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第三十三章
布鲁斯茫然地在一片黑暗中前行,四周是连他也看不清的浓重的黑暗。他宛如一个盲人，只能胡乱地摸索旁边。
“布鲁斯”
熟悉的声音在远处传来，这给身处黑暗中的布鲁斯指引了方向。
“布鲁斯救命”
声音破碎了,他在求救，在哀求,在撕心裂肺地哭泣。
布鲁斯的心脏狂跳起来。
他知道发生了什么。
“杰森”
他怒吼着向声源处跑去。
“布鲁斯救命”
那声音好像又在另一处响起，布鲁斯不得不停下脚步,来仔细辨别声音的来源。
“杰森”
“救救我布鲁斯我好疼啊啊啊”
“杰森你在哪里”布鲁斯焦急地在原地转圈。
这片黑暗的主人似乎是故意在捉弄他,每一次他要成功到达时,让他看见的,都只有一片黑暗。
“布鲁斯”
男孩痛苦的声音再次响起，这一次,还伴随着某种痛击的声音，与耳熟又恶心的笑声。
“哈哈哈哈哈快看我折断了小鸟的翅膀哦,小蝙蝠,你为什么没及时赶到呢你为什么不来呢”
“你为什么不来布鲁斯。你为什么不来救我”男孩的声音逐渐染上绝望，哭泣的声音被愤怒的吼叫取代。“你为什么不来你为什么不来”
“不”布鲁斯呢喃着。“我从来没有停止过”
从心脏处传来剧烈的疼痛，这疼痛让他的腿再也支撑不住，跪倒在地。
“看啊，蝙蝠侠不会来了,他抛下你了。”
有着一头绿色头发的小丑突兀地出现,他手中握着的，是带着血迹与铁锈的撬棍。他凑近男孩的耳边,吐露出如同恶魔一般的话语。
“蝙蝠侠不回来了，小小鸟。”
“不，蝙蝠侠会来的。”男孩吐着鲜血，身躯各处扭曲的不成样子,肋骨凹陷，双手手指不正常地往外翻，右手手臂的骨头突破皮肤血肉裸露在外面。双腿被生生掰成八字，正无意识地颤抖着。
男孩每说一个词就会往外吐出一口鲜血，可就算是这样，他也没有停止说话。
“蝙蝠侠不会来了。”恶魔在耳边引诱他。
“蝙蝠侠会来的。”男孩气喘吁吁。
“不，他不会来的哈哈哈哈”恶魔突然暴动起来。
冰冷的撬棍无情地打在男孩身上，那具本来就如同破布娃娃一样的身躯更加破烂不堪。
“不放开他小丑”布鲁斯发出一声痛苦的怒吼。
他想冲过去，想打倒伤害他孩子的家伙，可不论他怎么动，都没办法到他们身边去。
男孩眼中的光渐渐消失，他瘪下去的、被鲜血染红的绿眼珠转动，对着布鲁斯无力的身影。
“布鲁斯，你不会来了。”男孩轻声说道。
“不不不不不要离开杰森该死的小丑离他远点”
恐惧点燃了他的愤怒，愤怒带给他巨大的力量。一下子，他冲破了禁锢，带着怒火的拳头挥向小丑。
“蝙蝠侠”
杰森狼狈地躲过布鲁斯的攻击，滚到一边，离开他的攻击范围。
“清醒过来蝙蝠侠别告诉我你真的被那些假象迷惑住了老头子”
“没用的。”稻草人的声音染上一丝笑意。“他听不到你的话，他的恐惧来源于他自己，我的毒气只是推动，勾引。”
杰森握紧了拳头。
他该怎么办。
“我在赶来的路上了，蝙蝠侠的情况怎么样”提姆冷静的声音在通讯器中响起。
“他被稻草人的恐惧毒气控制了，现在正在攻击我”杰森一边躲开布鲁斯的拳头一边说道，然后他就看见脑袋旁边的垃圾箱被一拳打烂。“该死的他真的没有假装吗我怎么感觉他是故意借这个机会打我呢下手这么重打小丑都没这么用力过”
“我已经通知了罗宾，他很快就会赶到，坚持住”
“该死的你们她妈的来应对一个暴怒的老头子试试”
“加油j”
“啧”杰森用卡娜卡勉强抵挡住布鲁斯的攻击。“老头子你再不住手我可就揍你了”
“不”
“不知道不还不快停下”
“不不”
杰森还以为布鲁斯是在跟自己交流，可是很快他就发现了，布鲁斯还困在恐惧的牢笼之中。
那一声声的“不”，只是他发出的绝望的、痛苦的吼叫。他像一只困兽，失去了最宝贵之物，现在正徒劳地发泄怒火。
“你到底看到了什么老头子。”杰森的声音冷淡下来。
他注意到蝙蝠侠从未停止过颤抖的身体，还有从面罩下滴落下来的水渍那不是汗水，而是眼泪。
“我会来的我会来的”
