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疑云暗生
“所以你就这样把咱们的事告诉萧渺之了？”靖渊坐在榻上，怀里抱着把玩着琉璃珠的姜晏，有些不可思议地问道。
“唔，挑了些重点讲了讲而已。”姜晏舒服地靠在他怀中，慢悠悠道。
“你就不怕她转头去告诉姜愿？”
“无所谓啊，那也得要他信她才行，毕竟我的好弟弟多疑，对我的信任都在崩溃的边缘。”姜晏不疾不徐地解释道，“当然了，我很确定萧渺之不会主动去说的，
她连拿这事威胁我的想法都没表露出来。”
靖渊仍是不解：“晏晏，本来我们配合演那出戏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你为何还要策反萧渺之？你想让她做什么？”
“还没想好，先给姜愿添添堵埋个钉子呗，反正我只是动了动嘴皮子，又不会掉块肉，不吃亏。”她暂时还不想把自己的危险想法告诉靖渊，因为她明白靖渊知道之后一定不会让她尝试的。
“好吧。你还不离开么？”
姜晏轻轻摇头，表示自己还要在这继续看戏。
“那你还需要我做些什么？”
“其实也不用太麻烦，”她起身，一本正经，仿佛胸有成竹，“神君哥哥，帮我去趟望阙山，告诉百里让他回凌霄宫去，顺便广而告之我被姜愿藏在了旭日山庄的事。”
姜晏手指一下一下地敲着桌子，继续道：“等各大宗门世家都过来找我，这边出乱子之后，你再派点人过来救我，跟他们说走个过场即可，意思一下就行。”
“我明明现在就可以把你带出去。”靖渊不开心了。
“别呀，我要在这亲手坑完他。”姜晏拉过他的手轻轻摩挲以示安抚，“再说你把我带出去了又能陪我多久呢？日子近了，你不得回本体适应适应么？”
姜晏所说不错，靖渊只好一脸无奈又幽怨地看着她。
姜晏轻拍他手：“好啦，别这样。我不会有事的，我还要等你用本体接我过门呢！”
靖渊这才干巴巴道：“好吧，那你要等我。”
姜晏郑重其事地点头保证，又道：“除此之外，我还需要与你本体订立一个契约，内容不重要，重要的是能在我身上不太明显的地方留下契约的印记，一般人认不出来但沉洲能认出来的那种。”
“你要做什么？”
“不告诉你。你只告诉我可不可以就好啦。”
“晏晏，你…罢了。”靖渊犹疑之后还是应下了，“过几日，待我神魂回去之后，你向我之所在默念我的名讳祈愿，我会回应你的，契约便成。但如果你要乱来，我不会答应的。”
这也就跟一般的求神拜佛套路差不多了。
姜晏表示自己记下了，然后又关了一旁的遮天蔽日顺手递给他，催促道：“好啦，该走了。”
被用完的靖渊：…
话音刚落，萧渺之突然推门而入：“姜师姐…“
她的声音戛然而止，因为她惊讶地发现屋内除了姜晏居然还有旁人！
姜晏连忙回头去看坐在榻上的靖渊有没有掩盖好自己的面容，而后者早已在她关闭遮天蔽日的第一时间就给脸上施加了幻术，除了姜晏，其他人看到的都只是他戴着面具的表象。
见靖渊摇头示意，姜晏松了一口气，转头对萧渺之道：“萧姑娘，以后进门前最好还是打声招呼吧，不然你可能会见到一些难以启齿的画面，不太好。”
“上官昭？他又来做什么？”纵使姜晏已经同她说过他们的关系，萧渺之陡然见到两人同处一室，还是觉得受到了冲击。
“本座来看望心上人，有何不可？”
因为遮天蔽日的结界已收，姜晏担心靖渊再逗留下去会引人注意，便道：“好了，昭哥哥，你真的该走了。”
靖渊无奈起身，靠近姜晏，当着萧渺之的面亲了亲她的额头，然后才依依不舍道：“晏晏，我走了，你要记得想我。”
“嗯，想你。”
“你好敷衍。”靖渊咂舌，顺手撑开遮天蔽日，消失在二人面前。
被迫吃了许多狗粮的萧渺之，看着姜晏的神情由惊讶到疑惑再到佩服，堪称90度小转弯。
“我服了。你们真行。”萧渺之在桌边坐下，发出由衷感慨，又忍不住低声道，“你们这算是在偷情吗？”
“应该不算吧。”姜晏还真思考了一下，十分严谨道，“毕竟我又不是旁人的小媳妇儿，也没红杏出墙，不能用偷字。我们这顶多算寄人篱下不得不暗通款曲，不对，暗度陈仓。”
不愧是你啊，一如往昔的能言善辩。
见萧渺之走神，姜晏轻咳了咳，问道：“找我什么事？”
“哦，没什么大事。”萧渺之回过神，“我就是来知会你一声，他答应让我暂且也住在这了，当然目的是为了让我盯着你。他知你最近不愿见他，所以才…”
这个他自然指的是姜愿，或者说沉洲了。
姜晏听完，缓缓敲着桌子，心想事情发展与她所料不差，那么现在要做的，就是继续动摇姜愿了。
她想了想，对萧渺之道：“如此甚好。萧姑娘，你只消过几天，待时机合适，告诉他，你听到我在房里同旁人对话，推门进来时却没有见到其他人便可。”
萧渺之闻言一愣，不解地问：“这是为什么？”
