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虎将出山
天还未亮，一匹快马便疾驰奔向咸阳宫门，将十万火急的战报呈递给了帝国的中心。
“什么！陈贼数十万大军已至戏亭！？”朝堂上，二世皇帝胡亥看到战报，吓得满脸惊惶。
“陛下勿忧，都是些盗匪流贼而已。”身旁的帝国丞相赵高目光冰冷地沉声安慰道。
得知反贼大军竟已逼近咸阳，朝臣们一个个面色紧张、忍不住低声议论。
“陈贼既至，卿等可有破敌良策？”赵高眼若饥鹰，扫视着群臣。
众臣面面相觑，谁都不敢建言，因为过去那些敢于直言做事者都已遭至赵高迫害，现在还在这帝国朝堂上的人，都只想自保，别无他求了。
“眼下情势危急，你们这些帝国重臣难道连一个主意都想不出来了吗？”
见众人皆沉默不语，赵高撇撇嘴，直接开始点名答话，他先将咸阳令从队伍中唤出：“现在咸阳可还有能退敌之兵？”
咸阳令拱手答：“均已派往各地前线，仅存两万拱卫宫防的铁甲禁卫。”
赵高皱了皱眉，心知咸阳禁卫是最后底牌，不能妄动，至少得是个会打仗的人来指挥才放心。
于是又向队伍另一边的太尉询问：“如今帝国可还有能征之将？”
太尉暗自思忖一番，心想自己举荐他人时可得拿捏好力度，以免赵高因忌惮其能力太强而不用。在想定人选后，他拱手说道：“国家久未征战，老将们又都相继故去……如今若要论谁还能领兵征战，那恐怕只能是在矮个子里面寻高个了……”说完还作出一副十分为难的样子，“但若是非要举荐出一人，臣愿推少府章邯。”
赵高听到章邯这个名字，犹豫了一阵，他知道这是一个干才，但他不希望这是一个能成长到威胁自己地位的干才，于是又向众人发问：“还有谁愿举荐章邯啊？”他想要看看这个章邯在朝堂上会有多少影响力。
老迈的御史大夫也认可章邯的能力，直言道：“章少府本就是将门之后，父子四人皆为秦将。先帝时期，章邯也曾担任过武将跟随大军南征北战、平定中原，立了不少战功。后来先帝几次出巡也都是章邯带兵护驾，在博浪沙，他还成功阻挡了刺客……”
“好啦！你是怕我忘了当年博浪沙的事了吗？！”赵高竖眉怒斥道。
“丞相息怒！”众臣纷纷躬身作揖。
一旁太尉暗暗叫苦，心说御史老哥哥，你要是再说下去，这章邯怕还没跟反贼打上，就先得让赵高给加害了……
“行了、行了！今天就先议到这里吧！”赵高不耐烦地摆摆手，一旁小太监扶着胡亥离去，在退朝声的催促下，众臣们只得叹气行礼退下……
回府的路上，赵高边走边想：尽管这章邯似乎颇有些本事，但看到朝中竟有两位重臣推荐于他，这让自己始终有些不太放心，然而军情紧急，又不得不用这样的能人……
“去，将那章邯唤来我府上一叙。”赵高向身边一名侍者吩咐道。
侍者领命快步离去。
没多久，一名容貌英伟不凡、身材十分健硕的中年官员便跟着丞相府侍从来到赵高面前。
“下官章邯，拜见丞相！”章邯态度十分谦卑地向赵高叩拜行礼。
“嗯，章少府不用多礼，请坐。”
“谢丞相赐座。”
“章少府近来都在忙些什么？”
“回禀丞相，下官最近正忙于征收各地渔税。”
“哦？说来听听。”
“由于近来各地多有骚乱，导致许多地方的渔税较往年有所下滑，像九江郡因渔民纷纷逃难离乡，致使税赋断绝，而邻近关中的三川郡虽然渔业尚畅通，但税赋也只有去年之三成……”
“看来章少府对各地的情况了解甚为详尽啊……”赵高斜靠在塌椅背上，半睁着眼睛微微笑着。
“征收渔税乃下官职责之所在，不敢有半刻懈怠。”章邯低头拱手。
“近来这天下大事，不知章少府又是如何看待呀？”
“丞相在上，章邯不过是一少府，不敢妄言。”章邯拱手，一脸诚惶诚恐。
赵高斜睨了章邯一眼，淡然道：“章大人曾经也是为国建功立业的人，请直言不讳。”
“下官窃以为骊山陵寝和阿房宫，实乃先帝陛下之遗业，说来亦为举国之神圣事业……”
赵高有些诧异道：“章少府怎么能言及于此啊？”
章邯叹了口气：“下官以为，天下的百姓根本不理解先帝之用意，所以觉得非常可惜……”
赵高惊觉对方竟能如此体悟先帝苦心，不由赞叹：“章少府所言极是啊！”既然聊起这个，赵高可就不困了，一下打开话匣，“这天下的百姓只有让他们都服劳役，对逃避者加之处罚、让他们知道法的可怕，也就逐渐接受了法的约束，从而也就奠定了国家的安康和根基……呵，现在恐怕也只有你和我对先帝的这份苦心清楚和理解……”
章邯肃然拱手：“下官怎敢与丞相相比。”
“唉！只可惜天下这些愚民哪！对先帝的这份用心都不清楚，他们甚至还要谋反作乱！”赵高一边埋怨一边忍不住向章邯询问，“章大人，你说要是想对付这样一些在秦土上四处流窜的反贼，该如何做啊？”
“下官以为，正如丞相所言，现在帝国正处在非常之时期。而非常之时期，就需要像您这样的非常之人，采取非常之措施，方能力挽狂澜。”
赵高被捧得很舒服，昂首闭目笑道：“接着说。”
章邯正色道：“下官以为，可以把修建骊山陵寝的那些刑劳之人利用起来，对他们颁布大赦令，免去他们的刑责、发给他们武器，派他们去战场、让他们戴罪立功。”
赵高皱眉道：“让那些囚犯去打仗？”
“对，否则的话，我们根本无法在这么短的时间内，集结一支大军去征剿叛匪。”
赵高若有所思道：“像这样一支队伍，必须得有一位忠心耿耿、骁勇善战的大将才能驾驭得了，否则他们很容易在战场上倒戈……”突然又会意一笑地看向章邯，“不知章大人是否有合适人选？”
章邯沉声慷慨道：“如果帝国需要我，如果丞相肯推荐我，章邯愿意请命带兵。”说完向赵高拱手施礼。
赵高点头笑道：“章少府怕是又要变成章将军了。”
章邯低头拱手：“丞相，下官不敢提为国尽忠之事，我只是喜欢带兵打仗，喜欢征战沙场，如果真得半点功劳，也全是丞相推荐之功。”
赵高哈哈大笑：“大家都是为帝国分忧，何必这么客气？什么功劳不功劳的，我这也是唯才是举，为国分忧！”此刻他是越看章邯越顺眼，“既然如此，那我就去向皇帝请缨啦？”
章邯躬身拱手：“谢丞相。”
翌日，秦二世皇帝胡亥下诏册封章邯为大将军，命他率领负责看押骊山十万刑徒的蒙恬军团旧部加上全部役夫出征讨贼。
这将是自关外义军起兵以来，遭遇到的最大规模的一股秦军主力，而此刻正驻扎在戏亭陷入断粮危机中的数十万义军命运将会如何？韩信又是否能够挺过这次危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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