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第64章
nicht愤怒地发现自己无法再随心所欲地通过同化矛入侵sein，不仅如此，同化矛还被对方利用，向它反戈一击。它怒吼一声，泄愤般拔起两根同化矛，刺向不断骚扰他的天照。那吼声甚于声波武器，还伴随着强大的同化波，如潮水般向外翻涌而去，红色的晶体瞬间覆满攻击范围内所有生灵。
与此同时，alvis地下二十二层的特殊隔离区内，沉睡了多年的甲洋被来自地狱的嘶吼惊醒，一拳砸碎了医疗舱的玻璃视窗，呆滞的双眼无神地瞪着，金色的眼瞳里蒙着一层黑雾。
报错的弹窗瞬间铺满了医疗舱监控器的显示屏，营养液被紧急排出，舱盖随之弹开。甲洋踏过一地血红，走到门边，将手盖在了门禁系统的监控屏上。红色的结晶从他掌心处冒出，festum的能力让他能轻易入侵系统，读取一切数据。通往更下层龙骨区的权限被他一一打开，医疗室大门洞开，甲洋步伐僵硬地出了隔离区。
“所罗门系统警报，alvis内发现festu内，彩乃报告道，声音里带着掩饰不住的惊恐，“安保系统被入侵了，无法控制隔离系统和电梯！”
众人眼睁睁地看着大屏幕上甲洋的背影消失在合上的电梯门后。
“真壁！”公藏看向身边的人，“排除一切威胁。”
史彦朝他一点头，快步出了cdc。
室外战场上，镝木慧在千钧一发之际成功弹出驾驶舱、脱离了nicht的攻击范围，以毫厘之差躲过了致命一击。nicht不甘心地起身，准备抓回那个滑不留手的家伙。而一直毫无动静的sein忽然抬手，带起了扎在小臂处的同化矛，一拳将nicht打倒在地。
sein并没有管还在胳膊上扎着同化矛，它动作迅速地拔出胸前困住它的同化矛，与此同时，豆豆的身形在sein上方一闪而过，金色的长尾在空中一摆，清越的长鸣中和了nicht的同化攻击，绿色的晶体如浪潮般向外铺开，取代了红色晶体，然后碎裂消失，将被夺走存在的生灵救了回来。与此同时，白龙的虚影也从sein上浮起，化成一团银光裹在豆豆身上，像为它穿了身银甲。豆豆如箭般冲向nicht驾驶舱，瞬间融入其中。绿色晶体从nicht腹部驾驶舱处蔓延开来，霎时裹住了整架机体。nicht的咆哮变成了嘶叫，在豆豆的长鸣中渐弱，最终归于沉寂。覆盖了nicht全身的绿色晶体随之崩裂消失，nicht颓然倒地，机首、机身上幽灵般的绿灯也灭了。
总士和一骑都松了口气。
一骑头痛欲裂，nicht内诡异的波动已经消失，而精神攻击的后遗症让他难以分辨现实和幻境。豆豆从nicht身上脱离，它围着附在了nicht身上的白龙飞了半圈，消失在了半空。与白龙的倾力一击耗尽了一骑的心神，他再也支撑不住，手从尼伯龙根的指环里滑落，sein也随之倒回了地上。
总士也已是强弩之末，但他不敢大意，让白龙留在了nicht里，探查这台诡异的机甲的情况。这台法芙娜的驾驶舱空空如也，系统也已停止运作，看起来已经毫无威胁。但如果这台机体是被festum控制的，刚才又没见到festum被消灭时产生的虫洞。总士不知道敌人是不是用了新技术或战术，怕对方还有后招，没有立刻撤退。
alvis内，甲洋在电梯里抬起头，空洞的双眼里黑雾不减反增，愈发可怖，让人看一眼就汗毛倒竖。他仰头面向一直盯着他的监控摄像头，对视了几秒钟后，他消失在了电梯里。
“目标消失！”史彦的耳机里传来澄美的声音，“……确认目标在龙骨区出现！在兀儿德之泉上！”
兀儿德之泉这名字源于神话，是卧在刻着全人类命运的世界树脚下的一泓圣泉。这名字听起来神圣又浪漫，自带一股仙气，而龙骨区的兀儿德之泉也的确当得起这个名字，只是那清澈见底、泛着微光的液体不是圣水，而是支撑着整个龙宫岛运作的液体计算机。