他听见那心碎疼痛到极致的低语。晚风吹过，那低语便消失在了风中。
杰森的心脏冰冷下来。
他知道布鲁斯看到了什么。
那是他的噩梦，也是布鲁斯的一生悔恨。
“操你的这该死的稻草人快把解药给老子拿出来”
两只飞镖冲向稻草人，狠狠插进稻草人的衣服里。稻草人瞥了一眼身上的飞镖，情绪没有一点波动，他将它们抽了出来，扔在地上。
“动手。”
一声令下，十几个手持枪械的人从四面围上去，枪口齐齐对准杰森与布鲁斯。
下一秒，子弹倾泻而出。
杰森只能扯住布鲁斯的披风将他拖到安全的地方躲起来。
“给我醒醒老头子”
杰森抡起卡娜卡砸向布鲁斯的脸，可却被他轻易挡住，巨大的力量从胳膊处传来。布鲁斯凭着自己的力量将杰森整个掀翻在地
“噢，你这该死的蝙蝠侠”
还没等杰森抱怨两句，他就不得不滚动躲开蝙蝠镖的攻击。
他必须想想办法，一边应付布鲁斯一边躲稻草人那边的射击，他坚持不了太久的。罗宾和红罗宾赶来还需要一段时间。
那就用卡娜卡的0609形态离开可是那样绝对会暴露自己，还会把teria的矛盾引到蝙蝠侠身上。
不，不行。
杰森咬了咬后槽牙，关闭耳朵中的通讯。
“系统有什么办法吗”
“可以用地狱少女的力量杰森”系统调出收在卡牌槽中的地狱少女卡片。
“这可行吗”
“地狱少女是地狱之人，区区恐惧而已，本来就是她手里的玩意儿，要知道，怨恨，可远比恐惧更难以控制。”
“我知道了。”杰森点头。“交给你了，系统”
“我知道了杰森”
等到布鲁斯恢复清醒的时候，他发现自己正躺在一棵巨大的树下，而周围都是红色的，不详的红色。令人不安，却又足够美丽。
巨树好像没有生机，明明是满枝桠的树叶，却不给人生命的活力。
“这里是哪里”
“你醒了。”
听到熟悉的声音，布鲁斯立刻坐起来，看向一旁。
“杰森”布鲁斯迟疑地问道。
男孩好像回到了之前的那个年纪，只是，现在的穿着过于奇怪。
美丽，是第一印象。
华丽的霓虹和服，温顺乖巧的半长黑发，还有那双无悲无喜的绿色双眼。
是木偶还是神明
布鲁斯出神地想。
“你终于醒了，布鲁斯。”杰森偏过头，看向远方。
“这里是天堂”布鲁斯与他并肩坐在一起，享受着这宁静的一段时光。“还是说地狱。”
“你是真的吗杰森。”
杰森没有回答，只是平静地看着这一成不变却又美丽的景色。
“你知道我在恐惧毒气的作用下看到了什么吗”也许是认为自己并没有回到现实，所以平时说不出口的话在此刻尽数倾泻。“我看到了你，杰森，你在恨我，恨我不去救你。”
杰森抿了抿嘴唇。“我不会怨恨你的。”
“可我怨恨自己。”布鲁斯低下头，“我一直不停地想，如果当时我能早一点到该有多好，如果我能杀了小丑”
“那你为什么不杀了他”杰森的声音染上一丝情绪。
“我不能，杰森。”布鲁斯偏头看着杰森，刚蓝色的眼睛中充满了悲伤。“其他人都能打破法律，可是蝙蝠侠不能，我们不能。我我很抱歉，杰森，如果我不是蝙蝠侠，我是不是可以”
“可你永远都会是蝙蝠侠。”杰森打断他。
布鲁斯疲惫地叹了口气。“是的，我永远都会是蝙蝠侠，不管发生什么。所以，我很抱歉，杰森，让你一个人留在了那里，让你遭受了那些，我还无法为你报仇。是我的错，杰森，也许我不该将你带到这条道路上来。我不敢将你之前的墓碑上写上我的儿子，因为我觉得你肯定会恨我，不愿意再将我看作你的父亲。”
他把脸深深地埋进手掌里。
“你永远都是我的父亲，布鲁斯。”杰森转过头看向他。“我很高兴能被你收养，也很高兴成为罗宾，这永远不该成为你的错。”
杰森将头靠在布鲁斯肩膀上。
“谢谢你跟我说这些，爸爸。”
布鲁斯搂住杰森的肩膀，平静地闭上了眼睛。
然后，他再度睁开双眼。
“b，你还好吗”
提姆的脸在他眼前放大，而在不远处站着的，是他的杰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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