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第十五章
“刚过文成隧道，”百凉看了看外面的路牌，“估计还有十分钟到电视台。”
“……”许乐森听见对方语气平常的跟自己说话，就好像刚才没有发过消息一样。
“你要来么？”百凉问道，“我看了陈八斗的最新vlog，现在可能在电视台做节目。”
她把没有来得及发出的消息说了出来。
“你现在……在工作？”百凉知道他工作不易、生怕影响到他。
“陈八斗也算是我的工作，”说话间许乐森已经下了楼，“你在电视台门口等我。”
“好。”
“你自己一个人？”许乐森怕问的突兀、又补充了一句，“注意安全。”
“陈麟跟我一起去，”百凉道，“我们一起在电视台等你。”
两人挂断电话。
许乐森松开的眉头又重新蹙起。
两人因为工作原因总会接触，不过索性她没有瞒着两人在一起的事实。
百凉看着手机上‘撤回’两个字，总有一种此地无银的感觉。
尤其是许乐森电话打来的时候，也只不是因为紧张还是心虚、心跳个不停。
【我刚才发消息是想告诉你我们要去见陈八斗，想问你有没有时间一起。】
百凉发消息解释。
扔在副驾驶上的手机发出震动，不过声音小到可以忽略。许乐森已经开车驶离小区。
电视台门口，两人还没等到许乐森就看见陈八斗的身影。
他独自一人，好像是在等车。
陈麟率先过去搭讪。
“fw？”陈八斗摘下耳机，“我记得我很早之前就拒绝了。”
“fw那边考虑了许多，还是觉得你是最适合fw的合作伙伴，”百凉拿出名片，“我们是新旋律公司，负责整个活动的流程和安排，你之前有什么要求或者不满意的地方可以和我们说。”
“我们公司办公地点就在奥林大厦，去年的十校策划大赛也是完全由我们公司负责的，”陈麟在旁道，“你母校邻南学院也有参加。”
——陈八斗的基础信息，百凉在车上已经跟他说过了。
“我母校？”陈八斗突然轻声笑道，“看来你们准备的很充分，不过fw的合作我不会同意，你们也不要想着挣fw的钱了。”
“我好心提醒，fw一没钱、二事多，而且……”他突然停顿，“总之你们可以换人。”
陈八斗态度出气的强势、又明显没有把真正原因说出来，百凉和陈麟对视一眼。
“我可以问问具体原因么？”百凉神色认真，“你们之前的合作我们公司没有参与，现在总要弄明白原因。”
陈麟及时把语气放软：“我们也是很不容易才知道你今天大致的行程，总不能还没聊上几句就直接拒绝吧。”
“要不你去哪？我们送你回去，”百凉紧接着道，“具体我们可以在路上聊，也不会耽误你时间。”
“你们有车？”百凉的话成功吸引到他，可是在看到陈麟那辆小车之后立刻默不作声。
陈八斗把视线重新移到手机上，眉头微微蹙起。
——本来说好的节目被放了空窗，现在临时打算去咖啡店录vlog，结果同事还堵在市中心过不来。
“附近有个咖啡店，”陈八斗衡量距离，“大概五分钟车程。”
“可以送我去一下么？”
见人松口，百凉和陈麟的脸上也不自觉浮上笑意。
【‘位置’】上车后，百凉把咖啡店的地址给许乐森发过去。
【我们和陈八斗一起去这里】
【咖啡店见】
但许乐森没给她回消息。
陈八斗长得很高，百凉目测觉得他和许乐森差不多高。但他长着一张娃娃脸，尤其是当他坐在咖啡店里的宽大沙发上时、他双手拢着咖啡杯，双眼盯着咖啡杯上的旋花，就好像一个高中生一样。
“视频我有留底，”他把‘花’喝出一个坑后道，“并不是我找事，是他们太……”他找了找形容词、发现并没有什么准确的话，“你们自己看吧。”
视频中是一个监控的角度，陈八斗被十个穿着微微暴露的女生围着。
短短十秒，百凉已经看出来他的抗拒。
“签合同前并没有说这些内容，”陈八斗道，“所以也不算是我毁约。”
百凉一时无言。
她还记得fw和女网红的项目细节——偶遇十个男模。
看来两个项目是套用一个模板。
陈八斗又道：“我看过你给我发的邮件。”这话是对百凉说的。
“我们先不提之前的视频内容，毕竟也没真的正式拍成，”百凉道，“fw那边已经同意具体的合作方案由我们出，那么我们也会尽我们做能，满足你们的要求。”
“可fw才是你们的甲方。”陈八斗不信。
“你们都是我们的甲方。”陈麟立马道。
“…………”陈八斗懵住。
百凉无奈扶额，偷偷瞥了陈麟一眼。
你这样说，显得我们卑了。
“那个，”陈八斗是现在两人间转了一圈，“我突然有点感兴趣，要不你们还有没有别的……甲方？”
“除了fw，我很愿意合作。”
“…………”
陈麟看百凉：这算是合作成功了？
百凉看陈麟：成功的方向错了。
从咖啡店出来后，百凉依旧没有收到许乐森的消息。她试着打电话，结果也是无人接听。
“去电视台看看。”百凉道。
电视台门口，许乐森半倚着车窗，连续摁着锁屏键，可手机一点反应都没有。
他突然有些想念上一部手机——除了有关机键可以摁，还可以把电池拆了。
电视台门口人来人往，他把车停在入口附近不远的位置——从这儿看刚好能把进出的人看遍。
