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偷酒的道士
当陆钧转头看到道门两侧足有十余个彪形大汉时，他的表情和小姑娘一模一样。
这个小姑娘可能是没有想到会有陌生人敢做出这种动作，陆钧则是没有想到会有这么严重的后果。
十多个熊护卫一起瞪着你，你也慌。
后退两步，来不及思考为何这么多人上山、站在道观外，自己却没有听到一点声音。
也怪自己在这山里待了太久，降低了警惕。
陆钧弱弱地打了个招呼：“嗨，你们好。”
空气仿佛凝固下来，前几天叫个不停的知了仿佛都不敢吱声，陆钧只觉得听到了自己心跳和呼吸的声音。
吞了口唾沫，陆钧心一横，老子见过的大场面可比你们多，皇宫格格偷税漏税见过吗，玉皇大帝开挖掘机见过吗，加勒比海盗卖巧克力见过吗，甚至小鬼子的女老师只身独战数十人老子都见过，怕什么！
一秒钟的时间，陆钧仿佛经历了一个世纪，从开心到震惊到一瞬间的慌张，再到镇定下来。
“各位请进观内，外边儿太阳毒。”
十多位熊护卫纹丝不动。
陆钧看了看和自己差不多高的小姑娘，再次说道：“本观提供衍算前程、推测姻缘、治病救人、化解厄难等一条龙服务，请问您需要什么。”
小姑娘瘪了瘪嘴，像是要哭出来，没有回答。
陆钧感觉气氛尴尬到能用脚趾头抠出来了个洞庭湖。
……
……
最终陆钧从怀里掏出了一个闲暇时用草折的蚂蚱结束了这个气氛诡异的局面。
看着聚精会神的小姑娘，陆钧感叹这个世界的娱乐肯定寥寥无几，成年人的娱乐估计就是关了等进行生命大和谐运动，真是一个精神世界匮乏到了极点的地方。
最终这群人为什么来这里，又为什么离开，陆钧一头雾水。
本来想坑点钱，只是还没来得及发挥，那个小姑娘就问小蚂蚱多少钱一个，陆钧心头一狠，报了个天价：“十两银子。”
能有这么多护卫的人肯定不是山下镇子上的，此处距离边关很近，外面的彪形大汉一声不吭，很可能是来自边军，自古军队不缺钱。
又觉得自己心太黑，陆钧咬咬牙，说道：“还有兔子，小狗，小鸟，一个价。”
小女孩的眼睛又明亮了几分。
一行人下山时，陆钧热泪盈眶，自己的老屋才五两银子，扯几根草，编个蚂蚱值十两。
不行，下次送她几个老陆亲自开光的铜板，不然这钱来得惭愧。
当天夜里，陆钧消耗了四五十两银子后，骰子滴溜溜转个不停，最终停留在5，把《华阳真法》牢记于心，在十倍悟性增幅下，陆钧感叹《华阳真法》不过如此。
经过一百多两银子的摸索，陆钧终于知道骰子的规则：
当摇到1的时候，几乎没什么变化，我还是我，你还是你，还是那个只能靠当骗子苟且求生的陆钧；
当摇到2的时候，选择力量、记忆力、悟性、速度等，都可以获得两倍增幅，不过似乎一次充能只能选择一种属性；
当摇到3的时候，增幅倍数就是3倍，这个数字已经极为可怕，三个臭皮匠胜过一个诸葛亮，三倍增幅下已经能够达到过目不忘的地步，不论是单纯的增幅记忆力用来记忆书籍内容，还是增幅悟性用来学习，都有极快的速度。
当摇到4的时候，增幅倍数是5倍，功能上与摇到2、3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
但是摇到5的时候，增幅倍数开始出现极大跨越，力量、记忆力、悟性、速度等都是10倍增幅，但这十倍的增幅似乎是到了某种极限；
因为当陆钧投掷骰子到6点的时候，力量、速度的增幅也只有10倍，与摇到5的时候没有任何差异，但是记忆力、悟性甚至简单的推衍都能达到恐怖的百倍增幅。
平时白守仪赠送的书里记录的推衍术根本无法得到任何信息，在陆钧摇到6时再推衍，甚至能够看到天地间有丝丝缕缕的细线，细看之下，每一根线都对应着一个人或一件事。
陆钧推测可能是因为速度和力量的承载都需要强大的身体，但很显然，自己的身体还无法接受百倍的速度和力量。
就连十倍速度和力量自己都难以驾驭，十倍速度根本无法呼吸，感觉心脏仿佛要停止跳动，血液都要被甩出身体一般。
十倍力量只试了一开始那一次，未尽全力的情况下感觉手骨欲裂，还好事后没有肌肉和骨骼的剧烈疼痛。
至于大脑能够承受如此高倍的增幅还没有炸裂成从高空摔落的豆腐，陆钧只能归功于造物主的神奇。
