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急首实见
在等待着铁轨发出声响的枯燥的沉闷里，聂卫凝望星斗找遍了一切关于和安晶有关的记忆。每一件印象深刻的往事都在黑夜的天幕下依次展开原有的画面，在那个客厅第一次吻上她的双唇，在自己高考结束后打扮得漂漂亮亮来迎接自己，很多的细节在平时看来多么的普通，却能在回忆的时候那么的动情。
火车从成都出发的时候天已经很黑了，混沌中仿佛一直是在黑夜里穿梭，在一个大站很烦琐的停了一段时间后，在一个不知名的地方又无端停了很久。聂卫没去计算总共走了多长时间，漫长的时间让他昏昏欲睡，生理上的疲惫感已经让时差颠倒错乱。
走出目的地有些衰败的火车站，聂卫坐上大巴向小城的方向驶去，整个城市依然被扣在漆黑的天幕下。
虽然只是短短的半年，可是聂卫又看到了那些熟悉的街道，看到那么多似曾相识的路人，闻着车窗外扑面而来夹带着汽车尾气的味道时，他几乎忍不住要轻轻地喊出声来：“嘿，安晶，我回来了！”
日以继夜的思念，在汽车还未停稳，聂卫就抓着大书包跳了下来，向安晶家的方向狂奔而去。
连续超过五十个小时的全程硬座，尽管聂卫一直自认身体素质极好，但这段时间很长、睡眠极差的旅途还是让他全身充满了强烈的酸痛感。
但从大巴跃下来的那一刻，似乎全身的精气神又重新回来了，并且持续的兴奋感似乎在随着奔跑的时间段有愈演愈烈的趋势，一点儿也不觉得累。
安晶家还亮着灯，柔和的白炽灯光照耀着窗户干净的玻璃，映出内景偶尔朦胧的晃动。
伴随着急促的呼吸，聂卫伸手抚了抚剧烈起伏的胸膛，这才感觉到心跳快得仿佛要从喉咙里面跳出来一样。
客厅的灯光突然熄灭了，聂卫心里一紧，呼吸声也在一刹那变得平缓了下来，这意味着安晶的父母要就寝了，那么今晚，伴随着时间的流逝，见到安晶的难度越来越大。
聂卫顿时急得在原地打转转，边转边挠脑袋。
有好几次，聂卫都想直接去敲开安晶家的房门，他太想见到安晶了。
但到了门口，聂卫把抬手欲敲的手又放了下来，该死的，太晚了好吗？
也许有一种办法，聂卫现在无比渴望这个世界上有心灵感应存在，他闭上眼睛，集中精力，脑海中一遍遍呼唤安晶的名字，希望安晶打开门，哪怕不经意得出来丢个垃圾也行啊。
但这，脑电波的微弱呼唤并没有引起安晶的意识共鸣，安晶家的大门依旧紧闭，没有一点准备开启的意思。
聂卫有点沮丧得垂下头，如果这时来一个阿里巴巴多好，对着房门来一句芝麻开门，肯定会把聂卫乐疯的。
这个时候，安晶在干什么呢？为了给她个惊喜，自己在和她上次打电话的时候根本就没有说自己什么时候会回来。
猛然间犹如醍醐灌顶，聂卫一下子反应过来，怎么忘记了一个最简单又最有效的联系方式呢？
安晶的小灵通号码自己早就烂熟于心。
也许是因为很久没有用移动电话的原因，因为宿舍只有童浩有一款自己的高档手机，罗武是昆明本地人，也有自己的小灵通，其余人用的都是公用电话。
哦，对了，小强貌似有好几个，都是别的女孩送给他的，其中不乏有好几款高档货。
聂卫咽了咽口水，拍了拍自己的脸颊，急匆匆得向大街上跑去。
他要去寻找一个能打电话的小卖部。
可是，现在已经很晚了，加上小城冬天一如既往的寒冷，聂卫在寒风中哆哆嗦嗦得转悠了半天，都没有发现一家能打电话的小卖部在亮灯。
一辆三轮摩的停了下来，司机师傅挂着笑容很热情得询问聂卫要去哪里。
聂卫此刻哪有什么心情回答摩的司机的询问，他挂着不耐的表情摆了摆手。
就在摩的师傅一脚油门准备离开的时候，却又被聂卫喊住了。
“师傅，您……您有电话吗？能否借我一下？”聂卫有点小心翼翼得开了口，毕竟刚才自己的嘴脸可是毫不客气的，聂卫有点忐忑。
但师傅的涵养似乎出奇得好，他脱下厚重的防风手套，在怀里好一阵摸索。
一只带着体温、上面的漆面几乎全被划光了的破旧小灵通递到了聂卫手中。
这一刻，聂卫觉得自己从七岁开始的学都白上了，五讲四美三热爱根本就像是空谈，亏自己还一直想要做一个温润、谦和、彬彬有礼的君子，在这个大冬天，一个陌生的，在寒夜还在跑三轮摩的的师傅向聂卫毫不犹豫得伸出了援助之手，自己刚才还摆出一副别打扰自己的臭德行。
道了声谢，聂卫连忙拨通了安晶的小灵通。
电话响了两声就被安晶接起，传来她带点鼻音的好听软糯声音：“喂，你好！”
聂卫连忙搭话：“安晶，是我，我就在你家小区不远处的大街上，能下来一下吗？”
“你……你到我家小区啦？怎么不告诉我？什么时候到的？”安晶一连串的发问，弄得聂卫都不知道该先回答哪一个。
