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6章
走出休息室,我打开林情的聊天界面,忽略掉五花八门的词藻,我简单地回复了她,很快收到一个地址。
我叹了口气,抬手拦了辆出租。
混杂的空气中弥漫着烟酒的味道,音乐声开到最大,击打着我的耳膜,男女在舞池不知疲倦地扭动着,女性独有的曲线贴上了早已盯紧的目标,若有若无的眼神粘黏着自控力差的男人们。
我推开沦陷在纸醉金迷的男女,寻找着林情的身影。
“阿黎,好久没来了。”
“怎么这么久没见啊,有新欢了?”
嬉笑声此起彼伏,我笑着指指脚踝:“小毛病,林情在哪边?”
我顺着方向终于在卡座里找到了林情。
“呦,我看看,”林情笑靥如花地看着我,“还没长毛呢,我以为你得长出草来了,扎根扎江暮沉那了吧。”
“快得了吧,”我打断她的揶揄,扫视了一圈卡座围着一圈的男人们,“我说,不至于吧,没到这么奢侈的份上吧,你一天睡几个啊。”
“给你补。”
我鄙视地看了她一眼:“能别这么庸俗吗?”
林情用比我更加鄙视的眼神回敬我:“少给我装。
我无言,抬手打了个响指招来一旁等待的waiter,递给这个年轻英俊的侍者一个微笑:“一杯margarita,谢谢。”
林情轻轻扫了一眼我追随的目光,红唇轻启,进行简短有力的评价:“畜生。”
我装作没听到,自顾自地晃荡着。
侍者很快将我的酒端了上来,他很年轻,看起来不过十八九岁,最朝气蓬勃的年纪。
他将盘子里的酒水放到桌面,我轻轻摁住了他的手臂,年轻人的小臂虽然并没有很高的肌肉含量,但足以摸出流畅的肌肉线条。
“不好意思,或许,”我笑眼眯眯地问道,“有没有红枣?”
这个问题显然超出了他的理解范围:“啊,呃,我给您找一找。”
我放开他的手臂,笑了下:“麻烦了。”
左翻右翻给我找出两个新疆大枣,我利落地用小刀挑开核剥出,泡进了面前的液体。
林情对我表现出十分的嫌弃和半分的不解:“脚踝神经连通大脑吗?”
我耸了耸肩,象征性地冲她一举:“我答应江暮沉是养生局了。”
电子音乐的鼓点越来越强烈,dj在台上不知疲倦地摇摆,我起身混进舞池,刚刚挨着我坐的年轻男人也顺势跟了进来,腰肢随着音乐晃动,脚踝微弱的刺痛感放大感官,他的手搭上了我的肩膀,我知道,我没管,继续随着人群尖叫,扭动。
辛辣的液体滑下喉咙,我闭着眼歪头,一股强势的力量侵袭,大手紧紧箍住我的腰,他的胸膛严丝合缝地贴紧我的背,不留痕迹地隔开了先前肩膀上的那只手。
周围的人见怪不怪,只当是色乱情迷的男女。
我没有挣扎,几乎触碰一瞬感知到了力量的主人,这样独一无二的力量。
手腕被动控制抬高,酒杯贴紧江暮沉的唇边,他就着我的手饮掉最后一口。
糜烂的灯光映照着脸庞,暧昧的色调侵蚀着麻醉的人群。耳廓被细致地舔舐,龙舌兰的香气弥漫在我们之间,江暮沉似笑非笑的声音贴着我的耳垂钻入耳朵:“养生局?”
我张开嘴向他展示舌头上刚刚喝进去的那粒红枣,将靠不靠地在他怀里:“跟踪我?”
江暮沉从胸腔发出几声闷笑:“闲的我?”
