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重修《乾坤归元》

“认贼作父是这么用的？“

袁道士面色一青，嘴角抽搐，一口气梗在心头差点没喘过来，活了好几百年，难得遇到个奇葩。

袁道士伸手，突然出现一柄藏青色长剑，剑鞘呈现出藏青色，古朴中透着沉淀过的岁月。

陆钧嘴角一抽，第一反应是这袁道士有两把刷子，第二反应是该不会抽我吧，毕竟过去的几个月可骂了他不少。

袁道士沉声道：“小子，老夫看的姑娘比你吃的盐都多，你不过走过了人生十分之一的旅程，又有什么只想苟且求活的资格。”

看的姑娘和吃的盐明显无法类比，陆钧心想你看的姑娘论斤称的话，可能确实比我吃的盐多。

只是不敢说出口，只能在心里转转圈。

袁道士单手持剑，四指紧握剑鞘鞘口，拇指轻推剑格。

剑鞘与剑格分离，露出一指宽的一截剑身，这一指宽的剑铮铮而鸣，尽管被邋遢的袁道士握在手中，但依然具有可怕的杀气，剑身晶莹，有着痕印斑驳，也有着无数细微的划痕。

寒意袭来，从剑鞘与剑身脱离的部分，一道白光一闪而没，如霜如雾，震慑人心，陆钧只感觉寒意扑面而来，剑气凛冽，仿佛空气都在震动。

陆钧瞪大了眼睛，尽管猜测袁道士是个游戏人间的大高手，但在那一瞬间，袁道士的模样、道观的柱子明显扭曲了一瞬，这表明这可能是这个世界极致的力量。

尽管可怕的剑气扫过，陆钧愣神，这道观大殿还是大殿，头发也没有被剃光，那一瞬间寂静无声又有撕裂天地般的的剑气仿佛只是一种错觉，像是从未出现过。

莫名的心悸感传来，四周静谧无声，雪花坠落的声音在修行之后已经无比明显，但现在他竟然听不到一丝一毫。

陆钧走出道观，只见白光漫天，白色光华将整座道观笼罩，朝远处看去，不仅是道观，整座山峰、四周绵延的大山全部被剑气笼罩，像是银白色的水流覆盖了天地间的每一处。

此时剑气笼罩的地方无一片雪花飘落，无数人走出房门或抬头观望，不知为何大雪突然停下。

陆钧曾感慨于“剑气弥天、使方圆百里雨倒流“的剑客风采，亲眼见证这种能够改变天地、改变自然的力量依然让人震撼。

在他的正前方，是绵延了不知多少里的大山，其中数人合抱粗的树木不知几何，此时这些大树全部拦腰折断，像是一张大手硬生生抹平了这一切。

袁道士背负双手，踱步而出，此时他那柄古朴又惊人的剑已经不见了踪影。

“这仅仅是天罡剑本身的锋芒而已，并未真正催动它的力量，更何况还有’道’、’术

’和’势‘的运用，那才是真正无法形容的伟力。“袁道士有些感慨。

陆钧分明感觉到了他的得意，只是此时袁道士已经不是摔倒在泥潭的醉酒人士、也不是好吃懒做不怕开水烫的死猪，更不是“掉了毛的凤凰”，他现在是妥妥的大人物。

以至于陆钧恨不得立马磕头拜师，学得这一手装、逼的好本事，从此化身高富帅、迎娶白富美，人生巅峰近在咫尺，只须臾片刻后就能够睥睨天下……

“小子，你是个难得一见的天才，最重要的是够无耻，够不要脸，以及还有那一点点良知，道门需要你这样的人才。现在道门中全是脑子不好使的蠢货。”

陆钧脸色一青，果然，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好歹是个疑似落了难的大人物，也不保持风度，嘴像个大瓢。

“天下百姓，兴也苦，亡也苦，这可是你说的。要变天了，如果老道不能继续支撑道门，你的责任就是保证道门的传承不灭。”袁天罡语气沉重。

“你这两句话毫无关联，简直是牛头不对马嘴。”陆钧撇撇嘴。

“你不羡慕这样的力量吗，不想得到这样能使得天崩地裂的手段吗？”袁道士斜睨，没有接话，陆钧感觉他的眼神充满了玩味。

“小子，像你说的，这个世界太大了，大到很多修行中人终其一生都无法窥其全貌，更何况凡人。这世间凡人需要的不是乍然兴、乍然亡，道门要做的，你要做的，就是让这个世道好一点，让他们好过一点。”

陆钧点点头，随后摇摇头，“我还没答应拜你为师，也没有进入你那个什么道门的打算，我只是个小人物，和你们这些大人物不一样……”