过了二十分钟左右，他看见百凉下了车。
许乐森也下了车、又把门锁上，走了过去。
“我们见完陈八斗了，”百凉低头看了眼他手里的手机，“我给你发消息了。”
许乐森把黑屏给她看：“没电了。”
虽然充了一路，但可能一点电都没充进去。
“许总，一起吃个饭吧，”陈麟把头从车窗里探出来，“正好到饭点了。”
许乐森看向百凉，头侧着低下、可眼神往上轻挑——明显是询问的意思。
“那一起？”百凉好像没懂，反而也问他。
“那就一起吧。”
许乐森话音未落，就见她走向副驾驶。
拇指不经意搓了下食指内侧，他也很快转身。
“你坐这儿。”许乐森只走了两步就听见百凉叫他。
一回头正是——她开着副驾驶后做的门，双手把着门的上端。
许乐森鬼使神差的向她走近，而后听见一连串清脆又极小的“哒哒”声。
他坐在后排，身侧正是百凉。
依旧是昨晚的车，依旧是没有变的空间，依旧是车上的三个人。
可他的座位明显变宽——百凉刚才，是把副驾驶的座位往前调，而她坐的是他曾坐的位置。
许乐森低头、看见了发出声音的源头，不过他看不见鞋跟有多高。
百凉今天穿着米色西服，配着的白色西服裤刚好把鞋挡住。
她侧着头，发现他在看她时就笑着看回去。
明明什么也不说，但许乐森知道她在等待表扬。
就像在小学时，她给他带学校的玉米吃；初一开学第一天，她走在他前面、给他的班举班牌。
给他玉米时是笑着的，举班牌时也笑着回头看他。
正大光明，毫不避讳。
“我女朋友就在附近！”陈麟语气惊喜，整个身子都快转了过来。
“那一起吃？”百凉回道，“我都快一个月没见贝贝了。”
“这不是因为忙着许氏的事么，而且她也忙……”陈麟拿着手机回消息，又马上抬头，“许总，”他语气犹豫，“我女朋友……和我们一起吃个饭？”
“……？”许乐森听见两人对话，突然大脑空白。
而且百凉和‘他女朋友’好像还很熟。
“一起吃吧。”话语跳过大脑思考，他直接说道。
“！！！”陈麟更加欢喜，开心的直接打了电话。
“你认识他女朋友？”许乐森大脑思考失败，从昨天到今天，所有的细节穿起来、怎么都说不通。
“贝贝可是我校友，”百凉道，“她是文学院的，大一时的策划案大赛，我们是一个组的。”
“巧克力你拿回去了么？”百凉突然又对陈麟道，“你不会还扔在办公室里吧。”
“忘了忘了，”陈麟一拍头，“我先送你们过去再接她。”
车安稳行驶，许乐森却觉得陈麟明显比昨晚开得快了。
熟悉的开机声音响起，许乐森才发觉自己手指正摁在锁屏键上。
没等几秒，界面就跳了出来，连带着还有‘嗡嗡’的震动声。
他点开，第一个就是百凉的消息。
“我们见了陈八斗，”百凉也看见了他手机界面的聊天框，“如果广告内容交给……”
她看见名字备注，剩下的话突然噎住。
“广告怎么了？”许乐森没有发觉，收回手机后看她，“要换人？”
“……不换人。”百凉转过头，红色难以抑制的爬上耳朵又爬上脸。
心跳‘咚咚’地暴露她的内心，双手甚至拘谨地扣在一起。
许乐森突然知道哪些细节说不通了，又或许是一半说得通、一半说不通。
陈麟的聊天、车上的香水味……以及那盒草莓，都烟消云散。
但百凉对他的躲闪却不能解释，面对他的‘劝阻’也是直接答应。
尤其是那路灯下涨红的脸。
“我记得你们公司老板叫何……”许乐森没有说完，等着她接话。
“何譬，”百凉见他转移话题、立马道，“他是我学长。”
她心中有些庆幸，心跳也没刚才那么快了。
“何譬，”这两个字在许乐森嘴里辗转，“还是你学长。”
“……”百凉不明白他为什么要重复她的话，但还是冲她点了点头。
“他有女朋友么？”许乐森嘴角轻弯，“我看你们公司的男士应该都是对女朋友很好的。”
“他没有，”陈麟笑着先回答，“何譬天天忙东忙西的，不过要是有的话，肯定也会对她女朋友也特别好的。”
他着重强调‘也’字——贴心甲方可是从他身上以小见大的！
“对了许总，”陈麟的表情还是笑着的，“你有女朋友么？”
“忙东忙西就不要谈恋爱，”他没什么表情，“不然耽误别人还耽误自己。”
先是评价一番后，他才收回视线、继而正好和百凉对上。
“我？”许乐森缓缓道，“没有。”
“看许总这样，肯定对女朋友也很好，”陈麟说的真诚，“也不知道谁运气那么好。”
他没听见许乐森回他，趁着红灯时他看向后视镜。
百凉瞪了他一眼。
陈麟被这一眼弄得一愣、不自然地坐直身子，紧接着就看见百凉通红的耳朵。
该不会……
他又挪了挪身子，看见许乐森正面朝窗外。
侧脸迎着夕阳的光，明明微长的头发会显得人有些女像，但许乐森偏偏棱角分明，发型只会让他显得温和清雅。
时时礼貌，但在气质却又有几分生人勿近的个性。
是陈麟忽视他是贴心甲方这层身份，在大街上遇见也会多看几眼的类型。
原来，百百喜欢的是这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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