《华阳真法》似乎并不高级，在骰子摇到5，十倍增幅悟性后，这本功法变得极为简单，甚至读完后，陆钧觉得自己能够完全领会书中传达的信息，包括如何将天地间无处不在的“元气”收纳入体内、如何驱使元气在身体内按照一定规律运行。
时至半夜，陆钧尝试运行这个世界独有的功法，第一次尝试两个世界完全不同的东西，陆钧还是有些忐忑。
脑海中浮现出一幅《华阳真法》中记录的图像，一个赤着上半身的男子身体上有淡黄色的线条，随着记忆中的文字说明，男子身上的线条开始缓缓流动。
这便是修行的第一步，推动气血，吸纳元气。
不知过了几个时辰，当陆钧感觉身体维持一个动作已经麻木的时候，终于感觉到了身体里有一股气流开始沿着某些特定的线条缓缓流动。
在气流流动的一瞬间，陆钧感应到天地间出现了数不尽的颗粒，这种颗粒感是如此陌生，又如此熟悉。
陌生是因为这种粒子一直存在于天地间，自己却从未感受到，熟悉则是因为这种感觉像是某一次在超市买洗面奶买成了磨砂膏后，而后在浴室把磨砂膏抹在脸上摩擦的感觉。
这就是所谓的“元气”。元气之说来历已经不可考证，甚至唐人根本不知缘由，为何称作“元气”，只知代代流传。
气血在特定位置沿着特定的轨迹流动时，元气开始被吸引，开始缓慢聚集在陆钧周围。
当气血运行到了某一个临界点时，有一颗粒子脱离了粒子群体，朝着陆钧的身体里钻去，本来充满了粗糙感的粒子在这一刻仿佛变成了流水一般，只是粗糙感仍在，流水进入陆钧的躯体，而后在身体里流动。
这种感觉初始极为舒服，甚至让人忍不住叫出声来，像是某种热流在身体里冲刷，滋润着每一寸血肉。
瞬息之间，开始有其他粒子出现感应，开始朝着陆钧缓缓聚集，而后才进入他的体内，这时的感觉则如同刀刮，痛不欲生。
陆钧眉头微皱，因为他感觉到大部分粒子或者说大部分元气，并没有随着气血的流动而流动，也没有进入躯体的血肉，这与功法中 “真气如丝，洗练肉身”的描述不符。
仔细感应之下发现大部分元气都被金色的骰子所吸收，只是陆钧无法控制这颗骰子，只能看着大部分元气被其掠夺。
来不及多思考，骰子似乎颤抖了几下，而后天地间方圆百里的元气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攥在一起，瞬息之间全部汇集，而后直接没入陆钧眉心。
原本像热流一般的的元气在这个时候像一柄在火炉中烧红的铁剑，粗糙又滚烫，在陆钧的感知中，这股元气带来了撕裂肌肉和内脏、震碎骨骼的痛感，所以他维持着盘膝而坐的姿势倒在了榻上。
这股元气以横冲直撞的姿态在身体各处走了一圈，而后全部归于骰子，最终陆钧的脑海中出现一些多出来的信息：
【基本体质：一般】
【元气亲和：差】
【悟性：一般】
【力量：一般】
【速度：差】
……
在一系列评价的最后，骰子开始自发旋转，最终停留在6。
这一切的结束是一句【根骨重塑完成】
此时一个身穿道袍的中年人出现，一身邋遢的道袍，背着一柄用破布缠绕的剑，如果手上没有陆钧收起来好几个月的那坛酒、没有猥琐的笑容，那他可能会是个高人。
他的出现如此突兀，仿佛一开始就在这里，但是却不会被发现。
中年道士仔细看了看陆钧的脸，他因疼痛而昏迷过去，脸上还残留着些许痛苦，只是牙关紧咬，显得两腮的肌肉有点凸起，眉毛下方的眼角还在微微跳动，脖子和额头的青筋还没有隐没，在薄薄的皮肤下显得格外明显。
低声叹了口气，中年道士伸手按在陆钧头顶，而后陆钧神色缓缓放松，最后发出轻微的呼噜声。
中年道士没有离开，静立在原地，眉头紧锁，片刻后又长出了一口气，脸上甚至显露出几分愉悦。
先是疑惑于方圆百里内的天地元气突然消失一空，无法感应到分毫，可以肯定的是附近没有其他修行高人，自己的感应不会出错。
值得愉悦的是自己遇到了这个边陲小镇上的少年，不论是心性还是资质都是上上之选。
至于元气的突然消失和这个少年第一次修行，这二者明显无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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