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第十三章
似乎玄下月是想要要履行做个好兄长，在凰芷被绑架后，她多了一项殊荣，能陪着玄下月一道用晚膳。
一桌子的清汤寡水，绿油油的菜心一点荤腥也不见，堪称吃素大型现场。
凰芷拿着筷子，努力扮演好陪吃的角色。
她要让玄下月的生活，慢慢习惯有她的存在。
玄下月的吃相很斯文，完全看不出他病弱皮子下披着暴躁鬼王的狼皮。
“小姐！”小丫鬟拿着帖子从外头进来，说：“驰家的小仙君，来信了！”
就看到病娇兄长的表情不是太好看。
凰芷接过帖子，拿在手上，转交给玄下月：“驰家小仙君是有婚约在身的，我还是避嫌，请兄长帮我看一看。”
玄下月接过，他病弱的侧脸皱起了眉头。
“兄长说的什么？”
“信上说，从王女陵带回的帝王绿，实为罕见，仙门特意举办了一场拍卖会，而作为帝王绿的原持有者，将受到了驰家的邀请。”
小丫鬟惊呼：“驰家可是四大仙门之首！小姐，可真厉害！”
怎么说，驰渊也是玄下月未来侄女婿人选，这么堂而皇之的邀请别家小姐出席拍卖会，玄下月简直像是吃到了臭狗屎。
真有意思。
这让被迫和玄下月一起吃饭的凰芷，感到心情舒畅，连不爱喝的菌菇汤，也开始拿起汤匙，慢慢喝下：“兄长，你说我要去么？”
她似乎已经开始慢慢习惯，对玄下月用兄长这个称呼。
“你既然要入天宗门求学，必定要和仙门子弟搞好关系。”玄下月说：“既然是驰家邀请，也算是给你打开了一扇通往仙门世家的敲门砖。”
凰芷一口一口咬碎菌菇，汁水在嘴里蔓延：“我不会。”
“都是些应付的场面，你想要什么尽管拍下就是，没什么不会的。”玄下月将汤匙从凰芷手中拿下，吩咐小丫鬟：“让厨房给小姐做两道爱吃的。”
她问了玄下月：“兄长，会陪着我去么？”
玄下月：“我没有兴趣。”
很好，要的就是这个答案。
她如今有这个兄长靠着，将军老黄不敢打她的主意，那金蟾蜍黏液暂时用不上，凰芷打算放到拍卖会高价出售。
小丫鬟重新上了两道菜，辣子鸡块香酥可口，凉拌金针酸辣过瘾，凰芷多用了半碗饭，小丫鬟伺候着她，早些睡下了。
月上树梢，将军府格外的静。
魂灯的影子落在墙壁上，拉出长长的一道身影，是一条幻化的小巴蛇。
玄下月面色平静：“来了。”
“臣万死！”军师跪下磕头，谁也没想给大小姐报仇，居然动了主子的人：“那两个不中用的鬼物，臣已经责罚过了，小姐若是不高兴，臣再把鬼物找回，交给小姐处置。”
玄下月皱眉：“你喊谁小姐？”
“就是那个勾引玄大小姐未婚夫将军府小姐！”军师老老实实回答。
玄下月一拍桌子，手中的茶盏就碎了，军师的脑袋立马耷拉下去，他哪里说错了？那将军府小姐的确和驰渊走得近，王不高兴了？
他道：“她是凡人，是阿芷的替身。”
这是什么惊天大秘密！
“臣真的替王高兴，这替身寻了这么久，终于找到了，那姑奶奶的新魂就着落了。”可怜见的，王终于要守得云开见月明了。“王不知道，这些日子仙门的人蠢蠢欲动，臣就怕这凡人是仙门的奸细。”
那凡人最近刻意讨好的行为，是让玄下月多疑，不过，到底是替身，不必花这么多心思。
他的声音就像是冷风中被寒冻的枝条：“看好驰家人，她的事，你无需插手。”
“臣明白！”
-
拍卖会的那天，又是个淅淅沥沥的雨天。
小丫鬟扶着凰芷下马车：“上回小姐失踪，奴自责了好久，后来，幸亏小公子把小姐找回来，小姐，放心，今天奴一定会好好照顾小姐，一刻都不离开。”
凰芷非常怀疑，小丫鬟是她的好兄长派来监视她的。
拍卖会的地点放在妖怪开的湖心小筑，有不少绿山雀在湖面停留，凰芷让小丫鬟买了一包干粮，绿山雀闻到干粮气息，就停在她的掌心。
湖边，有一只受伤的绿山雀落到了水里，它扑腾着沉重的翅膀，想要从水里爬出来，凰芷看着它：“啊，你不小心掉下来了。”
冷风扫过，绿山雀打了哆嗦，粉色的喙，叽叽喳喳像是在求救。
黑黝黝的眼珠子，少女漫不经心的说：“过来吧，我来帮你包扎。”
