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回家礼遇

两人在一起黏糊了近半个小时，直到安晶的妈妈打安晶的小灵通喊她回家，安晶才依依不舍得在聂卫脸上轻轻得小啄一下，怀里紧紧抱着聂卫在国庆兼职给她买的mp3播放器，蹦蹦跳跳得消失在聂卫的视线中。

        主要是聂卫回到小城的时间实在是太晚了，再加上是冬天，安晶的父母怕她在外面受凉感冒。

        可能还有更重要的一点就是，再过几个月，安晶也要参加这一年度的高考了。

        父母对子女这一阶段的关心和约束肯定会比平时更多一点，在尽量尊重女儿隐私的前提下，防止出现任何一点点的小意外。

        直到安晶的倩影终于消失不见，聂卫才被冷风激得打了一个哆嗦，忍不住双手环着肩膀。

        毕竟春城这个别名不是凭空得来的，至少，聂卫从昆明出发的时候，只穿了一件夹克。

        火车上也有空调，聂卫一直没有觉得冷，他的大书包里面也有一件御寒用的毛衣。

        算算时间，聂卫中午就吃了一小袋饼干和泡面，然后下了火车之后马上就坐上回小城的大巴，这大约十二个小时的时间，滴水未进。

        身上的钱都在火车上给白糖出气用了，教训坏人的感觉倒是挺不错，就是自己的钱受罪。

        还好卡里有点钱，但自己一直没有顾得上取。

        套好毛衣，聂卫忽然之间感觉自己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么冷、这么饿过。

        奇怪，刚才安晶在自己怀中的时候，自己一点都没有感觉到冷，反而充满了一种心满意足的幸福感，那种温暖，犹如一个滚烫的火炉，在寒冷的冬夜熨烫着聂卫的心。

        也许，从安晶的眼中，自己看到了最想看到的东西，那是比面包更重要的爱情，即便是拼尽所有也在所不惜。

        在门口敲了好久，终于探出了妈妈那张熟悉的脸庞。

        爸妈只知道聂卫过不久就会回来，但哪一天能到家，聂卫在电话里并没有说。

        聂卫有他自己的想法，他不告诉安晶，是想着突然出现在她面前，给她一个满满的惊喜。

        也没有告诉自己的父母，是源于在某个网站论坛上看到的一篇文章，那篇文章也写了一个类似的故事，很感人，在深夜突然回到家中，跟父母说了一声我爱你们，让双亲高兴激动得不能自已。

        但到了聂卫这里，似乎情况有点不大对头。

        妈妈首先把爸爸叫了起来，两人站起身直勾勾得看着正在换鞋的聂卫。

        聂卫被看得有点心底有点发毛，他正在思考接下来是该跟妈妈说我饿了，还是先怎么把我爱你们这句话说出来。

        “爸爸妈妈，我爱你们！”聂卫放下大书包，觉得还是应该先说这句话。

        但貌似，好像并没有论坛里说的那样，爸妈高兴得不能自已，反而气氛陡然间严肃起来。

        爸妈对视了一眼，似乎达成了某种默契。

        “你怎么提前回来了？上次打电话的时候，你不是说还有好几天才考完试吗？”妈妈小心翼翼得迂回发问。

        “考完了啊，就赶紧回家了，和你们说一声我爱你们。”聂卫还没有察觉到妈妈语气中的不激动。

        “你是不是在学校犯了事了？是和同学打架了还是被开除了？”爸爸终于忍不住了。

        “啊？您怎么会这么认为？”聂卫有点懵了，自己在父母眼中是这样的孩子吗？

        爸爸拿起桌上的烟盒，从里面抽出一根，点燃后深深吸了一口：“这么晚，根本就没有省城到这里的车，说吧，不管你犯了什么错，我和你妈都是你的家人，不会坐视不管的。”

        聂卫哭笑不得，自己是把所有科目的考试都完成了好吗？

        他解释了半天，但父母压根儿就不相信聂卫深夜回到家中就是为了对他俩说一句我爱你们。

        费了半天口水，此时的聂卫是又冷又饿又渴，他终于对妈妈说了一句：“妈妈，我饿了，家里还有没有吃的？”

        “你还没吃饭？我去给你下点面条！”妈妈套上套袖，走进了厨房。

        “再不老实交待，看我怎么收拾你，不要以为你大了，我就管不了你了，无论你多大，我都是你老子！”爸爸生气得把抽了一半的香烟狠狠摁灭在烟灰盒里，气咻咻得指着聂卫。

        聂卫挠了挠头，他真的不知道接下来该如何开口了，更何况，肚子咕咕叫个不停，一直在抗议。

        但他此时的动作更肯定了爸爸的想法，爸爸语气变得柔和了一些：“听你肚子一直在叫，一整天没吃饭吧，这么慌慌张张的，是准备逃亡到哪里去？”

