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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第7章


陆野晚上难得回的陆宅,睡到日上三竿,睁眼看了会消息,起床。

        想起昨晚池雾黎的鞋,他嗤了一声,拿起车钥匙出门。一路开到自己的别墅,陆野下车边走边给池雾黎开始发消息:“说真的,黎黎,我是你会感动到哭,小爷给你拿鞋来了。”

        “知道你没醒,好好睡吧,谁让你遇见了我这么暖心的男人。”

        “真的不用对我心怀……我操!”

        陆野站在自己的家门口,偌大的别墅,空无一物,只留一把铁锁和一节燃尽的烟屁股孤零零地摆在客厅正中央。

        手机传来消息提示音,林情发来的,是一条视频。

        陆野点开,林情张扬的脸出现在屏幕上,笑得肆意,她在江边,风吹起她的长发,发丝铺散在空中,“早上好,阿野,估摸着你也该醒了,我仔细想了想,我们这样的关系,应该提醒一下你对防盗工作的重视,所以我把你所有东西搬到了城西的重仓库,不用担心,上了很坚固的锁,只有一把钥匙可以打开,”林情举了举手中的一把钥匙,阳光的反射下有几道耀眼的光芒,她笑得越来越灿烂,手一扬,钥匙划过优美的弧线落入后面的江中,“看,就是这把。”

        “阿野,祝你拥有愉快的一天。”

        陆野咬牙切齿地低吼,骨节噼啪作响:“林情。”

        后来再听到消息,就是陆家小少爷突然大量雇佣捕捞队,在江上打捞三天三夜,至于打捞的什么众说纷纭,最后也在无果中了结。

        林情扔完钥匙的第二天,我迷迷瞪瞪地抱着我的高跟鞋看着坐我沙发上的女人,挠挠头,将鞋放在了脚边。

        我叹了口气:“最近不忙吗,地下市场很多行情做了微调,需要实地考察,我休息了太长时间,大部分都是纸上谈兵,还是有太多误差。”

        我抱起我的笔记本电脑,喝了口水,盘回床上:“现下也好的差不多了,积攒的工作果然是要慢慢还的。”

        林情笑了声:“行了,最近也没什么要我盯的活儿,要我陪你去吗?”

        我摇了摇头:“不用,人多反而显眼,我自己能搞定。”

        敲定了大致的了解范畴,我晚上出了门,独自开车去了趟临界点。

        因为常年和江暮沉一起出现,为了避免被内行认出来,我压低了帽檐,几经周折进了一个不起眼的地下酒吧。

        浓烈的烟味与粗话交融翻滚而来,里面被划分为两个区域,右侧是一排吧台,放着一些调子奇怪,明显被改动过的爵士音乐,不过这些可怜的调子也很快被左边摆放的几张赌桌上嘈杂的吵闹与脏话掩盖。地方不大,但确是墨城消息最灵通的地方,是心照不宣的中间点。

        我来得较早,吧台只零零散散地坐着几个人,我随意找了个座,老板很热情:“美女喝什么?”

        “whisky。”我淡淡地回答,指尖习惯性地在桌面敲了敲。

        酒杯被推到我面前,我喝了一口,从口袋拿出厚厚一叠钞票压在杯底,推了回去。

        老板一顿,不露声色地摸走杯底的票子,塞进口袋,谄媚地冲我笑了一下:“想打听什么?”

        我的手指在桌面慢慢打着转,轻抬了下帽檐:“北港突然封闭,出了什么变故?”