强压下内心的不忍，聂卫吐出几个字：“我要现在见你，立刻，马上！可以吗？”
“好，那你立刻出现在我家楼下，立刻，马上！可以吗？”
聂卫狂喜，一边猛点头，一边几乎欢呼雀跃着高喊：“当然可以！”
挂了电话，聂卫双手捧起手中破旧的小灵通，恭恭敬敬得递给了摩的师傅。
犹豫了一下，聂卫又从兜里掏出两块钱递给了摩的师傅：“师傅，对不起，打扰你了，这是我的电话费。”
聂卫记得小城的摩的一次就是两块钱，可以到小城的任何地方。
摩的师傅冻得通红的脸上露出和蔼亲切的神色：“一个电话而已，不用给钱。”
聂卫再一次忙不迭得道谢，摩的师傅拉下厚重的帽子护耳，一拧油门，摩的绝尘而去。
“我等你好久了，你怎么现在才来啊？”
柔和清丽的声音响起，带着一股凉凉的徐徐微风送入聂卫的耳朵，聂卫清晰得感觉到自己的心中一热，下意识得侧身望去，身体有些不受控制得微微一震。
楼角的拐弯处，一名少女袅袅婷婷得走了出来，雪白的羽绒服纤尘不染，身上没有任何的装饰物，一头黑色的长发飘洒而下，夜风轻抚下，几缕发丝飘起，嘴角处带着一丝淡淡的微笑，竟然在这个寒冷的冬夜，带给聂卫圣洁温暖的感觉。
聂卫努力得平复刚才狂奔所带来的激烈喘气声音，很奇妙得，他并没有第一时间拥安晶在怀里，而是伸出手捉住了那双递过来的小巧柔荑。
凝望着安晶那如水般的眼眸，那其中的深邃和清澈，让聂卫的心再一次溶化了。
“傻瓜，看什么呢？”安晶含笑看着聂卫，却反手握住聂卫的双手，因为聂卫那双手在寒夜中已经冻成了青灰色，冷冰冰得像一块冷柜里的冰块。
“从你的瞳孔，看着自己最幸福的倒影。”聂卫抽了抽鼻子，才有点闷闷的开了口。
安晶缓缓靠了过来，将脸贴在聂卫的胸膛口上，缓缓闭上了眼睛，然后双手环着了聂卫的腰，就像安晶第一次抱着聂卫那样，很用力得紧紧抱住了聂卫。
听闻着聂卫剧烈还未平稳下来的心跳声，安晶有些心疼得埋怨道：“慢慢来就好了，跑什么？”
聂卫看着怀中的安晶，正扑闪着大大的眼睛望着他，忍不住刮了一下安晶小巧挺拔的琼鼻，聂卫含笑，眼神中充满了柔情：“我听到某人跟我说，现在，立刻就要见到我，我就忍不住狂奔起来。”
“就像一头被刺刀捅了屁股的野驴子一样吗？”安晶有点小促狭得接了聂卫一句话。
“不是，是速度与激情。”
聂卫说完这句话后，就吻上了安晶的嘴唇。
安晶下意识得躲闪了一下，随即闭上了眼睛，热烈得回应着聂卫的吻。
许久没有见面的两个人，在这个寒冷的深夜，相拥热吻。
似乎是压抑了许久的思念在这一刻完全迸发，感受着彼此身上传递出的情感和气息，一直到喘不过气来，两个人才缓缓松开。
聂卫睁开眼睛，看着近在咫尺安晶完美无瑕的娇颜，他伸出双手捧起安晶洁白的脸庞，用两个大拇指轻轻摩挲着安晶脸庞细腻柔嫩的肌肤，眼神中满是怜爱。
忽而调皮一笑，安晶抓住聂卫的双手，直视着聂卫：“亲爱的，我要问你几个问题，你不能有一丢丢的犹豫和思考，要立刻、马上，一点都不能思考得回答我。”
还没等聂卫点头，安晶就用极快的语气开始发问：“我是你最爱的女孩吗？”
“那当然了，绝对是！”
“那……，我是你的什么？”
“女朋友！”
“除了女朋友呢？”
“未婚妻！”
“除了未婚妻呢？”
“嗯……，你是我的白雪公主。”
“还有呢？”
“你还是我的小美人鱼。”
“还有呢？”
“呃……小红帽？”
安晶憋着笑意，眼睛眯起来，在笑意的牵动下，露出洁白的牙齿。
“还有呢？”
“贴心小棉袄。”
“不是说女儿是爸爸的贴心小棉袄吗？这辈子的情人，下辈子才应该是你的女儿，我应该下辈子才是你的女儿。”
“下辈子呀，我不结婚，就没有你这么个女儿啦。”
“为什么，你不喜欢我了吗？”安晶嘟起小嘴，假装生气。
“不不，我要找到你，现在不是流行找干爹吗？这个算吗？下辈子我当你的干爹好了。”
“那万一我还是个花季少女，你都七老八十了怎么办？”
“那你就给我买烟买酒，批评我烟抽多了，陪我去散步，给我买好多衣服，搂着我的脖子撒娇，做一个真正的贴心小棉袄。”
“那我俩年龄差不多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生一大堆娃娃来玩呗！”
安晶羞红了脸，抬手就是一个暴栗狠狠得敲在聂卫的脑门上：“脑袋里想的都是些坏东西，你这个坏东西，不理你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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