瞬间又失去了神采,眸子比之前更暗淡无光,沉默了一会,许秋言抱着酒坛子,看了一眼不到两碗的神露,失声痛哭。
阿左脑子凌乱:“这这…许大夫,您别哭啊。”
“没事,让他哭吧,”林清黎心里的石头落了下来,还真怕他装作没事人一样,憋闷在心里早晚出事。
医者不能自医,心病更是难医,如果他自己不能想通,天王来了也救不了。
幸运的是,神露一事打消了他内心的迷惘和恐慌。
林清黎双手环抱扬起嘴角,在最后的余晖下,显出一个灿烂的笑容。
太阳彻底没了踪影,连云和阿左点起屋内的盏灯。
过了一会,许秋言委屈地抹了两把泪,停下了哭泣,随后将神露保存起来,逼问林清黎在哪买的。
林清黎记不得那老头的样子,就说街上遇见的,可能连老头自己都不知道那是神露,便宜了不少人。
听到这,许秋言心疼的不行,立马叫住这个话题,转头去给阿左准备药膳。
阿左看他手里的药材,连忙劝林清黎和连云出去,“王妃,这药膳…咦,人呢?”
话未讲完,两人已经没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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