        “北港易主了,可能要大改,封闭彻底,道上风声很紧,确切情报目前没有。”

        我点了点头,意料之中,李池第一手查不到的消息,势必不是一般的棘手。

        “不过,”他压低了声音,“倒是这个幕后老板,有一些手段,北港前任老板对北港一直抓的很紧,对所有权从不松口,不知用了什么手段才拿到,但听说现在老板接任以后,就再也没人见过上任老板了。”

        “北港上任股东本就极少露面。”我微微拧眉,答道。

        “哎呀,总有人见过的嘛,”老板拍了拍我,警惕地看了看两边,凑上前,“听说,现任董事是专门去了趟前任董事的家,”

        他比了个抹脖子的动作,“没留一个活口。”

        我笑了下,回拍了下他的肩:“老板,虽然这是墨城,但灭门这种事已经很多年没有出现过了,咱好歹是半个文明社会。”

        我伸出一根手指头向天花板指了指:“十一区江爷都多少年没干过这种事了,少看点小说吧。”

        “我说的是真的!”老板被质疑,面前的女人神色带着若有若无的嘲笑,他显然有些挂不住面儿,吭哧了两声,下定决心般看着我:“这事别乱跟别人说,我也是看你有眼缘才告诉你,上任董事的左肩胛,”

        “被人刻上了鳞片状的‘s’形图案。”

        黑色的轿车在公路上疾驰,我紧紧抿着嘴,将油门踩到了底,手机铃声突兀地划破空气,我连接蓝牙接通,是林情。

        “在哪?”

        “刚从临界点回来,马上出第九区,怎么了?”

        “来码头一趟,有了点小麻烦。”

        我猛地打方向盘,直冲码头。距离码头还有一段的时候,车头的强光灯照亮了一片,一伙人散乱着站在码头边,我看到林情高高地坐在集装箱上,指间夹着半根明明暗暗的烟头。

        我把车侧着急刹到两方中间,从座位底下捞起一把扳手,掂了掂,跳下车。

        “怎么说?”

        林情俯身看我:“这么粗暴?”

        我不解地翻起眼球向上看了一眼。

        “池小姐,我们并没有恶意,是林小姐拖欠时间太久了,我们不得已才出此下策。”

        我更为不解地看向林情,林情撑起身子从集装箱跳了下来,搭上我的肩,笑嘻嘻地附和:“是啊,你快先还给人家吧。”

        然后迅速低声在我耳边念叨:“之前醉了给人场砸了,答应转天赔一直忘了。”

        我咬牙切齿地转动脖子,扳手在此刻凸显出蹩脚的搞笑:“你真他妈的。”

        车上现金不多,我拼拼凑凑连原先掉缝里懒得捡的一张红票子都扣了出来,林情裤兜比脸干净,最后摸来摸去,小心翼翼地在我手上一沓红票子上叠了一张蓝色的小钞票。

        我皮笑肉不笑地向她扯动了下嘴角,她报我以灿烂的微笑。

        终于赔着笑给林情欠下的烂摊子收拾完,我和她上了车,扳手砰地一声被扔进后座,林情一哆嗦,跟我打着哈哈:“喝酒吗?”

        我瞥了她一眼:“absolutcrystal。”

        林情一惊:“那是我从俄罗斯亲自截的一批货,就那么一瓶!三年了老娘都没舍得开!”

        我不言语,单手撑住方向盘,另一只手迅速向后摸去。

        林情匆忙摁住我的手,咬了咬牙:“喝!喝喝!算你狠。”

        专门去林情家拿了一趟酒,因为我要回家拿点旧物,所以拿完酒,又开回了我家。

        进门林情瘫在沙发上歇息,嘴里碎碎地念叨着:“真他妈下血本了,忍到现在多不容易,都他妈准备当传家宝的,说你妈开就……”

        我不听她的碎嘴,进了杂物间,从落灰的角落里翻出一只箱子,我从里面拿出一只简单的小盒,很多年没有动过,已经有些陈旧了。

        我顿了顿,捏紧了盖子,良久轻轻呼出一口气,缓缓掀开,里面是一块铁牌,有点类似于美国大兵的兵牌,中间是一个由蛇与藤蔓符文纠缠在一起的图腾,右下角细细地篆刻了一道英文:

        shen。

        我原先也有一块,几年前被我亲手扔进了死里逃生的那条河。不自觉地摩挲着看了许久,林情在客厅喊着我的名字,我终于抬起头,将盒子盖上,放回了原位。

        我挨着林情坐下,不言不语地端起杯子,灌了下去。高浓度的伏特加反应很激烈,五脏六腑瞬间燃烧起来,浑身都热腾腾的。

        林情断了话头看我,察觉一丝反常,缓缓收起表情:“出什么事了?”

