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以后我每天陪你来练习
“我宣誓：我志愿成为中华人民共和国人民警察，献身于崇高的人民公安事业，坚决做到对党忠诚、服务人民、执法公正”
在国旗下，黑压压的人群穿戴整齐的警服，一同以至崇高的敬礼喊出自己的誓言。
在喊出誓词那天起，他就以捉捕罪犯为终身使命。不管是多累多苦，他从来都是满腔热血地工作。
但现在的他却只是废物！
“江队！”
甜甜的喊声拉回他的思绪，在空旷的地下层走廊不断回响。
江旭没有理会身后的声音，脚步没有一点儿放慢。
见状，白一晨加紧步伐追上了他，一手扳过他的身体，不满地怒斥。
“江队！”
“案子结了。”
深知她追上来的原因，江旭没有给她开口的机会，直接了当说出结论后，越过她走进办公室。
白一晨并没有给他任何逃避的机会，紧追他身后走进办公室，试图继续游说他。
“谁都能看得出这案子有问题！”
“哪又怎样？”
点起一根香烟，男人毫不在乎的态度直接刺激到白一晨，她直接大吼出声。
“江旭，你就这样当警察吗！？”
没礼貌的叫喊，江旭剎停了自己，倏地转身面向她，白一晨硬生生撞到他坚硬的胸膛，发出噢的一声，鼻头一下子变红。
他低头朝她凶神恶煞的吼叫，犹如地狱的恶鬼咆哮。
“靠关系的！你搞清楚现在是和谁说话！”
“我叫白一晨，不叫靠关系！江队！”
江旭吼得大声，白一晨比他更大声。
不就是斗吼吗？
谁怕谁！？
“怎么了？就因为一次的挫拆就一厥不振吗？你这样对得起死去的那些兄弟吗！？”
“你不要把事讲得这么容易！我拿不了枪！开不了枪的警察就是废物！”
深知白一晨知道自己的秘密，怒火在胸中翻腾，江旭干脆将破罐子摔碎。
他怒睁着眼，额角的青筋随着呼呼的粗气一鼓一张。
他现在就是废物！
他就是想当废物！
难道这样子也不行吗！？
“既然这样子，这案子你还惦记着做什么！？”
啪！
一气之下，白一晨愤而抄起一堆文件。
一叠文件赫然打在江旭脸上，挥掉他嘴里刁着香烟，纸张散落一地。
男人完全傻愣住，根本没猜到她会有这样的举动。
怔了两秒后，他才回过神来，怒气仿如火山一样爆发了。
“你疯……”
江旭怒视向她，话吼到一半却停住了。
一颗颗晶莹的泪珠掉落，那双大眼睛扑闪闪的，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从眼睛扑簌簌地流下来。
女孩凝视他的目光充满心疼和不舍。
他蓦地觉得喘不过气，泪水如一座山压下来，重重压在他心上。
她……为什么要用这样的眼神看他？
江旭眼睁睁看着她流下两行清泪，心底却有着说不出的复杂。
房间变得很安静，只有白一晨调节情绪的呼吸声。
他最终抿紧双唇，垂下眼睑避开她的视线，好像怕那炙热的眼光把他烧伤似的。
任由泪水滑过双颊，红透了眼眶，她缓缓吐出一句。
“这么容易放弃的话，你还真的是废物。”
黑夜寂静，朦胧月色。
女孩站在阳台上抬眼望向满是星光的天空，柔和清亮的眼中没有焦距，俏脸满是茫然与沉思，手指头有一下没一下在敲打栏杆。
良久，她将双臂搁在栏杆上，苦恼地将整张脸都埋进去。
“爸，我应该怎么做？”
此刻，一夜无眠的还有躺在床上，眼光光盯着天花板的男人。
窗外的树叶沙沙作响，他在床上翻来覆去的，却怎么也睡不着，一闭上眼睛就能看见水汪汪的双眸。
她到底在哭什么？
唉！
春日阳光正好，早晨的微风不燥。
早上10点多，空荡荡的办公室。
江旭眸底的失望一闪而过，随即习惯性从裤袋掏出烟盒，点燃起一根后，懒洋洋地摊坐在自己位置。
她不是第一个来的实习生，之前也有过几个，但一知道自己是进了一个打杂部门后，第二天就没再出现了。
有一些倒是能坚持上两天，不过还是被他的爆脾气逼走，而白一晨坚持快两星期，算是最久的一个了。
