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十章
第十章
噩梦不可怕，可怕的是噩梦幻化成现实。
回到安清，芙韵觉得连空气都让人窒息。果然讨厌已经深入灵魂，无法磨灭了。
房间还是离开前的陈设，薛斐显没在家里，老五娘解释说他出去为接下来的出摊工作收尾。
芙韵懒得听，直接倒头就睡。有什么事情等睡醒了，人回来了，自然有得聊。
不养精蓄锐，怎么能够战斗。
晚上吃饭的时候，大家都聚在一起了。薛斐显姗姗来迟，老五娘心疼地让他快点坐下吃饭。
芙韵冷眼旁观着他们母子情深的模样，只觉心中作呕。
薛斐显在饭桌上说着明天就可以出摊，营业执照和摊位之类的都安排好了。当然也不忘关心一下老婆，起身为芙韵舀了一碗汤。
芙韵只觉得驴工作还有卸磨的时候，回来就工作，没有任何缓冲，真是人尽其用呢。
薛家人在饭桌上聊得风生水起，芙韵憋着一口气，等着回房间和薛斐显好好算账。
芙韵坐在房间的沙发上，薛斐显在楼梯间和薛昂显聊天，迟迟不进。
芙韵的好脾气被消磨殆尽，直接冲到阳台，对着两兄弟说道：“你再不上来，今晚就睡在外面吧。”
薛斐显知道拖不下去了，抬步往房间走，薛昂显故意大声说话，生怕芙韵在房间听不到。“五哥，怕她干什么。一个女人婆，那么横。就该收拾她一顿。”
薛斐显轻手轻脚关上门，坐在芙韵旁边，一副听候发落的模样。
芙韵知道他惯常装乖，平时还能忍忍就过。现在真不想让他活。
“你现在想怎样？”
“我没想怎样啊。”
“那你为什么总是说到不做到。”
薛斐显沉默，梨芙韵气笑了。又来这套，回答不上来或者不想回答就沉默糊弄人。
“你张嘴是拿来说话的，不是拿来塞屎的。”
薛斐显只是看了她一眼，依旧不说话。
“行，你不说话，我来说。我说到你张嘴为止。你要是今天说不清楚，我们也不用好好过了！”芙韵越说越气，看着他那个狗样子，急得拍桌子。
“从我嫁过来，说好的工作没有了。这是我最恨你们的一点，到现在都没个着落。你明知道你的好弟弟是个什么样的人，你明知道我最讨厌和他相处，你还让他来接我回来。你是死了吗？”
薛斐显听到她骂“死”这个字眼，反应很大：“你说话归说话，不要咒我死，我死了对你有什么好处。”
“怎么，现在连骂一两句都受不了了是吗？我偏要骂，我偏要咒，你给不了我要的生活，我为什么不咒。”芙韵声调越来越高，薛斐显听不下去就走去床边远离他。
“你走什么，我让你走了吗？”芙韵追过去站在一边叉着腰骂，“现在回来做生意，什么都是你们说了算。把我放在眼里了吗？钱说好给我管，现在花完了我都不知道花去哪！最恶心的就是你还是让薛显继续参与，我告诉你，我赚的钱，他没资格管。出摊可以，他不能来。否则别怪我咬死他。”芙韵眼里冒火，心里越骂越闷，没有解脱，只有怨恨。
薛斐显看着泼妇一样的梨芙韵，语气中都是无奈。“你都不信我，我说什么都是错。钱确实花来买货了，显只是帮忙，他不会加入的。我确实是太忙接不了你，让你受委屈。但是你也不用对这个家那么多意见，大家好好过不好吗？”
“我没办法好好过。我就是受不了你们这假惺惺的态度。谁和你们一家，我是和你结婚，不是和你一家结婚，你搞清楚这个问题！”芙韵最讨厌他道貌岸然承包全家事务的傻模样，“你说的好听为了这个大家庭，我自己小家都没钱，什么都顾不上。我为什么要顾他们，他们自己有手有脚。”
“我跟你说不清。”薛斐显放弃争论。
“你没理自然说不清楚，说个屁啊。”梨芙韵嘲笑他。
梨芙韵把他拽起来，忍住没踹他一脚。“你滚开，我不想看到你，你今晚别和我睡一起。”
说完就找睡衣准备睡觉。骂完了也就这样，没有任何结果，只是撒气罢了。但是只要薛斐显不好过，芙韵就舒坦。
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芙韵本就看不顺眼薛斐显，自然是各种挑刺。
薛斐显看着她霸道的行径，也没有什么好说的。回到沙发倒头睡下，只要不再骂人，一切都好使。
梨芙韵躺在床上平复心情，想到明天就要开启新生活，梨芙韵心中充满了忐忑。从来没有卖过货，都不知道舌头能不能捋直。方言也只是一知半解，商品价格也不懂，太多要想的事情，梨芙韵脑子一直转，怎么都睡不着。
薛斐显睡在沙发上，不一会就呼噜声起。芙韵真想去把他敲醒，没心没肺的人果然睡得快。
芙韵在空中比划撕扯的动作，真想把他剁了。
一大清早，楼下就传来乒乒乓乓的响声，吵得人头痛。睡眠不足被迫早起，注定是暴脾气的一天呢。