湖水不深，凰芷淌着水就走了过去，水从鞋子里灌进来。她完全不在意，眼睛盯着手上的绿山雀。凰芷抱起它，安抚着：“没事了，别怕，你安全了。”
这一刻，脏乱的少女身上散发着夺目的光辉，如同被蒙尘的沧海遗珠。
“阿芷姑娘。”
凰芷感受到来自头顶的视线，当看到这个少年的瞬间，驰渊微笑的看着她：“阿芷姑娘，还会医术？”
“算上不上医术，以前经常自己给自己包扎。”凰芷说。
“我可是听说，这凡人是被将军府半路买下当婢女的。”玄宣姬盛气凌人的看着她：“一定是以前苦日子过习惯了。”
她可是好不容易才说服了驰渊，和她一起来拍卖会，可不能因为这个凡人，抢走了属于她的风头，玄宣姬警惕的盯着凰芷。
鬼王的侄女太没教养了，驰渊皱眉：“阿芷姑娘，你的衣裳脏了。”
玄宣姬见缝插针的说：“今天的拍卖会很隆重，你这样的打扮，会失了礼数。”最好，识相点，打道回府，不要在出现在他们面前。
凰芷为绿山雀治好翅膀，她将它放回到空中，见两人都议论着自己的装扮，不在意的施了个清洁咒：“不要紧的。”
她发现了一点，驰渊似乎真的对这大小姐没兴趣，两人靠在一起，大部分都是玄宣姬在找话题，叽叽喳喳的像个小麻雀，驰渊就明显冷漠的多，这年头，女追男也没什么不能说的，就是这般，放在明面上，驰渊对这位娇俏的大小姐，也颇为应付了事。
以凰芷对驰渊的了解，在王女陵的交谈中，这位小仙君可是连应付都是不屑的，今日这般，或许有些不被盘人所知的内情。
此次来拍卖会的仙门子弟不少，见凰芷落单想要和她说话。
一听到她的身份，来自将军府的小姐，就都以借口离开了。
小丫鬟在一旁抱怨：“方才那个小仙君，太看不起人了。”
“四大家族，白家的嫡系自然是眼界高的。”凰芷乐得清静。
仙门举办的拍卖会，里头居然是异域风情的歌舞，鬼娘们婀娜身姿在窗前晃动，在这黑暗的夜晚，有种诡异的勾人。
如今的仙门，哎。
“乡巴佬，眼睛都看直了。”玄宣姬说：“你一个从外地来的，第一次参加此等拍卖会把？我告诉你，这些貌美的鬼娘，今晚可都是冲着我四阿公来的。”
这是狭路相逢，凰芷盯着她：“大小姐，又见面了。”
玄宣姬便拿身份来压人：“论年纪，你得叫我姐姐！若不是你是驰渊哥哥邀请来的，我才懒得和你说半句废话！”
论年纪，要是算今年多大岁数，凰芷说出来能压死个人！
论修为，玄宣姬顶死一个金丹中期，浪费了从头到脚的一品灵器。她到底有什么好得意的，现在的年轻而，她真是不懂。
凰芷慢悠悠道：“大小姐，你深受鬼王慈爱，应该多多用功学习才是。”
“你说什么？”
凰芷苦口婆心道：“你四阿公当年在昆仑山当弟子，他的剑术中是排行第一，年岁恐怕比你还小些，就算后来被伤了手，入鬼道，天赋异禀，短短一年间自创心法，横扫鬼王宫十二大妖，登上鬼王王座，这番说来，大小姐莫不是比鬼王当时处境还要难些？又或是，你有什么比你四阿公还难的难言之隐，做什么，不能好好修炼？”
“这一长串的话，她怎么就能轻而易举的说出来？”玄宣姬：“你实话交代额，你是不是恋慕四阿公啊？虽然年纪相差大些，但不打紧的。”
“！”
仙界中人贪图享乐，仙子也是恋爱脑上头。
要是换做她自己巴不得多练几套心法，也好过谈情说爱！
凰芷扼腕：“大小姐好好修炼，祝你早日渡劫飞升。”
“你是不是在骂我！”玄宣姬面色一紧：“臭丫头，你耍心眼！”
凰芷淡淡一笑：“大小姐，我说的哪一句不对，你指出来。”
玄宣姬被怼的语塞，可转念一想，这少女对四阿公的往事，如数家珍！简直，就是真爱粉啊！又有些可怜她了：“哎，四阿公年纪太大了，相好都能串一串鲛珠手链，再怎么样，也比不上我驰渊哥哥！”
玄下月有很多相好么？
凰芷有些不愉：“大小姐请自重，鬼王他有几段请史，我并不感兴趣。”
“世人何人不知四阿公挚爱尊上。”玄宣姬嘲笑她：“你不必自不量力。”
凰芷：“……”
玄家的人，不拿她碰瓷会死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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