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清河坊梁上君子
于梓今日刚刚得知于泰生辰，哪里来得及准备生辰礼，讪讪地说：“要不你借我点钱，我给你买去？”早知道就不笑的那么大声了。
于泰叉腰说：“哪有人送礼还向收礼的人借钱的？不借！”
于梓早将于泰给点颜色就开染坊的性子摸透了，揪着于泰的耳朵恶狠狠的说：“四哥，借不借？”
于泰被她扯的耳朵通红，忙讨饶道：“借，借。耳朵要掉下来了！”
于梓顺利的掏空了于泰刚刚鼓起来的荷包，将银子揣进怀里，安抚于泰道：“等会儿上街给你买礼物哈。”
于泰揉着耳朵委屈巴巴的向于谦告状：“亲哥啊，你也不管管她。”
于谦揽着亲弟弟的肩向外走去：“走走走，上街挑礼物去。”
清河坊间，卖藕粉的冯大婶正在跟客人吹嘘自己的好女婿：“我那女婿呀，不仅人生的挺阔，还在咱们县里当官。诶呦，在县老爷跟前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也是我家小青模样长得俊，随我，不然哪有那样的福气嫁一个这么好的相公？”
食客瞧着冯大婶粗壮的腰身，心中想着有这样一个娘，女儿怎么会好看到哪里去。
“大婶，来三碗藕粉尝尝。”
冯大婶听到有客人来了，忙停下闲唠，应道：“诶，诶。客官先坐，藕粉这就来。”
冯大婶转头看到三个人的容貌，不禁愣了一下神，三位公子一个赛一个的俊朗，比她家小青不知好看了多少倍。
三人在摊边的桌子旁坐下。于梓左手拿了一串糖葫芦，右手拿着一张芝麻饼，吃的津津有味。
于泰怀里抱着一堆于梓买来的好吃的好玩的，幽怨的说：“不是给我买生辰礼吗？怎么全是给你自己买东西了？”
于梓两腮帮子鼓鼓的像是一只小仓鼠，含糊不清的说：“四哥，你也吃啊。”
于泰气呼呼：“我不饿。”他早上吃长寿面吃撑了。
三碗藕粉很快端上桌，于梓拿木勺舀起一勺藕粉，崛起小嘴吹了吹，腾腾热气蒸的她的脸泛起一层粉红色。她喝了一勺，只觉甜腻顺滑，口齿生香。
冯大婶继续跟隔壁桌的客人吹嘘：“我那女婿家里也忒富贵，他为了娶我家小青，光是彩礼就是这个数。”冯大婶比划了一个八。
客人问道：“八十两银子？”
冯大婶一拍大腿得意地说：“那哪能呀！一百八十八两！”
客人也倒吸了一口气：“咝—那你还摆什么摊？回家享福去得了。”
“唉，”冯大婶叹了口气，话锋一转继续夸自己的儿子，“我家里这不还有一个读书的儿子吗？给他交束修，书房四宝，各种考试，哪样不花钱？花钱的地方多着呢！我儿子呀也争气，学问好着呢。我就等着儿子哪日高中了，好孝顺我这个当娘的。”
冯大婶正说着，摊边又来了一个年轻人，张口就说：“娘，我缺钱了，给我十两银子。”
正在喝藕粉的于梓闻言抬头看去，见是一个衣着亮丽的青年人，只是眼圈一片青黑色，两颊凹陷，颧骨突出，一副十分疲惫的倦相。
冯大婶看到儿子来了，忙拿身上的围裙擦了擦手，说道：“我的祖宗啊，不是前日刚给了你十两吗？”
青年不耐烦的说：“那早就花完了。今晚张公子要办诗会，我没银子能去吗？”
冯大婶说：“参加个诗会怎么要十两银子呦。”
青年愈发不耐烦：“妹妹出嫁你得了那么多钱，不舍得给我花，留着攒棺材本啊？”
“志才，你说的什么话？这些钱都是留着给你娶媳妇儿的。”冯大婶说。
“既然是给我的，娘你就快快给我，别推三阻四的。”
冯志才又是威胁又是哭穷，终于从他娘那里要来了五两银子，大摇大摆的走了。
冯大婶哭丧着脸：“老婆子一天也挣不了几十文钱，都被这个败家子骗走了。”
一旁的客人心里看着冯大婶的笑话，面上装作一副安慰的样子：“他要钱是学习去了。您现在日子紧一点，将来有享不禁的福。”
于谦早将一碗藕粉喝的干干净净，于梓却因为刚才一路吃了太多零食，只喝了半碗就喝不下了，放了勺子。
于谦平日一直有节约食物的好习惯，见状将于梓剩的半碗藕粉端起来一饮而尽。
吃长寿面吃撑了的于泰也忙将自己剩下的半碗藕粉推到于谦面前：“三哥，我也喝不下了。”
于谦毫不留情面的拒绝道：“你自己喝完。”
于泰：“……”我还是亲弟弟吗。
于泰在于谦虎视耽耽的眼神下挺着肚子将藕粉喝的一滴不剩，三人起身离开，于谦低声对二人说：“快点走，我们跟上店家的儿子。”
于梓奇怪的说：“跟踪他干嘛？”
“看他刚才脚步虚浮的样子，定然不是读书读出来的，咱们去看看究竟。”
三人一路小心跟踪冯志才，冯志才吊儿郎当的走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终于停在了一处不起眼的小宅子门前，梆梆抠门。
不多时一个妇人打扮的年轻女人前来开门，于梓正想着难不成是他的媳妇，就听那女子说：“哥，你怎么又来了？”
冯志才一脸不愉的说：“每次开门都这样磨磨悠悠的。”说着想要挤进了门去，他妹妹忙拉住门不让他进，说道：“你有什么事在门口说。”
冯志才说：“能有什么事？给我点钱花花。”
于梓心中暗道原来是在冯大婶那里秋风没打够，又来妹妹这里了。
冯小青咬着下唇，一脸为难：“你要多少？”
“二十两。”
“我手头没有那么多，最多给你三两。”
“三两？”冯志才怒道，“你打发叫花子呢！”
冯小青咬着下唇：“我实在没有那么多钱。”
冯志才要去拔冯小青头上插的簪子：“你穿金戴银的，跟我说你没钱？”
冯小青急忙捂住头上的金簪子：“不行，这是他前几日才给我的，我要是弄没了，他问起来我怎么交代。”
于梓暗道这冯志才真不是个东西，想要出去替那女子撑腰，于谦忙按住她，示意她再等等。
“你要是拿不出钱来，就跟我进屋去吧。”冯志才边说边拽了冯小青的手腕，将她半拉半拖进了屋里。
冯小青有心要挣扎，又怕被四邻八坊听见，跟条死鱼一样被拖进屋里。
三人忙跟上，透过门缝向里望去，兄妹两人已经进屋了，院子里看不见半分人影。
于谦试着将门推开，发现门已经从里面锁上了。
于谦绕到屋后，屋后有一株老榆树，他手脚麻利地顺着老榆树爬到屋顶上，趴在屋檐上将于梓也拉了上来。
抱着一堆东西被遗忘的于泰：呵呵，我就是个工具人。
两人小心地在黑瓦上走了几步，寻到一个合适的位置趴下来，将瓦片掀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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