吐出一口白圈，江旭环视这干干净净的地方，昨晚争吵时散落的文件早已收拾好放回原位。
这时，他的心底有一丝说不清的情绪。
真的很难想象两星期前这里是一个垃圾岗。
算了！
不是早预料到的事吗？
“江队！”
清脆的声音霍然响起。
一个激灵，男人立马抬眸，仍然是空无一人的办公室，不由得自嘲。
这才几天，竟然有幻听了！
“江队，跟我去个地方。”
声音再次亮起，这一次却是伴随着一道人影。
看见她的一瞬间，江旭整个人愣住了。
他还以为……
“发什么呆呢？走吧！”
清甜的笑容仿如昨天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似的，白一晨若无其事走到他的面前，牵起他的手转身。
江旭动了动双唇，终究什么话也没说。
手上传来柔软的触感，他的五指不由得稍稍一拢，却终究没敢握下去。
女孩轻轻一握就已经感受到这男人的指腹有薄薄的一层茧，略带粗糙。
这都是劳动的成果呀！
蓦地——
男人忽然意识到他俩竟然牵上了，赶紧抽回自己的大掌。
对于男人极大的反应，白一晨耸耸肩表示不在意。
毕竟猎人要有耐心。
白一晨并没有带他去什么地方，而是去了5楼的枪房。
望见她要带自己去的地方，江旭伫在门口，冷冽的目光再次射向她。
“靠关系的，你什么意思？”
明知道他开不了枪还带他来枪房，她这是要讽刺他还是故意要看他出丑？
“来练枪呀！”
女孩理所当然的语调仿似他问了什么白痴问题。
江旭垂眸凝望她，试图在她眼底找出半点儿轻视或开玩笑的迹象。
然而，她清澈的眸光除了说明她的认真之外，似乎还带有一丝期许。
片刻，江旭缓缓张口。
“你是分不清状况，还是仗着有后台胆子就大了？”
显然，他有点不满白一晨擅作主张。
“不是你说的吗？要我自己找事做。这就是我想做的事。我要你再拿起枪。”
白一晨说出这番话，语气带有十足自信，很相信自己的直觉判断。
江旭顿时一傻。
“江队，以后我每天陪你来练习。”
男人眼色复杂地盯着女孩，只见对方眸子里清澈得只有他的倒影，一股莫名的感动哽在喉咙。
“你不用这样做。”
“我只是想见识一下南城神枪手的厉害而已。”
女孩露出轻松的甜笑，但却没有让江旭退却的意思，硬推着他到登记处拿枪和子弹。
取好要用的物件后，白一晨推着江旭去到最角落的训练位置，以免引人注目。
“试试。”
女孩甜糯的声音响起，递给他一把□□。
江旭看着她手上的枪，心情有点难以言语。
他情绪复杂地抬头看着眼前的枪靶，曾经的他几乎是百发百中，但现在却
这些年来，他不是没试过克服，但每一次都抑制不住颤抖，别说开枪了，他连枪都拿不稳。
久而久之，他都已经放弃了。
现在，他连看见枪都有着莫名的恐惧，他不想再给自己希望后又再一次失望。
他扭头正想说算了时，猝不及防撞进白一晨充满希望和期待的眼眸，不知道为什么他不愿意让这双明亮的眼睛失去光芒。
或许
或许她望见自己的窝囊就会主动放弃了吧？
江旭牙一咬，虽然已经下了决定，但探向她的右手却是止不住的颤抖。
白一晨立马上前，本想从后抱住他，但却发现自己的手臂不够长，只好走到他身侧，将□□牢牢塞进他大掌。
明明以往是仿如玩具似的□□，现在却犹如大石般沉重砸在手里。
感受到他的颤抖，女孩双手紧紧抓住他的手，丝毫没让他退缩。
“别怕，我在。”
不用怕，她一直都会在。
白一晨缓缓举起他的右手，目视前方。
可是，江旭根本连靶子都没看，视线一直落在女孩身上。
他不懂她为什么要做到这个地步。
呯呯！
“你看，可以了！”
女孩扭头望向他，兴奋的目光映照江旭的眸底，她是真心为他感到高兴。
说实话，刚刚连续开的两枪意义上根本算不上是他开的，只不过是她替他扣下板机而已。
她到底想做什么？
江旭头一次摸不清一个人的想法。
“江队、小白，你们也在呀。”
各自沉溺在自己思绪中的两人忽的被一把声音拉回现实。
没想过竟然会在这儿遇见唐龙和小贝。