        我垂下头,面色开始发烫,情绪几乎要喷涌而出,我分不清这强烈的压迫窒息是恐惧还是激动,我得紧紧咬住牙才得以抑制,很多年没有这样激烈的反应了,我胡乱顺了把头发,极慢地转动杯沿,即便极力控制,声线还是不可避免地抖动:

        “阿情,他要回来了。”

        林情身子猛地一顿,她在我身后抬了抬手,又缓缓垂下。

        我们都不再说话,死一般的寂静在空气中漫延,了无生气。

        第二天我很早就出了门,亲自去了北港。消息不假,的确封闭得很严实,几里外就有人拦截排查,我把车停在路边,只身前去。

        围着封锁线溜了一圈,我锁定了与绿化林衔接的一处视角盲区,巡查人员蹲在一窝抽烟赌钱,我扫视了一圈摄像头,猫身从草丛中穿过,草叶相摩擦发出窸窸窣窣的声响,我凝神看向右侧,只有一人站起来伸了个懒腰,笑骂了几句男人间下流的玩笑,并未注意到这边。

        我扭回头,就地轻巧地向前一扑,翻滚一圈,落到了围墙底下,锁定了几处落脚点,我猛发力,几步攀上围墙,小臂线条凸出,借助手臂的力量把身体甩到了另一边,果断松手着地。

        围墙内港头人来人往,刚抵港的货船一刻不停歇地往下搬运着货物,工头用粗犷的嗓门指挥着工人。

        我站起身沿着围墙走动,迎面碰上了一伙工人,闲谈着向我走来,我无意惹麻烦,压低了帽檐,与他们擦肩而过。

        一人停了下来,转头看我,旁边的伙计拍了拍他的肩:“看什么呢?”

        我整个人绷了起来,缓缓摸向腰后,蓄势待发。

        他咧嘴一笑,常年吸食劣质烟而泛黄的牙齿暴露在阳光之下:“咱这还有身材这么辣的妞?”

        我松了口气,卸下劲儿来,用衣摆盖回刀柄,回头露出一点眼睛,冷冷地剜了男人一眼。

        混在忙碌的港口,我围绕几个重点区域看了一圈,一切正常,有条不紊,并无突然易主的慌乱无措。

        身旁一伙港口工人扛着一个重木板箱经过,我闪身跟在队尾,一起扛着走到了货船停靠的位置。

        放下箱子立刻有人招呼我:“这边,他妈的,都利索点,没长眼是吗,想他妈偷懒就趁早滚蛋!”

        我压着嗓子应了一声,去搬刚从货船上卸下来的木箱。

        摸到箱子的一瞬,我就感觉到了不对劲,箱子表面有微小的粉末状颗粒。探出手在缝隙摸了一把,放到鼻翼下面,除了因为海运不可避免浓重的海腥味,浓烈味道的掩盖下,火药味儿浮现,这里面装的是军火。

        我的神色逐渐严肃,北港一直以偷渡的昂贵奢侈品为主要业务,几乎不碰道上见血的器件,极少数运过几批毒-品和军火,北港不碰地下的产物是多年前就定下的规矩。

        避免生疑,我先搬了出去,放下货箱,我拉下帽檐隐出了熙熙攘攘的人群,又去别的几艘货船摸了几把,无一例外都是军火。

        墨城军火一直经由江暮沉的南港交易,南北港分工明确,突兀地打破平衡,对两方都百害无一利。

        我脸色凝重,独自站了一会儿,隐出人潮,原路返回。

        那一窝男人还在赌,我没有刻意地躲避,径直走了过去,有人注意到了我,瞬间警觉起来:“干什么的!”

        我举起手放在嘴边,做噤声状,唇角上扬,扔给他一个东西。

        他慌忙接住,手中是一束刚刚采摘的野花,混着女人身上的香氛,时隐时现,晦暗地勾人心弦。

        他无措地抬头,面前早已没有女人的踪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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