他松开我,松散地靠在吧台,低头点燃了一支烟,懒洋洋地吊起眼皮,指节向林情那边甩了甩示意。
果不其然,陆野那个哪都欠点的男人站在了林情面前。
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这么巧啊,林情。”陆野笑嘻嘻地弯下腰。
林情冷笑,抱臂睨着他:“出门没看黄历,碰上了你这么个丧门星。”
局势紧张,我自觉地退回吧台,也倚靠在旁,抬头拿下江暮沉唇边燃至一半的烟,自然地放进自己嘴里。
江暮沉没制止,掌心的打火机盘旋得飞快,在指尖缠绕,他眼神追随至艳红的唇瓣,坏心思不加掩饰。
要说林情和陆野的矛盾,早在很多年前就埋下了。陆野这人混,喝完酒更混,也怨不得陆老爷子一把岁数满墨城地逮他,每天游离在被打断腿的边缘。
说来,他和林情第一次见面,也有我的掺和。
losedemon是江暮沉的产业,无疑是陆野最明目张胆的掩护石,带着他那些狐朋狗友们花天酒地。那会正值赌场热季,我忙的焦头烂额,没空给陆野的包厢送酒,叫个普通小服务生也不太妥当,我瞥了一眼一旁百无聊赖扔葡萄吃的林情,一脚给踹了出去。
林情啧了一声,不耐烦地瞥了我一眼,到底是提起了酒架。
找到池雾黎给的包厢号,林情提着酒进门,包厢里有高级香烟燃烧后的焦油味,桌面的酒瓶倾倒散发出浓烈的酒精,她一眼也没抬,把酒放桌上,淡淡地问:“开吗?”
陆野有些醉了,五光十色的灯照的他眼雾蒙蒙的,勉强辨认出来者身形不是池雾黎,陆野挑起眉头盯着林情的脸:“开啊。”
临时被派来,没有带酒起子,她不慌不忙地拿起桌上的酒水单,干练而迅速地撞开瓶盖。放下酒瓶,林情站起身来,陆野兴趣盎然地观赏着,张口叫住了她:“新来的?”
林情在我来losedomen之前,常年游走于地下,负责江暮沉见不得光的黑色生意,这也导致虽然名声在外,却鲜少有人见过林情。
林情将酒瓶顺次摆好,随意地嗯了一声,只是帮忙,她并不打算和客人有过多交流。
陆野观察着面前女人的反应,陷进沙发的身子立起:“怎么不抬头?”
林情微微蹙眉,不咸不淡地看了陆野一眼:“不敢。”
陆野笑出声来,他低头凑在烟嘴旁,深深地抿了一口,尼古丁在包厢弥漫,他的脸庞被埋没在烟雾中。
“我看你可不像不敢。”
林情隐隐不耐,压下眉间微微浮现的躁意,不卑不亢地直起身,不再言语。
陆野歪头顿了顿,继续接道:“今晚跟我。”
他淡淡地招了下手,一旁侯着的私人司机上前:“先给两千,剩下的明天给。”
像是想起什么,陆野突然扭头看向林情,“不是雏儿吧?”
林情终于明白过来他异样眼光的含义,冷意猝上眼眸:“不是卖的。”
他磕烟的指节顿住,没有说话,从旁边司机口袋又抽出一沓现金摔在桌上,散落的纸张被台面漫延的黄色液体浸透,狼狈不堪。他的声音像是刚从彻骨的冷水中打捞起来:“怎么不卖。”
林情静静地看完这一切,攸地向他一笑:“好。”
我忙得不可开交,余光瞥见林情身影,她没搭理我,低头在我背后的柜子里摸索着什么。良久,似是终于找到了她想要的东西,不再动弹,我抽空回头看了一眼,一把锐利的尖头锤在她手心升起又一下下砸回她的掌心。
“怎么了?”