白一晨身一僵，下意识退了一步和他们保持距离，靠近江旭。
训练场的间隔是单人设计，空间特别小，小贝和唐龙的到来令它形成了一个小盒子。
站在她身边的江旭自然发现了白一晨怪异的行为，不过他并没有出声。
“你们是来练枪吗？”小贝问。
“嗯，刚练完准备走了。”
白一晨客套回应后，随手将□□放回储物箱，并且挡在江旭面前。
江旭不能开枪的事不能让别人知道，但她一时忽略了枪房里出入的人还挺多的。
看来她得另找一个练枪的地方才行。
“先别走，让我们看看神枪手的厉害嘛！”小贝续道。
“下一次吧！我们练了挺久的都累了。”
“别呀！”
“下次。”
江旭站在后方，淡定地听着白一晨和小贝在周旋。
他知道女孩是在帮他保守秘密，但他还是猜不透她帮他的原因。
他还以为她会很讨厌他。
“开一枪就行。”
语音一下，小贝伸手探向白一晨身后的江旭。
就在快要碰到他时，小贝原本应该抓住江旭的手却被白一晨捉住手腕。
这一次，江旭清晰感受到白一晨明显的僵硬和颤抖，不由得拧起眉头。
怎么回事？
顿了顿，白一晨神色一沉，勉强扯出一抹笑意。
“不是说了嘛！江队累了。”
唐龙和小贝自然听出她语气里的不爽，不由得愣住了。
不就是开一枪嘛，至于吗？
“走吧。”
男人的大掌拎起她的手臂，仿佛稍稍用力就会断掉，纤细得不像话。
完全没有理会唐龙和小贝，江旭直接越过他俩。
离开前，懵了一下的女孩还不忘拜托枪房管理员记得收回自己的所借的物件。
江旭将她拉到没有人的地方后，才松开了她的手臂。
然而，男人望向她的神色愈变奇怪。
“怎、怎么了？”女孩不自在地笑了笑。
“你有什么事瞒着我？”
听见这句话，白一晨心一咯噔，冲口而出。
“没有！”
异常性的大反应说明了她确实有事情瞒着他。
江旭眉头靠拢，紧盯她的目光变得锐利，白一晨不自主吞了吞口水。
“真、真的没有……”
男人盯着她那双无辜清澈的眼睛，虽然他很想相信她，可是多年当刑警的直觉告诉他，她没有说出真话。
“哎哟！真的没有，你猜谁都像你一样这么多秘密吗？”
这一席话说得理所当然，但他隐隐感觉哪儿不太对劲。
“走吧。”
生怕他再问下去会露馅，女孩没给他思索的时间，赶紧催促他。
虽然不知道他发现了什么，但不管是哪件事，她暂时都不想让他知道。
两手推着江旭的后背，白一晨再一次展露笑脸，一蹦一跳。
“哎，我们得再找到地方练枪了。”
刑警二队。
相较其他部门充满细细碎碎的人语声，刑警第二队的办公室则是一片沉寂。
不是没有人，只是大家都在各自思考。
没有目击者、没有监控，也没有结怨……
案子陷入了僵局。
除了陈凡之外，唐龙、小贝和老张都抽起了烟，办公室一下子烟雾弥漫。
江旭和白一晨来到时，看见的就是这一幅画面。
“你来做什么？”
一看见江旭，陈凡就想起他不负责任的态度，心底就更加烦躁。
“查案。”
此话一出，陈凡轻挑眉，脸带不屑。
“不是说案子结了吗？”
“如果结了的话，那你们还加什么班？”江旭勾起嘴角反问。
现在都快7点了，早就过了下班时间。
陈凡不着痕迹地瞥向他，一时理不清江旭的想法。
一时又查案，一时又不查，他到底是患有ptsd还是精神分裂？
“李敏英的尸检出了吗？”
江旭没空去管他心底那些小九九，他只是来破案而已。
老张将报告递给了他，并且在江旭翻开报告同时，作出简略汇报。
“李敏英是他杀的。”
由于动刀者在使用刀时，刀的方向或者深浅都会有所不同，所以一解剖就可以确定是死者到底是自杀或者他杀。
江旭盯着报告，脑子快速运转，设想各种可能的状况。
李敏英是他杀的话，代表着马木森亦极有可能不是李敏英所杀害，之前的有推论均不成立，这件案子得重头再调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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