史彦给沟口使了个眼色，两人分头行动，从一前一后两个方向向龙骨区进发。
悬空停在兀儿德之泉上的甲洋抬起双手，一个连通另一个次元的圆盘状通路出现在他双臂间。浓稠如泥浆的不明液体从中倾泻而出，落入清透的泉水里，溅起了巨大的水花。兀儿德之泉终年不灭的蓝色微光在接触到泥浆的瞬间闪了一下，幽幽的荧光由此及彼，次第消失。与此同时，cdc内接近一半的电脑集体宕机，指挥系统几乎瘫痪。
室外战场。
总士绷紧的弦还没来得及松，一道金光蓦地从nicht胸前窜出，直扑倒向地上的sein。
“一骑！！”总士脸色骤变，他手无寸铁，身在千里之外，情急之下只能将白龙融入nicht的精神网，试图控制nicht抵挡festum的攻击。然而nicht内被总士和一骑联手驱散的亡灵在恶魔的呼唤下死灰复燃，nicht不仅不乖乖听话，还伺机反噬。恐惧、愤怒、怨恨等情绪如腾起的烟尘，无孔不入，那是被nicht吞噬了的无数向导死前的悲号，也是精神污染的源头。总士被迫将精神力提到极值，白龙化成闪着银光的溪流，沿着精神网的脉络流遍nicht全身，在包住原精神网的同时实体化，让精神网上的每条经脉都生生变粗了一圈。
一切发生在转瞬间，nicht庞大的暗紫色机身在总士的控制下灵巧地转了半圈。千钧一发之际，nicht格外粗壮的手臂上下交叠，架住了从nicht中窜出的金色festum本体。
那festum竟是人形，有着成年男人的轮廓，他五官虽模糊，却看得出表情狰狞。它一抬手，右臂就化作有它身高两倍有余的长刃，然后向下一挥，轻松斩断了nicht的双臂。
齐格飞系统内，总士痛呼出声。白龙已经实体化成了nicht的一部分，festum砍在nicht身上和直接砍在他的精神体上没有区别。
总士以为自己早已习惯了疼痛，却不知精神体直接受创造成的伤害远超他的想象。那已经不是痛了，是什么他也说不清，他只觉得自己的灵魂被砍了一刀，刀落下时带起的劲风裹挟着断成两截的灵魂坠入了无底深渊。总士的理智虽然还在，但失去了对精神体和□□的控制，整个人都恍惚起来。
festum的利刃去势不减，那人顺势往前一递，长刀刺向了nicht前胸。
总士挣扎着让nicht在被刺穿前侧了下身，只剩下半截的胳膊与躯干配合，别住了那长刀。他远在cdc内的身体细微地抽搐了下，温热的血滑过他的唇，流进了嘴里，但他什么味都没尝到。总士放大的瞳孔在齐格飞系统内渐次熄灭的显示屏上一闪而过，与黑下来的控制舱一起沉寂了下来。
“齐格飞系统沉默！”彩乃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十几秒间，局势翻天覆地。龙宫岛再次站在了生死边缘。
“自动防御系统启动，火力全开！”公藏沉声道，“诺伦……”
“诺伦自己动了！已进入交战区域！”公藏还没说完，澄美就大声报告道。
灯塔。
“决定了吗？”乙姬从妙尼尔怀里抬起头，平静道：“诺伦困不住伊顿太久。”
“真壁红音对真壁史彦说过，‘这里是我的归宿’。”
“嗯，她说过。”乙姬松开手，向后退了半步，像为妙尼尔让开了一条通往未来的的路，“龙宫岛不会忘记任何人，她们的意识孕育了很多可能，这些可能又成为了更多可能的归宿。”
“我将为自己而战。”
乙姬欣然点头，“成为自己是打开诸多可能性的第一步。”
妙尼尔朝乙姬微一点头，身影瞬间消失。
妙尼尔在伊顿面前闪现，她的手化成红色的长须将伊顿紧紧缠住，强烈的震动以妙尼尔为中心，如疾风骤雨般扩散开。那是festum之间用来同步意识的共鸣，属于北极星核的所有festum的共鸣频率本应相同，但妙尼尔的共鸣频率与之有着细微差别。共鸣越来越强烈，这种差别也随之扩大，最终传到人耳里变成了一种悠远的清吟。那声音比百鸟之首的叫声低沉，却更有气势和力量。