林情抬头冲我嫣然一笑:“没事。”
这真的不是什么好兆头。
又有人在大声呼喊着我的名字,我叹了口气,起身应和:“悠着点。”
林情拍了拍我的肩,给了我一个并不那么靠谱的承诺:“放心吧。”
她没让我失望,凌晨三点手机铃声疯狂作响,我不耐地将手机关机,不到两分钟,客厅电话急促继而响起。满打满算挨床不超过五分钟,我阴沉地闭着眼接通:“你最好有什么比你的葬礼更重要的事。”
陆野粗鲁的脏话翻滚着暴躁的腔调席卷而来:“今晚送酒的是谁,我给他妈祖坟撅了。”
林情给陆野车扎了,四个轮子无一幸免,可怜兮兮地瘫在地上。
那是陆野的爱车,陆野拿它当宝。
陆野的车太好认了,整个墨城那样色彩鲜明的跑车也独一份,更别提上面他生怕别人看不到一样自己喷绘的名字缩写。
当年完成喷绘时陆野得意炫耀的脸历历在目,我头疼地点了支烟,指节蜷起敲了两下车前盖:“跟你说了吧,谁想砸你车,打眼一看就找得到。”
后来这件事情由江暮沉出面摆平,最后也不了了之,林情和陆野才算是真正意义的第一次相识,打那以后,也是真正地见面就开打。
猩红的火光燃至指尖,刚刚给我上酒眉清目秀服务生正从我前方经过,我仰起头,轻佻地吹了声口哨。
可惜,我引以为傲的口哨并没有完整地吹完,江暮沉身体力行地打断了我,他的吻和他一样强势,带着不容反抗的压迫,不慌不忙地侵占我的领地。
他的手微微托住我的后颈,整个人像是要压在我身上,条理清晰地拆吃入腹,我几乎贴到吧台的桌面,退无可退,齿关被蛮横撬开,一点一点地侵袭,同属一支烟的味道弥漫在我们的口腔,我热烈地回应他,舌尖与他纠缠不清,早已不分彼此。
他身上淡淡的男士香水味混着烟草侵袭我的鼻腔,不是死板的古龙香,沉稳的前调掺杂着一分来自陆野那般的轻浮,这个狗男人,我分神这样想到。
得来的结果就是被狠狠咬了一口,分离以后我靠着长脚凳微微喘息,江暮沉则笑着观摩我的神态,指尖将我晕出去的口红擦掉,
“欠我半支烟。”
“阿黎,快过来。”林情温柔地招呼我。
我应着,屁颠屁颠地拉着江暮沉滚去当和事佬。
四个人聚在一卡座多少带点诡异,我习以为常地跟着音乐喊叫,自顾自玩乐。
“陆野,”我扭头叫他,“我有双高跟鞋落你家了,什么时候我拿一趟。”
陆野歪头想了想,“你什么时候放我家的?”
“有段时间了,走的急顺了你一双平底鞋,我鞋留那一直忘了。”
陆野眯起眼,脚翘上桌面,略带嫌弃:“男女授受不亲。”
“少跟我装这套。”我鄙夷地撇了他一眼。
“诶,可别这么说,”他把手架在靠背上,虚揽着林情,挑逗性极强地笑起来,“我只和我们情情授。”
林情警告性地瞥了他一眼。
“自己去拿,门没锁过。”陆野跟我说,手毫不收敛地搭上林情的肩膀。
我失笑:“你和江暮沉倒是像。”
他无所谓地摇摇头,“反正也没外人敢进。”
林情冲陆野妩媚一笑,声音凉凉的:“今晚就有了。”
江暮沉伏在我肩头,问我:“鞋怎么在他那。”
我没动,随口说:“他家常年敞着门,上回临接货在他家睡了一会儿,醒了着急走就放那了。”
“哦,”他微微咬了咬我耳垂,“你内衣也落我家了,记得去拿。”
我对他这种恶劣的报复行为无言,只好笑意盈盈地低下头:“送你了。”
散场的时候,我搭江暮沉车走,喝得稍微有点多,回到公寓我晕头转向地倒头就睡。
又是凌晨三点,我接到了林情的电话。
“鞋给你捎回来了,明早别来陆野家了。”
打火机滑石摩擦的声音响起,我听见她深吸了一口,嘈杂的背景音中卡车的轰鸣格外显眼。
我吓得一激灵,了无睡意:“你在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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