        聂卫想了半天，准备先把去找安晶的事做个铺垫，再解释为什么这么晚到家。

        “是有那么一个女孩儿……”，聂卫扭扭捏捏得先开了口。

        爸爸脸上露出一副果然有事的表情：“你……把人家整怀孕了？”

        “老爸，这什么跟什么啊？她是我女朋友。”

        “女朋友也不行，你俩到法定结婚年龄了吗？人家女孩父母知道吗？你找个时间，我和你妈去见见女孩的父母，除了赔礼道歉，商量一下接下来怎么办！你这臭小子……”

        “根本就没这回事好不好？您都想到哪里去了？”聂卫急赤白脸得赶紧辩解。

        “别急别急，先吃点东西，再慢慢说。”老妈终于端着一大碗面条出来了，除了西红柿和香菜的陪衬外，还有两个大大的荷包蛋卧在上面。

        聂卫坐下来，在父母的注视下一边吃，一边把所有的事情和盘托出，包括晚上急着回到小城的原因，先去看望的安晶，给她一个惊喜，然后才回到家中，为了赶时间，基本上什么都没有吃。

        还把车票拿给父母看。

        “那个女孩是谁？”妈妈终于半信半疑得问了一句。

        聂卫狂嚼两下，狠狠得咽下口中鼓鼓的食物：“您还记得我高考最后一科考完后，那个来接我的女孩儿吗？当时您还给了我一百元钱呢。”

        妈妈思索了半天，才有点不确定得问：“是那个穿着白色裙子的漂亮女孩儿？”

        “对，就是她！”聂卫兴奋起来，碗都要被撞掉了。

        “你这么急着赶路，就是为了给那个女孩儿送个礼物？”老爸的脸上终于浮现出了笑容，眼中闪烁着八卦的光芒。

        “没错儿，就是她。”聂卫一口喝干汤，不假思索得回道。

        爸妈的顾虑在一周后终于放下心来，他们终于相信聂卫那晚所说的一切都是真的。

        因为聂卫的成绩单到了。

        除了英语是59分，其余全部的课程，都在优秀以上。

        聂卫苦着一张脸，自己的英语基础比起班里大多数的同学，太差了，尽管自己一直都在努力得追赶，也有很大的进步，但，还是没有达到及格线。

        很可能聂卫的分数连59都达不到，只是老师看到了他的努力，给了他一个这样的分数来激励他不要放弃。

        聂卫不可能放弃，因为，四级必须得过，这和学位证挂钩好么？

        真是让人头疼啊。

        安晶的学业越来越繁重，似乎鉴于上一届聂卫他们的好成绩，学校对于安晶她们，用了更大的精力和功夫。

        连安晶这个在成绩上从未发过怵的品学兼优孩子，在文山题海当中也渐渐憔悴下去。

        原本红润健康的脸色因为长期的睡眠不足和备战高考的压力，开始慢慢变得苍白，漂亮的眼睛因为熬夜，在白天依旧有褪不尽的血丝，可爱的卧蚕也开始若有若无得呈现出一种浮肿，神色之间难掩一股疲惫。

        尽管在聂卫眼前，安晶努力摆出一副一点都不累的神情，传递给他的是一种尽力营造的轻松气氛，但越是这种，越是让聂卫心疼。

        他也不愿意在这段关键的时间点去打扰安晶，可是每次见到安晶，从她的眼眸中读出来的欣喜和期盼，都让聂卫把到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

        用安晶的话来说，在这个节点，除了高考，真正能让她欣喜的，恐怕就是聂卫牵着她的手在她家楼下凝望着她的双眼。

        尽管，这个时间很短，短到一周和安晶在一起的时间加起来，恐怕都不足一个小时，况且还只有在晚上安晶回家即将要上楼的小区内才能和安晶牵牵手。

        但，这是多么让人期待的一段时间，充满了温情、和相互之间的守候，一整天的盼头，似乎就饱含在那一刻的拥抱。

        聂卫缠着妈妈教他煲汤，这个并不难，很快他就学会了两样：咸的有牛肉羹，甜的有红枣莲子银耳汤。

        煲好汤，装在小的保温杯里。

        这项作业聂卫每天都准时完成，而且无比细心，也很有耐心，他知道，这是他不在安晶身边，却能让安晶如此爱着他，反馈给她最好的关心和爱。

        然后，估算着安晶快要到家的时间，拎着保温杯从家里消失一个小时。

        安晶第一次从聂卫手里接过保温杯的时候，用小小的贝齿轻轻咬着下嘴唇，柔弱怜爱的样子像极了一只受尽了委屈的小白兔。

        聂卫知道，安晶是因为感动，但说真的，他俩在一起快有两年的时间了，聂卫做的一切，真的太少太少，相爱的两个人之间，彼此为对方做一点点事，哪怕只是一点点小事，都会在对方心底泛出连绵不绝的暖意，这其中的道理，恐怕就仅仅是一个小小的理由：在乎对方。