“可是你的心里已经答应了，只是没有做好去迎接这个世界另一面的准备罢了。你以为的这个世界是只有眼前的这个镇子吗，这天下还有无数人朝不保夕，食不果腹。”袁道士捻须而立，一瞬间竟然有了几分“道貌岸然”的高人气质。

“我以前很厌恶一句话，叫做生活不止有眼前的苟且，还有诗和远方。你要说的和这句话，似乎没有什么区别。”陆钧有些低落，要让他冷眼看人间恩怨他做不到，发生在眼前的人间悲剧总是会触动人心，但如果说因此就要扛着大旗去拯救世界，未免有些不切实际。

“你走吧袁道士，我不是你要找的人，我只是个在当铺田老头那里拿点假货骗人的野道士而已，不是你要找的拯救天下的人，我也看不出来这天下有什么需要拯救的地方。”

袁道士面色不变，只是拿出两本书，递给陆钧，笑道：“这是两本功法，一本稳妥，是无数人实践过后总结出来的，至今为止没有任何纰漏，为道门不传之秘。”

“另一本是我当年偶然所得，杀力无匹，但学过的无人大成，我推算过后发现此法并无缺漏，如果能够修行到最后，可能比上一本更加强大。”

“这两本书赠与你，你未入我道门，我也不曾给你道门神念传功，不算坏了规矩。只是你要记得，不用说什么……”

袁道士尚未说完，陆钧打断道：“不用说什么感恩戴德的话。日后如果闯出祸事，不要说是你给的功法？”

袁老头面色尴尬，怒道：“老夫一掌劈死你！”

尽管没有接下保证道门传承不灭的嘱托，也没有留下任何承诺，但袁道士还是留了下来，二人以一种奇怪的身份相处，一个叫小子，一个叫袁道士。

当二人心照不宣地默认了使徒关系。

陆钧废弃先前得到的《华阳真法》，开始转修袁道士给他的《乾坤归元法》，另一本功法连名字也没有，陆钧不敢乱来，选择了中规中矩的《乾坤归元法》。

《乾坤归元法》胜在无纰漏，可以安稳修行至现有的最高级，前提是天赋不受限制，反正功法能够提供支持，走到哪一步，全看自身。

废除功法的第一步就是打散先前凝结的真气，这一步凶险万分，如果得到的功法不是比以前的功法好太多，一般不会有人贸然尝试。

这一步自然由袁道士出手，陆钧只感觉一股沛然庞大的洪流自头顶涌入，而后自己苦修多日的真气仿佛当年那只意图滑铲猛虎的羚羊，只坚持了一瞬，就消失无踪。

本以为会是一阵剧痛，而后自己嘶吼出声，苦苦坚持，在九九八十一息后大汗淋漓，而后艰难道“是只有一开始这么艰难，还是一直都会这么难……”。

实际上没有剧痛，没有嘶吼坚持以及大汗淋漓，所以自然没有那一句“一直都如此艰难。”陆钧感觉有些儿戏，这还叫废了真气？

袁道士脸上讶然之色一闪而过，随后笑道，“莫非你以为真实的修行如同凡俗话本所写一样？”

“我只是觉得有点难以接受，修行了这么久的真气就没了。”陆钧揉了揉脸，闷声道。

在废除功法之后，转修是一个简单的事，特别是掷了骰子恰好选到6的时候，百倍增幅下，达到先前的地步不过在两三个时辰后水到渠成。

本来可以更快，只是“6”只持续了一刻钟世间，其后只摇到了3和4。

陆钧发现两次修行功法都摇到了6，在往日里数百次尝试中，摇到6的机会寥寥无几。

转修之后的陆钧发现，此前感应到的天地元气如同粗糙的颗粒，吸收速度过快感觉经脉如同刀刮，修行全部依赖强大的忍耐力坚持。

现在感觉天地元气如同流水，甚至能够感应到自己周身弥漫着氤氲水汽，自己一举一动都牵动着天地元气的流动，这是一种从未体验过的感受。

当功法运行一圈之后的某一瞬间，陆钧心血来潮，发动骰子，荷包里的五十两银子瞬间消失，而后骰子旋转，停留在6。

在这一刻，陆钧感觉天地间狂风呼啸，仿佛有莫名的嘶吼声在耳边，又有低语喃喃和咆哮交织，这些声音仿佛直入灵魂，使得陆钧莫名烦躁。

随后似乎有人在看着自己，目光越来越深沉，压力越来越大，以至于陆钧仅仅维持站姿都不得不竭尽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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