妙尼尔的共鸣对伊顿而言甚于毒药，被红色长须牢牢捆住的他甚至保持不住人形，像一滩烂泥一样软了下来。红色的长须随之变形，兜住了伊顿，将其吸进了妙尼尔的身体。待吸收干净，长须也缩回了妙尼尔的身体。伊顿被吞噬殆尽，像从来没存在过。
龙骨区。
妙尼尔的共鸣开始后不久，兀儿德之泉就像活了一样，无风起浪。消失了的蓝光乍起，亮如白昼，水面上泛起的涟漪逐渐与妙尼尔的共鸣同步，仿佛在回应妙尼尔。
身处cdc的公藏牙关紧锁，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死死盯着监控画面。
鞘，是你吗？
这个念头飞快地在公藏心中滑过。他不敢多想，想一下就要肝肠寸断一次。
兀儿德之泉的位置原本是实验室，鞘因为事故在的实验室被同化，最终消失在人工子宫里，只留下了腹中还是胎儿的皆城乙姬。这件事是龙宫岛很多人心里的疤，有些人坚持鞘的意识还在。为了找到她还存在的证据，alvis在事故发生地建造了液体计算机室。然而他们并没有找到鞘存在的蛛丝马迹，液体计算机室最后发展成了整个龙宫岛的信息处理中心，并被命名为兀儿德之泉。
浮在兀儿德之泉上的甲洋晃了下，两臂间的次元通路消失了，他眼中的黑雾也褪去了不少。
泉水的涌动愈发剧烈，波浪一浪大过一浪。而甲洋非但没有躲，甚至向下沉了一点儿，脚沾到了溅起的水花。泉水在碰到他的那刻像找到了方向，翻滚的水面忽然平静了下来，似乎在酝酿什么。几秒钟后，一股粗壮的水柱像火山爆发时喷涌而出的岩浆一样从甲洋脚下涌起，将他包裹在其中，瞬间凝成了冰柱。甲洋全程没有任何反抗，像全无知觉一般。透过厚厚的冰层往里看，他睁着眼、眉目舒展、表情放松，眸子里的黑雾已经没了。他像是终于回到了家，蒙着被子倒在自己床上，得到了一场期待已久的安眠。
几分钟内，龙骨区又恢复了平静。混入兀儿德之泉的不明液体消失得无影无踪，泉水清澈一如往昔。刺目的光也暗淡下来，恢复成了幽幽的蓝光，像照亮夜空的银河，不抢眼，但也让人舍不得移开眼。
cdc里再次陷入寂静。人们一次又一次体会到自己的无知与渺小，面对这样的战局他们无能为力，只能感叹自己的幸运。
与此同时，近百海里外的船上。
方先生把手里的报告丢还给手下，“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告诉总部，我们找到龙宫岛了。”
低头敛目侍立在侧的属下晃了下，像是踩在了钉子上。
方先生啧了一声，“说。”
“……通讯向导刚刚死了，这是我们最后一个……”他说着用余光瞄了一眼方先生的脸，顿时被那阴沉的目光吓得说不下去了。
“哈，”方先生翻脸如翻书，忽然大笑出声，他狠狠地拍了那人的肩膀两下，“反正也不远，我就回去一趟，亲自报告这件事……不过额定向导提前用完了的事，就由你去和总部解释……”
那属下两股战战，吭吭哧哧地挤出了一个“是”字。方先生做主把通讯向导卖给了留民营的事船上人尽皆知，但所有人都对此守口如瓶。大家都知道惹怒方先生的后果自己承担不起。
大洋彼岸，新国联第五基地里，巴特兰暴跳如雷，几乎将办公室砸了个干净。nicht就这么没了，他简直不敢相信。他一生的愿望、最大的砝码就在他去军研所开会的功夫灰飞烟灭。军研所、军部，甚至新国联议会都轮番来问情况，把他骂的狗血淋头，指责他办事不力。然而工程院又不是他开的，他只负责研发。工程院里项目多如牛毛，工作人员更是像走马花一样来来回回换个不停，他又不能每天站在大门查验每个人的身份，又拿什么保证没有奸细混进来。更何况这次混进来的根本不是人类奸细，而是festum，以人类形态出现的festum整个人类军都闻所未闻，他又如何能发现。