“你这样才是最真实地完成他的任务的样子。半真半假才更让他相信。”姜晏徐徐道，“至于我，不必担心，我自有后招。”
靖渊离开小院后，由于已经知晓了姜晏在各处留下的传送阵的开启口诀，便藉由此前往望阙山任劳任怨地当她的传话筒。
又因着姜晏将遮天蔽日也一并给了他，所以只要他想，哪怕是在望阙山他也可以毫不费力的自由行走而不被任何人发觉。
靖渊上白露峰时天已黄昏，原本在外忙碌的弟子们也基本都回了屋。
根据姜晏巨细的描述，他很快找到了百里映星与燕绥的临时住处。
靖渊撤下遮天蔽日用左手拎着，推开了屋门。
冷不防房门大开，坐在桌前的百里映星愕然抬头，乍然对上了靖渊未加遮掩的冰冷面容。百里映星大惊，吓得立马跳起，慌忙起身后退。
靖渊神色不变，抬脚进入屋内。
百里映星视线下移又瞧见了他手中的、原本应该在姜晏手里的遮天蔽日，登时更加惊惶，磕磕巴巴道：“方…”
此时恰好燕绥也从外面进屋，听到百里映星的声音，随意接道：“方什么？”
然后便见到屋子中多了一个人。
靖渊也同时转过身看了她一眼。
燕绥只在仙门大比最后一日见过靖渊一面，但靖渊生得清隽潇洒、风流倜傥，纵使仅一面也很难让人忘怀。
她认出了靖渊，但还没来得及想起问问为何他突然现身此处，就听见靖渊泠然道:“关门。”
燕绥下意识地听他的话把门关上了，然后才发现百里映星疯狂给她使眼色，而且面上惊慌之色尤甚。
燕绥不明所以：“百里，你怎么了？对了，方公子怎么来了？”
百里映星见靖渊似乎没有下一步动作，忙冲到燕绥身前拉住低声道：“什么方公子？他就是老大的前任相好！boss啊…咱俩要完了…”
“等等，”燕绥结合他的话以及他恐惧的神情突然反应过来，“你是说方公子是上官…”
“不是。”靖渊突然皱着眉打断他们，“不是前任。”
他撑开遮天蔽日，继续拨乱反正：“我们仍然在一起。”
燕绥这才注意到他手中的遮天蔽日，一时不敢说话。
在一起？哪种在一起？是把人杀了然后做成标本带在身边的那种吗？
天呐！正道楷模竟然是魔教卧底，魔教卧底竟是幕后boss…想想就觉得十分可怕！
而且他居然找来了…还带着姜晏新得的神器。
说来也很久没有姜晏的消息了。
她更觉得姜晏已经遭遇不测了。
这般想象着，燕绥不自觉往后退了一步，又意识到自己和百里映星尚在遮天蔽日的范围内，此刻想要往外传个消息都做不到！
百里映星心里也是慌得不行。他早就知道靖渊的双重身份，后来又得知了他还是两人默认的boss。如今他俩藏身白露峰，而靖渊却能如入无人之境一般找上门来，说明天榜第一实力超强的他老大没法护住他俩了。这，想必老大也…
靖渊没管他俩到底脑补了什么，只想赶紧完成姜晏的嘱托，便对着百里映星继续道：“晏晏说，让你回凌霄宫去。”
二人：晏晏？这是什么鬼称呼？我家老大/姜大杀器绝不可能是个甜妹。
话说这个称呼在登仙会那天他俩就想吐槽来着。
百里映星转了转僵硬的脑回路，斗胆问道：“方…医君，你把老大怎么样了？她在哪？”
靖渊一脸看智障的眼神看着他：“我能把晏晏怎么样？她在陵川，人没事。”他刚刚难道没有表达清楚他俩是一对这个状态吗？
唉，这届小弟的理解能力真不行。
“呼，老大没事就好。”等等，他为什么就信了方霁的话啊？
燕绥听了一会儿，总算理清楚了逻辑，但还是对靖渊心存疑虑。她不确定靖渊知不知晓他们二人已经知道了他的隐藏身份，故而暂且装作不知地斟酌着开口道：“方公子，我们都知道你和你背后的势力想要对姜晏师姐不利，即便你们曾经是一对，可现在怎么证明你没有加害姜师姐呢？”
靖渊心道，我哪有什么背后的势力，我是阿晏背后的势力还差不多。
但很明显这俩人都因为听到留影石里他和青雀的对话而对自己明显的不信任，这样下去多半也不会听他的话去完成姜晏交代的任务。
既然姜晏认同这两个憨憨，靖渊思索再三，只好开口同他俩解释关于轮回桥以及姜晏计划的来龙去脉。
没办法，这俩人远比不上他和姜晏的默契，无法做到不交流就明白对方的想法。
等到靖渊说完，燕绥和百里映星两脸宛如被雷劈的表情。
燕绥缓了缓，忽然扭头看着百里映星，十分感慨道：“百里啊，我原先以为，话本里面的主角也好反派也好，在遇到人生的重大关卡或者磨难、背叛这种事情之后，一般只有两条路可走。”
百里映星听得云里雾里：“啊？”
“要么洗心革面走上龙傲天的道路，要么彻底黑化堕魔走上灭世的道路。”燕绥继续感慨，“没想到姜姜给出了第三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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