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关于程家

程乾事情办完，不再转悠，背着竹筐，骑上自行车往家去。
  夏天的风吹动细碎的短发，路边的树叶沙沙作响，程乾嘴角轻轻勾起，昭示着他的好心情。
  碰到路过的小姑娘，难免被他吸引住视线多看几眼。
  程乾长相随程母，但与程母五官柔美不同，程乾的五官更加英气，在当下审美中，程乾的长相并不是大众认为的好看。
  这个时代的女孩多数更喜欢像顾魏那样看着就有文化的。
  俗称文艺青年。
  像程乾，平时冷着脸时给人感觉就是很难相处，所以并不太招小姑娘喜欢。
  但他一笑，就像冰雪融化般，很容易提升别人好感。
  再说回程母，程母叫刘红梅，年轻时是十里八村出了名的美人，上门说亲的不说踏破门槛，那也是能让人挑花眼的。
  可她偏偏在一众人里，拒绝县里的工人子弟，一眼相中乡下的程父。
  程父名叫程知韫，在程乾爷爷程予川的教养下，与村里汉子大不相同，要不是程乾在他爹房里翻出来书籍，他都不知道平日里沉默寡言的程父居然还会读书识字。
  程父和程母就这样互相吸引，喜结连理。
  后来在程乾恳求下，程父以讲故事的形式跟程乾讲述了曾经辉煌一时的程家祖上。
  当时程乾八岁，躺在程父的腿上，听他讲述过去。
  程家祖上是商人，追溯到最早时期，还是皇商呢。
  祖辈的积累下，程家不说富可敌国，那也是绝对排的上名号的商贾大户。
  后来国内战事四起，大爷爷毅然决然的投入军营，成为了国内第一批战斗机飞行员。
  战争残酷，大爷爷在击落两架敌机后，被敌军五架飞机围剿，壮烈牺牲。
  大爷爷从军前留下过一封信，信上说，天下兴亡匹夫有责，他决定从军后，就没想过要活着回来。
  大爷爷牺牲时，年仅二十三。
  偌大的程家家产就由爷爷程予川接管下来。
  而在当时的大环境下，爷爷当机立断变卖大部分家产，全部换成衣物捐助给军队，仅留下两家食品工厂，加班加点的给前线送干粮。
  后来抗战胜利，国内环境时好时坏，爷爷察觉风向不对，把最后两个厂子也变卖了，一家老小的就从省城回到祖地乡下生活。
  爷爷与人为善，回乡后用剩下的钱财在村里建立学堂，帮助贫苦村民改善生活，也因为这一系列的事情，后面安定下来，他们一家才躲过一劫，没有被游街批斗。
  但大部分家财还是被上收，家里从此一贫如洗。
  后来爷爷和奶奶也没能挺过六零年的大灾荒，就那么走了。
  如今程家祖辈就剩下三爷爷程予炤和战争时期走失的姑姑程姝媛。
  而程母也并非天生重男轻女，大姐出生时爷爷奶奶还在世，培养的大姐如同大家小姐一般，奶奶更是亲自教导过几年。
  后来二姐出生后没几年就开始大灾荒，家里捉襟见肘，肚子都吃不饱，更别说送两姐妹读书。
  村里有些人心黑，见不得程家一团和气，天天说在程母耳边念叨着赔钱货什么的。
  长期洗脑下，程母就开始变得重男轻女，后来爷爷奶奶去世，没人能管住她，暗地里的重男轻女，慢慢摆上明面了。
  程父天天忙活生计，等他发现时，程母已经习惯了。
  程父虽然重视儿子，可对闺女也很喜爱，他尝试后，发现改变不了程母，他也只能自己多关心下两个闺女，尽可能一碗水端平。
  但到底男人和女人不同，他没有那么细心，二闺女这些年也越来越沉默。
  但如今不同了，程母自己能想开，也在做出改变，那就不算晚。
  程乾骑到电影院门口时，远远就看到个熟悉的人影。
  阶梯上，一男一女间隔半臂相谈甚欢，男人怀里抱着个一岁左右的小男孩，看着如同一家三口。
  程乾眸光微闪，脚下不停，骑着自行车直接离开。
  一个半小时后，程乾回到家。
  家里人还没下工，他把在供销社买回来的东西拿去厨房放好。
  随后他打盆水洗洗手，然后一把脱下上衣，露出精壮的身体，投两把毛巾，擦擦身上黏糊糊的汗，这才凉快下来。
  就着水，把他爹破破烂烂的衣服洗干净就晾晒到院子里，随后回屋套件衣服直奔厨房。
  穷人家的孩子都早当家，他这几年被程家人宠的灶台都碰不到，但他其实是会做饭的。
  他先去自留地薅下来三根黄瓜，又摘下来四颗沙瓤西红柿。
  程乾又挑了个小的，随便在衣服上擦了擦，一口咬下去，西红柿的汁水顺着牙齿流淌进嘴里。
  "真甜！"
  程乾眯着眼，眼里带着愉悦。
  三两口吃完，程乾回到厨房，准备做个凉拌黄瓜，在弄个番茄炒蛋，再加上中午剩下的鸡和兔，够他们一家吃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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