芙韵洗漱好，精心梳了一个发型，低马尾也拧出花来。穿上薛斐显在琥鸣买的波点连衣裙，一双坡跟浅色高跟鞋，清秀动人。芙韵满意地拂了一下头发，果然还是那个梨仙姑，从小美到大的仙姑称号可不是开玩笑。打扮得美美的，精气神足了，准备下楼，说着不想跟着摆摊，实际上怎么可能。
掏出钱，必须要干出一个成绩，不然就打水漂了。
薛斐显和老五娘在收拾摆摊的用具，小小的自行车后面拖着大大的自制木板推车，承受了不能承受的压力。
梨芙韵骑上另一辆自行车，同样也是装满了货物。
梨芙韵没好气地问：“每天都这么拉货吗？车头都快把控不住了。”
老五娘安抚説：“没事的，开张大吉。到时候把货物堆在镇上你媒婆容三姑家，我和她说过了。”
这还差不多，每天都装卸，多费力啊。
薛斐显递给梨芙韵两个鸡蛋，来不及抹掉额头的汗珠，嘴里叮嘱着：“你先吃两个鸡蛋，免得待会没力气。”
芙韵接过来拨开蛋壳，鸡蛋黄特有的味道飘出来，还算好吃，可以填填肚子。
薛斐显看她吃完又递上水，准备骑车出发。
“五娘，我们先走了。”薛斐显右脚支地，用力一蹬，还算顺利。
“你们晚上回来注意安全啊，记得买点菜回来。”老五娘边唠叨便跟着车走。
“知道了知道了，你回去吧。”薛斐显招招手道别。
薛斐显真是做生意的一把好手，成衣行商铺很多，他们摊位面积最大，呈长方形。位置在市集中间，背靠菜市场，前面是马路，对面是早餐店。刚好是赶圩日，来来往往的人特别多，每个人经过摊位都会驻足摸摸看看。
商品的款式新颖，尺码齐全，服务态度也好。摊位马上被挤得水泄不通，旁边的商铺羡慕不来。
芙韵忙忙碌碌，一边拿商品给客人，一边问着薛斐显价格。倒是薛斐显从容不迫，既能和客人打趣，还能让客人高价购买也心满意足。
芙韵庆幸是坡跟高跟鞋，不然腿都要废了。后面实在支撑不住，买了个高脚凳能坐就坐会。
看着箱子里的钞票越堆越高，芙韵心里乐开了花，看来这条路可以走。
中午吃饭时候，人慢慢少了，太阳也越来越大，芙韵的脸都被晒红了。薛斐显支起大棚伞，拿来风扇给她乘凉。
“你先看着摊位，我去买午饭。想吃点什么。”薛斐显边收拾着弄乱的商品，边问梨芙韵。
“我没什么胃口，你随便买点吧。”芙韵已经有气无力了，忙了一上午真的特别累。
“那好，我一会就回来，你好好休息。”说罢就马不停蹄离开。
梨芙韵看着周围的小摊都挤在一起，商品都是大同小异，没有特色。再看看自家商品，真是越看越满意。不枉费自己从琥鸣辛苦背过来。
不一会，一个妇人走过来，围着摊位来回转。
梨芙韵问她买什么，她就说随便看看。芙韵只好跟着她转，方言不熟悉，也不好介绍商品。
“你们这货真靓，在哪进货啊。”妇人拿起一个亮晶晶的发夹问着。
“就随便进的，这个发夹两块钱，喜欢就买一个。”梨芙韵有点警惕，没正面回答。
“随便进哪有那么多好货。我不要哦，你自己留着吧。”说完就把发夹扔下走了。
梨芙韵一脸莫名其妙，坐回位置，看到薛斐显已经拎着饭过来了。
“给你打包了蒸排骨和乌鸡汤，你看看好不好吃。”薛斐显把盒饭打开摊在小饭桌上。
“嗯。薛斐显，刚才有人来问我进货的事情。”梨芙韵挑着米饭说着。
薛斐显大口挖饭，口齿不清地说着：“你没告诉她吧？”
梨芙韵挑眉：“你以为你老婆是傻子啊，一看她就没安好心。”
薛斐显咧开嘴笑：“也是，我老婆聪明着呢。”
“那是，也不看看我是谁。”梨芙韵满意地喝着汤。
“下次要是还有人来，你就说去旁边玉琴市运货。毕竟我们有部分的货源就是那里运来的，不能断了别人的财路，免得他们找麻烦。”薛斐显交代着，“这些商品，我都按照价格分区了。没贴标签，你可以根据那些人的情况上调价格。基本上和进货价翻五倍到十倍都可以。”
芙韵看着认真讲解的薛斐显，一时愣神。薛斐显问她听清楚了吗，她点点头。
薛斐显疑惑地收拾两人吃完的盒饭，清扫地上的垃圾。
芙韵盯着他，冷不丁地冒出一句：“薛斐显，你今天很有担当。比你在家好千倍万倍。”
芙韵说完就抻抻腰，装作无事发生。
薛斐显挠挠头，真是多变的媳妇。不过得到夸奖，总是愉快的。薛斐显更卖力地卖货，尽情展现魅力。
芙韵看他傻傻的模样，小声笑骂傻子，也投入到工作中。
生活嘛，琐碎多于鸡毛，总是摩擦多于平顺。把生活过得有滋味不容易，凑活过也是过。只要生活有奔头，枕边人肯上进，谁不愿意奔向幸福生活，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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