然而纵然巴特兰有一万个不满也说不出，第五基地把他推出来当替罪羊，说他不是第五基地的人，管不好自己的独立实验室，责任自然不在第五基地。新国联和伊甸的合作早就如火如荼，nicht的研发资料人类军总部又都掌握，若不是用向导进行实验时偶然发现nicht的特性，他也早就沦为无关紧要之人了。现下他最大的依仗没了，军部就对他弃若敝履，给他下了命令，让他将功折罪，派他将龙宫岛拉进共同消灭北极星核的大军中。
人类军选择巴特兰当信使也是因为他与龙宫岛的关系。巴特兰也算龙宫岛的先驱者之一，皆城公藏和真壁史彦都与他共事过，远见千鹤更是他的前妻，人类军觉得他与龙宫岛有如此深的关系不好好利用实在浪费，所以就把拉拢龙宫岛，邀其共同消灭北极星核的任务交给了巴特兰。
但实际上，所谓消灭北极星核的合作只是个幌子。近几年，一直被人类视为最大威胁的北极星核的活动在不断减弱，其产生的festum数量也随之减少。北极星核——巨大的绿色单体锥形水晶的体积也在变小。与此同时，根据人类军总部收到的各基地的报道，全球范围内festum的整体活跃度都在降低。尤其nicht失踪后的这两天，北极星核的活跃度又往下掉了一大截。不仅如此，伊甸和新国联还掌握了控制festum的方法，即便这项技术还不够完美，但也是个让人信心倍增的好消息。有了以上这些，再配上人类军不仅储备充足还能随时大量生产的核弹，他们有信心能在饱和攻击中将北极星核彻底消灭。
而龙宫岛被找到了的消息正是在这样一个微妙的时刻传到了新国联。伊甸称他们的一艘船捕捉到了龙宫岛和festum发生剧烈冲突的波动，船上的预警无人机甚至拍到了几张nicht飞掠而过的模糊照片。新国联认为与龙宫岛发生冲突的正是被festum劫持的nicht，根据伊甸提供的数据和人类军掌握的nicht的资料，军研所推测龙宫岛也遭受了相当的损失。
这个消息让新国联事务总长赫丝特·盖洛普喜上眉梢。虽然新国联仅凭自己的力量就可以消灭北极星核，但这却是个打击龙宫岛的绝佳机会。他们如果趁此机会对龙宫岛威逼利诱，逼他们派出仅存的战力参与消灭北极星核的作战，新国联就能趁虚而入，消灭龙宫岛。毕竟龙宫岛上这些融合了festum因子的人才是真正污染了人类基因的罪人。更何况如果能把龙宫岛骗来替自己干活，新国联还能省下些力气，何乐而不为？一想到到时北极星核完蛋，龙宫岛化为飞灰，残存的festum为自己所用的那天，盖洛普就忍不住地想仰天长笑。
巴特兰迫于人类军总部的压力，两天后就上了飞往龙宫岛的飞机，随行的还有一只人类军法芙娜小队、三架战略轰炸机，不仅如此，在龙宫岛相邻海域执行其他任务的人类军战舰也于两天前出发，赶往龙宫岛为他们助势。新国联当然不会把北极星核日渐衰弱等情况告诉龙宫岛，等龙宫岛的主力离开，新国联就会用伊甸和军研所开发的“指南针”系统控制预先抓来的festum打岛，让龙宫岛打开伪装镜面和防护罩，分神应对festum，这时紧随其后的核弹就会把龙宫岛和festum一起炸上天。巴特兰在飞机上琢磨着军部透露给他的计划，不由想起多年前他被赶下龙宫岛时的场景，心底升起了一股复仇般的快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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