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命悬一线
戏亭，数十万义军营地绵延十余里分布在渭水南岸，由于其中大部分都是临时加入的地方乡勇，没有什么军事经验，很多连营寨都不会搭建，只做一些简易帐篷随意驻扎，远远看去，简直就像是一大片流民营地。
各军将领每天做得最多的事就是去联军统帅周文那里催促粮草和吵架，这些人之所以还能团结在这里没有散伙，主要是都还抱着攻破咸阳、瓜分秦地的美梦，他们也想像自己的主公那样割据一方做个诸侯王……
最近几天，韩信已多次劝说上将军魏豹撤兵回魏地，然而对方的态度始终傲慢且固执，甚至对韩信还带有些许敌意。
“大哥，那魏豹怎么说？”已经明显饿瘦了一圈的赵虎有气无力地向韩信询问。
韩信摇了摇头，没有说话，面对魏豹这样的无能主将，他只感到一阵心累。
由于粮草短缺，魏豹为了自保，已经不再向韩信等非嫡系人马供给粮草。为了节约不多的粮食，现在大伙儿一天只能吃一顿，剩下的时间基本都躺着睡觉节省体力消耗，好让饿意来得慢一些。
“将军，我回来了。”陈庆带着一队士卒从野外回来，手里拎着一个个布包，打开一看，是一些草兔、野鸡、野鸭。
食物的到来，让躺在地上歇息的众人有了一些精神，开始忙活着起锅炖汤。
韩信营里原本有五百人，随军一路打到戏亭，除去伤亡折损和半路走失的，最近又因断粮而逃走一些，此刻还剩二三百人。
这点野味自然是不够所有人吃的，大家只能多放一些野菜和少许谷子多煮几锅杂烩汤，也算是有口肉味。
汤煮好后，十个人分一锅准备开始今天的第一顿饭。
韩信看着手里的这碗汤有些出神，他想起了自己当初流浪在淮阴郊外的日子，也不知道大娘现在过得怎么样……
就在这时，碗里原本平如镜面的汤开始泛起一圈圈波纹……
此刻众人也开始感觉到地面在颤动……
“是秦军！！”西南面外围的义军营地爆发出阵阵惊呼。
“西南方出现秦军！”各营从外围向内一路高呼传递着敌情讯息。
当韩信冲到高坡上循着呼声方向望去时，他整个人惊呆了，远方那如黑色蚁群般完全覆盖在大地上的秦军集群，人数已经多到无法估计，因为根本望不到尽头！
“大风！大风！大风！”随着响彻天地的整齐呼号声，已经箭在弦上的秦军弓弩集群瞬间万箭齐发！
密集的黑色箭雨带着撕裂空气的嗡嗡破风声遮天蔽日飞来！
面对突如其来的暴风箭雨，在西、南面最外围扎营的义军们甚至都来不及躲避和哀嚎便被射得失去了人形。
“风！风！风！大风！”又一轮黑色箭雨呼啸着袭来！天空再次仿佛被乌云笼罩……
两轮箭雨过后，义军最外围营地已经没有可以站着的人了……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雷鸣般的战鼓声响起。
“杀——！！”从西、南两个方向如黑色潮水般席卷而来的秦军步兵集群在山呼海啸般的喊杀声中向着义军营地发起了冲锋！
“迎敌！！”义军外围各营将官纷纷拔剑上马招呼士卒们还击，然而正处于惊慌失措中的士兵哪里是能这么快就调整好情绪的？有的虽然拿起了武器，但满脸都是惊惶，有的开始四处乱跑，有的则直接捂着脑袋趴在地上颤抖。
片刻间，秦军前锋集群已经覆盖过义军外围营地，开始向里进一步突进！
“风！风！大风！”伴随着秦军步兵推进的弓弩集群很快将阵线前移，又一轮黑色箭雨向更远处的义军营地覆盖过去！
在密集箭雨的远程火力支持下，秦军步兵梯队交替滚筒式推进，很快将一片又一片区域的义军歼灭。
眼见秦军如此骇人的攻势，魏军上将军魏豹赶紧下令全军后撤，与此同时，其他驻扎在核心区域的诸侯义军也开始拔营向东移动。
看到诸侯各军都开始东撤，联军统帅周文气得挥剑大骂：“一群懦夫！我等离咸阳只差一步之遥！一步之遥啊！”
“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突然一阵震颤人心的号角声自东面传来！
随即地面爆发出更加剧烈的震荡，这绝不是步兵奔跑时所能达到的震动……
“不好！东面也有秦军！！”
正在大规模向东撤退的义军惊恐地发现，此刻正向他们迎面奔来数千辆秦军战车！而战车集群后面还紧紧跟随着数以万计的秦军铁骑！
在章邯的统一指挥下，这些秦军车骑利用自身的机动优势，在战斗打响之前便从渭水北岸一路向东急行，成功绕到了义军往东后撤的路上。
轰！可怜最前面的义军步卒们还来不及转身避让，便整排整排地被高速疾驰而来的秦军战车撞飞！
东面义军阵型瞬间大乱，秦军战车在人群中横冲直撞，配合战车轮轴上飞速翻卷的连弧刃，义军士兵们擦之必伤、碰之则亡，每辆战车途径过的地方，都会留下一地的残肢断臂……
秦军战车集群并不逗留缠战，而是一往无前地继续急速前进撕裂义军阵型。已然大乱的东面义军士兵们还来不及恢复阵型，便遭到数以万计的秦军铁骑冲刺砍杀，瞬间溃灭！
在秦军步弓弩集群和战车、铁骑的东西夹击之下，无数义军士兵在慌乱中摔倒被自己人踩踏而死。而在躲避秦军战车骑兵冲击时，不少义军士兵慌不择路直接跳进了渭水，溺毙者不计其数。
尽管东西两面义军皆呈现出一面倒的崩溃之势，但毕竟这是由几十万人分布的战场，所以战火暂时还没有波及到义军核心区域。这里除了义军联军统帅周文所率领的张楚部队，还有各诸侯派遣来的部队，也是几十万义军中最有战斗力的一群人。
在进退不得的情况下，各诸侯部队纷纷在东西方向用拒马和大盾构筑起临时防线，意图阻止秦军向核心区域进攻的同时也残酷地阻挡着外围义军向核心区域的溃逃。
但这样的临时防线，真能抵挡得了即将到来的秦军大规模进攻？
韩信此刻正一面紧张观察着远处秦军各方向的进攻情况，一方面来回环视战场远处的地理环境，突然他睁大眼睛看向了东南面远处的一片高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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