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审问 一（异常的许秋言）
“啊啊啊！”
惨烈的声音在审讯室内回响，鲜艳刺目的血色，缓缓流到地上，随之流入石缝中。
温博梁闭着眼睛，他不想目睹这一切，可声音不是他不想听就听不到的。
铁链相互碰撞发出叮叮当当的声音，他想要撕喊，想救他们，但又不能道出真相，纠结犹豫……
墙上的烛火散发着幽幽的光，囚犯们的表情全部落入宋楚然的眼中。
“噗通！”一个黑衣人倒下，而狱卒手中的动作不打算停下，他们放下手中的刀，打算换赤红滚热的铁器。
倒下的人面相稚嫩，看上去很年轻，因和鬼面人打斗他原本就有伤口。
现在又被用刑，身心皆受伤，他是这伙人中第一个被用刑的，其他人都在一旁静静地看着，没人说话，也没有人为他求情。
昔日还偏心照顾他的老大，现在一声不吭。
他浑身是血，狱卒的手很轻巧，先是打一顿，之后划破表皮的肌肤，伤口刺疼，但因为没往深的地方刮，人还活着。
血流不止，倒下没一会就昏了过去。
狱卒从火坑中拿出烙铁，慢慢靠近，黑衣人都是死士，这场面他们见过的不在少数，既然也没什么感觉，只要人不死。
但温博梁不一样，他的出身不一样，纵使是常徘徊在生死边缘，他依旧留着一点人性。
所以每次执行任务，他都会避开杀人的场面，到他出手的时候只是将敌人击晕，即便真的要杀人，他也只会杀十恶不赦的人。
狱卒手中的烙铁已经落下，灼在皮肤时发出滋滋响声，一缕缕烟在接触的地方飘起。
原本晕过去的人被痛醒，并忍不住疼痛大声惨叫，狱卒拿开烙铁。
“啊啊啊！”
他疼痛不已，在地上翻滚挣扎了一段时间，奄奄一息地躺在地上。
向空，对不住了，都是我害了你。 温博梁咬紧牙，看着痛苦不已的人，打心底希望这样的疼痛他来承担。
那个看似像少年的人，的确是他们中年纪最小的，也是新来的，这是他第一个任务，现在可能成了最后一个。
宋楚然就是看出这孩子年纪最小，他一进来，温博梁的眼神就变得不一样，所以才拿他开刀。
看样子效果不错。
他挥了挥手，狱卒立刻会意放下手中的刑具，走到一旁。
宋楚然冷冷地盯着温博梁，但话是说给所有黑衣人听的，“他就剩一口气，马上就要开始下一个，诸位有谁要自告奋勇吗？”
一片寂静……
齐希：“？？？”怎么回事？
许秋言这才反应过来，手一收，袖口中的丝线瞬间收回，给所有人解开了哑穴，在用刑前，他偷偷给所有黑衣人扎了一针。
现在除了温博梁，所有人都能说话，结果这一下，众人都开口了，纷纷要求给他们用刑。
许秋言的这个举动让黑衣人对温博梁的看法恢复如初，但宋楚然发现了这点，撇了他一眼，“你多事了。”
“殿下恕罪。”许秋言站起来拱了拱手，他实在看不下这样的方式，尽管是见过萧柯然更为残忍的刑法，他依然选择站出来。
不为别的，就因为他看不下去，即使案情得不到进展，他宁愿花更多的时间去审讯，更仔细的查案。
“他们手中沾了不少血，你现在是打算助纣为虐吗？”宋楚然冷冷地质问，他看出许秋言眼中的犹豫。
许秋言双膝着地，跪上说道：“殿下，您已经将此案交给黎大人，我和裘景从旁协助，请再给我们一天的时间，若没有抓到凶犯，一切由殿下做主。”
他知道，一时的心软可能会害更多人，更是愧对死者。
被委以重任担任大理寺的官员，此时却对嫌犯有同情心，这是大忌，这些他都知道，只是他更想以温和的方式……
更甚，他已经丧失了查案的信心，连一个萧落落的都不如。
看许秋言的眼神惨然无光，宋楚然皱了皱眉头，“这么说，反倒是本王多事了，齐希，我们走吧。”
走前他回头看了一眼，若有所思：秋言，你该不会…
“是，殿下。”齐希急忙回应，生怕晚了让自家殿下丢了颜面，许秋言在所有人面前狠狠打了殿下的脸，这下又得郁闷好久。
暗卫也跟着离开，许秋言站起来，先是给温博梁解开了穴道，之后给躺在地上的人治疗。
其他人的黑衣人也被狱卒压了下去，审讯室只剩三人，温博梁看着他的背影，沉默了半晌问：“为什么要帮我？”
“一时兴起，别想太多。”许秋言一边包扎一边说道。
“裕王的手段吗？即便是你救了向空，我也不会给你提供有用的消息，”温博梁嘴上说着，但心里还是很感激他。
对他莫名其妙的出面也是有些诧异，裕王居然因为他的话返回去，更出人意料的是将这件事全权交给他和另外两个人。
