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第十一章
处理好剩下的货物,芙韵夫妻俩准备打道回府。
薛斐显带着一块五斤重的五花肉给容三姑,一来是对媒人婆的孝敬,二来占用容三姑的地方放货物,总归要表达谢意。
薛斐显打过招呼就开始搬运,他让梨芙韵先歇着,很快可以弄完。
容三姑拉着芙韵到旁边说话。“怎样?看他还是很老实本分,你看顺眼没?”
“没什么不同,就那样吧,凑活过。”芙韵没多说什么。
容三姑不愧是媒人婆,道理一套一套的,芙韵听着耳朵起茧子了。但是有一句戳到芙韵心里去了,她说:“反正结婚了,就是一辈子。男人赚不到大钱,但是会疼老婆,日子也是好的。”
芙韵其实心里跟明镜似的。你说薛斐显不心疼自己,也不是。毕竟只要是两人在一块,梨芙韵不用多干,薛斐显全包。
但是只要一扯上一大家子人,薛斐显就是最窝囊的,这种窝囊是骨子里的性子。不跟家里人计较,包容家里人的一切,是薛斐显最大的弱点,对于芙韵来说,就是最讨厌的缺点。
薛斐显和梨芙韵并排骑车,泥路坑坑巴巴,来的时候心里想着赚钱没感觉颠簸。现在卸货了,反而要颠来颠去,芙韵小心翼翼地注意路上的坑。
到半路的时候,薛斐显说累了歇一下,喝喝水。芙韵其实想一鼓作气回去,怕自己歇下来就不想动了。
薛斐显按住她车头,让她不得不停下。
芙韵脚刹车后不耐烦地看着他,这人怎么回事。
薛斐显往车篮掏出两个烤鸭腿,拿起最大的一个放进芙韵嘴里。
芙韵不自觉地嚼起来:“薛斐显,你大变魔术啊。”
别说,这烤鸭腿挺好吃,吃点肉,感觉身体都恢复了活力。
薛斐显也认真吃腿,不忘记给芙韵递上纸巾擦嘴。
“哈哈,适当地偷懒才有意思嘛。这腿回到家,可就轮不到我们吃了,所以还是外面吃比较香。”
芙韵赞同地点点头。前倾靠在车头,看着尘土漫天飞扬,天边的太阳慢慢变得昏红,不亮眼。心里不觉得落魄,反而无比地轻松惬意。
俩人优哉游哉骑车到家,刚好是饭菜上桌的时候。梨芙韵心里偷笑,这薛斐显肯定是算好了时间不用回来干活,脸上倒是没漏半分笑意。
老五娘很快炒热薛斐显带回来的烤鸭,上面的鸭腿果然被小弟皓显和大哥的女儿冬梅吃掉了。
劳动后的饭菜特别香,难得加餐,大家都吃得很尽兴。
梨芙韵打着饱嗝走回房间,天色渐黑,路已经快看不清了。村头的大荔枝树下,还有很多人吃了晚饭出来乘凉聊天。
芙韵避开他们,直接走小路串回屋子。洗漱后还剩很多时间,梨芙韵才记起房间里没有电视。
可不对啊,当年结婚还买了电视,只是芙韵夫妻一直在外面打拼,家里把电视机搬到了老五叔的房间。
毕竟乡下的玩乐太少,一部彩色电视机就是最好的物质享乐。虽然间接性缺信号,变成一片雪花,但摇电线杆找信号也是很好玩的配合。
芙韵让薛斐显把电视机搬回来,之后可以在房间看了。
芙韵美滋滋地想着等过年买套音响和dvd机,就可以尽情唱歌了。
年轻的芙韵就是能歌善舞的代表。不说有多好的舞姿和嗓音,至少是可以翩翩起舞,赏心悦目,清泉石流。
薛斐显去了挺久,梨芙韵几次忍不住想去叫他。
薛斐显穿着大短裤,拿着毛巾擦着头走进来。
“电视机呢”芙韵迫不及待了。
“搬不回来,五叔说想放在他们房间看挺好的,我们不常用,可以先不用。”薛斐显轻描淡写地回复着。
“什么叫做我们不用,我这不是马上就要用了吗?而且你们家也没给我时间用啊,都把我带到外地打工了。”芙韵脾气瞬间起来了。
“你今晚不把电视机搬过来,就别进来了。”芙韵把薛斐显赶出去,这一次势在必得。
薛斐显果真把电视机扛回来了,估计是被骂了,脸色一直不好看。
芙韵才不管他呢,属于自己的,拿回来有什么错。
早上起床太早,芙韵洗漱好就去村口大荔枝树边坐着醒精神。
小黄嫂背着小孩端着粥过来和她打招呼,两人也好久不见了。闲聊了很多工厂的事情。
老五叔来回在村口晃悠了很久,最后还是坐在芙韵斜上方,问她电视机能不能搬回来。
芙韵没说话,老五叔又接着说:“本来这台电视机就是放在我房里,看着习惯了,现在没了,我晚上睡觉都不踏实。”
芙韵问他:“那这台电视机是不是买给我的?”