        那时她看着聂卫的眼睛，就像一颗黑夜中最亮的星星。

        一边含笑幸福得偎依在聂卫怀里，一边小心翼翼得吹着从杯口冒出来的热气，小口小口得把一大杯汤全部喝得一点不剩，然后会打一个小小的饱嗝，掩着嘴害羞得盯着聂卫笑。

        安晶告诉聂卫，她每天都要喝一种很当下流行的补脑口服液，叫什么生命一号，很多孩子都在喝这个东西。

        “但以后再也用不着啦！我有我的聂卫哥哥给我煲的爱心汤呢！”

        回馈给聂卫的，自然是安晶一个在脸庞上浅浅的轻轻的吻，带着红枣和莲子的香气，还有银耳的润滑感。

        聂卫的好友们也陆陆续续得回到了小城，电视机中，也为整个长假准备了三大经久不衰的连续剧：《西游记》、《新白娘子传奇》和《还珠格格》。

        甚至总结出了这么一个《还珠格格》放假计时器：开始放《还珠格格》，意味着幼儿园到大学放假了；放到皇后做恶、容嬷嬷扎针，代表假期已经过完一半了，寒假要开始过年，小城中的高三学生才开始有假期；等紫薇瞎了，含香假死，就要马不停蹄得去省城买返回的火车票了。

        似乎在这三大经典连续剧的洗礼下，才有假期的味道。

        在家中，除了雷打不动得看《铁齿铜牙纪晓岚》外，只要换台的时候遇到这三部剧，就不再换了。

        聂卫和爸爸都酷爱这部电视剧，尤其是聂卫，对纪晓岚的扮演者张国立有着近乎一种狂热的崇拜。

        从小时候就喜爱他所饰演的各种角色，到现在为止，聂卫都对张国立的作品如数家珍。

        最有名的，莫过于《康熙微服私访记》系列和《铁齿铜牙纪晓岚》系列。

        不管是饰演皇帝也好，还是饰演伶牙俐齿的纪大学士，仿佛都有一种奇妙的魔力，牢牢吸引这聂卫的眼球和思路。

        这两个人物带给聂卫的感觉，就是张国立那种儒雅、温润如玉、谦和、幽默，却又不失血性和正气。

        换了任何一个人，都替代不了那种感觉，就像扮演孙悟空的明星有那么多，但大家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六小龄童，因为最为经典。

        有时，爸爸也会根据电视情节考考聂卫的情商。

        就像这一次，刚好看完了一个小故事，戴娆的秋雁两行江上雨刚刚响起，爸爸就问聂卫：“乾隆明白纪晓岚是忠臣，和珅是大贪官，为什么每一个故事中，和珅都能大难不死？”

        聂卫头也不转：“那还不简单，铁三角、铁三角，主角如果被斩了，就没得演的了呗！”

        刚刚把茶杯递到嘴边的爸爸手一哆嗦，差点被烫，老爸一边小心翼翼喝茶，一边狂摇头。

        聂卫不忍再逗老爸了，思考了一下，说道：“恐怕乾隆是一代明君，至少电视上演的是这么回事，他既要纪晓岚帮他办事，也要和珅帮他稳住朝纲，还有，和珅是正儿八经的旗人，关心老乡也是应该的，这家伙极擅溜须拍马，能讨皇帝开心，可能最重要的一点，恐怕是和珅没有谋朝篡位之心吧。”

        爸爸放下茶杯，惊奇得看了聂卫一眼：“没想到你还懂这些！”

        聂卫得意洋洋：“老爸，我不是一个小孩了好吗？”

        “哼，有点意思，但还是嫩了点，不要得意，听我说：‘乾隆是一个中年怠政、好大喜功、深谙权术之道的□□统治者。他颇能利用大学士纪晓岚刚真守正、秉公执法的无私品性为自己办事，又特别欣赏军机大臣、户部尚书和珅摇尾乞怜、惟命是从的献媚之术。而纪晓岚与和珅，则是一对多年来格格不入、南辕北辙、互为政敌的冤家对头。于是围绕着这三人这间，便产生了一幕幕令人或忍俊不禁、或长吁短叹的悲喜剧。’”

        停了一下，老爸深吸了一口气：“其实在当今各个阶层，这种类似领导与下级之间的权衡现象很多，你以后就会明白！”

        “明白什么？”聂卫反问。

        老爸点了一颗烟：“明白纪大人教给你的为人之道，感谢和大人教给你的处世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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