着实反常。
许秋言给向空包扎好，叹了一口气，没有和他多聊，让狱卒给他们分配单独的牢房就回去了。
回到王府时已经申时，他一天未进食，脸上的气色极差。
药房的阿左已经恢复很多，他正在和轩景说话，看到许秋言一脸阴郁的进来，赶忙上前倒杯茶给他，“许大夫，你没事吧。”
“无碍，”许裘言有气无力地说着，接过一饮而尽，然后坐在窗口边呆愣地看向远方。
轩景看他眼神空洞无神，拉着阿左到一旁，“你看着他，我回去问问发生什么事了。”
阿左点点头，“劳烦你跑来跑去了。”
“无事，你也帮了我很多，”轩景撇了许秋言一眼，转身回去。
清平院中，一片融洽，休息好后的林清黎和连云又装扮回男装，准备出去，裘景披上头蓬也打算出去。
这时林清黎觉察到轩景回来，在清阁门口停下，一般轩景出现都是汇报裕王府发生了什么事，比如说端梦云又有幺蛾子，下毒的人又出现，亦或是孙自明怎么了等等。
这些都是重要消息，可不能错过。
连云和裘景也看到了轩景，不约而同地站在林清黎后面。
“你们要出去？”轩景靠近地第一句，不是汇报也不是简述，只是单纯的询问。
林清黎愣了一下，轩景居然会关心他们出不出去？神了，她想了想点头回应：“嗯…嗯，是要出去，这不是案子还没解开嘛，你想跟我们一起？”
“不是，有别的事问你，”他直接说：“许秋言的样子不对劲，看起来像是受了什么打击。”
“啊？”林清黎一听，疑惑地回头看了一眼裘景和连云。
两人均是一脸迷茫，同样不知情。
大家都和许秋言有些交情， 众人决定去看看。
算起来，许秋言还是林清黎的救命恩人，穿越而来的林清黎算是初来乍到，中毒的那些日子全靠他的关照才得以活下来。
于是四人一同去了药房，刚进来，许秋言还在窗边发呆，阿左在一旁担忧但又不知道要做什么，只能安静地待在他身边。
林清黎看到他失神恍惚，立马拉住三人出来，四人在药房外的一个角落里，围成一个圈，裘景率先开口：“确实不太对。”
林清黎提议道：“去抓一个暗卫来问问情况，我们现在什么都不知道，直接进去只会添乱。”
“嗯，我去。”连云赞同，并一个闪身离开。
轩景朝里面看了一眼，又环顾四周，见周围没有监视，他对着林清黎和裘景说道：
“最近没见到孙自明的身影，端梦云那边又有新动作了，阿左被柳嬷嬷下了一种会使肌肤溃烂的毒药，幸好及时医治没有出事，还有就是琴矫不知道何时不见了。”
“琴矫！”林清黎瞳孔一收，对了，她就说怎么感觉好久没见这妮子了，不知道什么不见了。
看她有些慌了，裘景想到青儿的话，说道：“连云被困的时候，琴矫就已经不在了，我那时候一直在清阁里，没见到她回来过。”
“轩景，你发现琴矫不在的时候，有没有查到她去哪了？不对，啧，你都说她不知道何时不见了，”她着急忙慌，语无伦次。
“你最后看到琴矫是在什么时候？在哪里？”裘景看着他问道。
“清阁，也是你们都在的时候，而且我也问了暗卫，阿左也帮我们找了，他们都说不知道，就像人间蒸发了，但是阿左说，琴矫以前有过消失几天的案例，他让我来问问你，或许你会知道她去哪了。”
轩景停了一下，接着说：“不过看你的样子，应该也是不知道她去哪了。”
“她以前也消失过？”这个她是真不知道，以前的事她的记忆不全，知道的少的可怜。
“阿左说，少则三四月，多则一年，她会消失三四天，然后突然出现，这件事只有孙自明的奴仆们知道，因为他们猜琴矫去偷汉子了，所以没有跟裕王提起过。”
林清黎：“……”偷汉子？？泥煤。
为什么她这么生气呢，缓缓了神情，“那既然是这样，我们就等等，如果过了今晚，琴矫还不回来，就出去找她。”
“万一她死了呢？”裘景被她的悲观主义附体。
“呸呸，别预想这种话，会成真的。”林清黎学着宋楚然的话反驳，她也很担心琴矫，可是连她去向都不知道，贸然寻找也是白费功夫。
连暗卫都说不知道，那肯定不是有人带走她，不然凭如此森严的守备，谁能悄无声息地带走她。
可琴矫突然出去做什么？按轩景说的，消失三四天，这几天她会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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