“怎么能说给你的呢,是结婚时候买的,但没说给你的。”老五叔狡辩着。
“那本来就是彩礼,不是我的是谁的。那么爱看电视,你们另娶一个媳妇买给自己不就得了。反正这台就是我的。”芙韵理直气壮地说,还好已经慢慢会说安清话了。
“你这女人,怎么听不懂话呢。”老五叔气急败坏。
“到底是谁听不懂,我听不懂你们安清话,我学了。说三千块买我回来,我忍了。答应的工作没做到,我也不嘲笑了。就这样,我还和薛斐显过日子,你还要怎样!你以为你儿子是宝啊,谁都要伺候着。怪不得我说怎么看薛斐显那么不顺眼,原来是有其父必有其子,都是窝囊废。呸,和女人抢东西。”
老五叔听得脸都青了,也不抽水烟筒了,直接拿起水烟筒就要往芙韵身上砸。“我打死你这个不要脸的。”
芙韵一脸懵,但也瞬间反应过来躲开。
老五叔穷追不舍,一直嘴里骂着你这个不要脸的。
芙韵拼命躲闪,却也硬骨头不肯离开村口。
小黄嫂在一边拦都拦不住,芙韵这下也不骂了,怕真把他气死了。
薛显收到风声,匆匆赶来。和老五叔一起抓住逃窜的梨芙韵。薛昂显把梨芙韵的双手扣在身后,让她逃无可逃。
老五叔的水烟筒劈下来,梨芙韵用尽一切往薛昂显旁边躲,这时候男女的差距就感受出来了。
芙韵只觉得悲伤,人生地不熟的地方本就是矮人一截,还得不到应有的尊重,更何况权利呢。
芙韵往身后乱踹,薛昂显反应不及,松开了她一只手。芙韵马上转身咬他的手臂,狠狠地咬下去,死也不松手的架势吓到了老五叔。
老五叔丢掉水烟筒,马上捶打芙韵的背,让她松手。芙韵置若无闻,老五叔揪住她的马尾往地上拽。
芙韵感觉头皮发麻,剧烈的疼痛感像触电般席卷全身,她只好松口。
芙韵已经恨红了眼,撕心裂肺地喊道:“你敢打我一下,我就要你命,我和你拼了。你试试看!”
也许是芙韵的狂暴吓到了俩人,薛昂显眼神示意老五叔松手。
老五叔不情不愿地松手,并把她推倒在地。“咬人的疯狗,怎么都养不熟。”
可怕的父子俩无事发生般离开了村口。
住在村头的人家或探头或站在门口看着,除了一旁的老黄嫂,没人上前,芙韵目之所及,全是冷漠。
芙韵只觉天旋地转,头脑发昏。瘫坐在地上,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老黄嫂用尽全身气力把她扶起来,心疼地拨开她眼前凌乱的头发。“你这又是何必呢,那俩个大男人真的把你打死怎么办!”
“我就和他们同归于尽,再让我三叔来给我收拾。”芙韵缓过气也还是不认输。
“唉,你家那口子刚才经过,明明看到却跟没看到一样,直接就走了。跟没事人一样,真不是男人!”老黄嫂藏不住事。
梨芙韵心更冷了,刚才混战中以为是错觉,原来真的是薛斐显在驻足。没有人让他离开,当然也没有人叫他上前。
他真是两边都不得罪,隔岸观火的一把好手。
梨芙韵更坚定迎难而上的想法,直接拒绝了老黄嫂要帮她清洗伤口的好意,往薛家的厨房走去,她知道自己不能后退。
人是铁饭是钢,梨芙韵知道薛家人肯定都在厨房吃早餐。既然现在没有改变的途径,那么她也要活着,活成薛家人讨厌的模样,那就是自己喜欢的模样。
毕竟薛家人看不得女人强。
芙韵直接拿起大碗走向灶台的粥盆,自顾自地端坐在门口的石头矮凳上吃饭。
薛家人冷漠地围成一桌,跟没看到芙韵一样。
老五娘还是端起一盆萝卜干走向芙韵:“脾气那么硬干什么,你五叔也不是真要打你,以后可别这么干了。”
芙韵真不想哭,也真不想理会她。但是眼泪一下子就飙出来,控制不住地下滑。芙韵抬高碗底,拼命喝粥来挡住脸。
那是芙韵从娘家带回来的萝卜干,是梨三叔自己做的萝卜干!
老五娘自然是看到了芙韵流泪,薛昂显也看到了。
“五娘你回来,理她干什么。她一个睡烂席的,饿死她就用席子一卷丢进江里,别弄脏了我们的地方。”薛昂显就差把冷漠直接刻在脸上。
老五叔满意地拿起他的水烟筒,巴不得看到芙韵有点服弱的样子。
芙韵选择暂时忍耐,她放下碗,定定地站在众人面前,一语不发。她在看谁?是依旧沉默的丈夫,还是这群没有道德廉耻的他人。
芙韵眼里有恨,有不甘,面对他们的时候,唯独已经不见眼泪。
日子还长,我们骑驴看唱本——走着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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