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第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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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才起的那阵妖风，把凰芷卷到了乱葬岗里。
“这将军府小姐一看就是非常小，能勾引大小姐的未婚夫？”有个声音小声问道：”我们没绑错人吧？“
而且很弱啊！他们都没做什么，就把人绑来了。
“整条街上，就她长得最好看，有当鬼娘挖人墙角的潜质，不会错的！”感觉有道目光落在她身上。
她以前只是听说鬼王收下养了不少鬼物，百闻不如一见。
这两个浑身散发着邪气的鬼物，是玄宣姬喊来的帮手？
这孩子不行啊！自己打不过，就去找外援，教训她。如此嚣张跋扈的性子，怪不得驰渊对她避之不及，玄下月到底是怎么教育侄孙女的？
“没绑错人就好，她可真谁的男人不好勾引，偏要去勾引大小姐的。军师说我俩有多少忠心，就看这将军府小姐的下场有多惨了。”
说起杀人，留脏辫的鬼物滔滔不绝：“这小姑娘看着胆子小的很，等下醒过来怕不是要哭，我们要不把先把吓疯，再丢到乱葬岗里，轻松简单完成任务，我最烦女孩子哭哭啼啼了。”
另一个声音，黄头发的鬼物提议：“要我说，得让她生不如死，我们这样，先剃光她的头发眉毛，再给下她的舌头，你去乱葬岗找只野狗，让她亲眼看着自己舌头被野狗吃了，这才能让她长长记性！”
很好，她要不要抱头哭一场，配合下？
“按我说的做，我的法子最方便省事。”
“省事个屁，我看你是怕野狗，每回我提到野狗，你就吓得像个娘们似的。”
“你是不是找抽的！要不我们先干一架！”
“干就干，老子怕你啊！”
你们是来教训人的，还是内讧的。
白衣少女叹一口气：“这可不好选，那都试一试？”
“她什么是时候醒的？”
“我们刚才的话，她都听见了！”
“那不是知道，我们是来帮大小姐报仇的了！”
玄宣姬是玄下月侄孙女，玄宣姬出丑，那就等于鬼王大人没面子，这将军府的小姐管她什么来历，一定是要教训一顿，杀鸡给猴看的。
白衣少女身手极其灵巧，鬼物手中的剑遗落到她掌心之中，她道：“火气这么大的，对身体不好啊！给你们念一念清心咒？”
两个鬼物狂躁发怒：“真是不自量力！受死吧！”
这要是连一个小丫头都制不住，以后鬼王的面子往哪里放？鬼王宫的声誉怎么办！纷纷提了兵器，冲着凰芷冲过来。
少女嘴唇微动，那两个鬼物就动弹不得了。
哥两个和失去魂魄似的，凰芷问什么，他们就恭恭敬敬的回答什么：“现下，要不是王闭关，他俩也不至于被军师派到这里，什么给大小姐报仇。”
“玄宣姬就是个屁！我俩出了认王谁都不认！”
凰芷又问：“那你们的王，有什么别的消息？”
“王这次闭关已经好多天了，是要用魂灯给姑奶奶织一道新魂，特别麻烦。仙门四大家都派奸细打听过几回，军师一点都不着急的样子，其中必定有什么古怪。”
凰芷像是被什么点通了！
玄下月一招声东击西，仙门人都以为他颓废，为情所伤，在织造一道新魂，玄下月连自己的属下都骗，简直不是人啊！她也可算是明白了，玄下月他在做间谍，打探仙门情报……
话锋一转，黄头发的鬼物迷迷糊糊说：“不过，你说，姑奶奶尊上到底得长得多好看，才能把王迷得如此五迷三道。”
凰芷：“？”
“怎么也和这将军府小姐差不离吧！你别说，方才在大街上，那少年就对她殷勤的紧，这姑娘还喊他兄长？我差点还以为是她的相好呢！”
鬼物集体认证：“红颜祸水，祸国殃民的妖精。”
这实在是，侮辱她人格。
不生气，不生气。
没必要和一群不长眼的计较，有失身份。
那白衣少女轻轻的笑了一声：“清心咒不念也罢，来一曲亡魂曲，可好？”
就大发慈悲的超度了他俩，让他们下辈子去投个好胎，别跟着鬼王当打手小弟了。
凰芷收起手中长剑，她一身白衣，轻哼着旋律，身处在乱葬岗里，有种奇异的圣洁。
腐肉，白骨，祭祀亡魂。
音符随风吹入耳中，那俩鬼物眼神茫然的看着对方，第一次觉得死亡或许并不是那么恐怖的事情。
有个少女在耳畔说话，只要寻着那歌声跨过一道白色的门，那里头就是他们最后的归宿，快走上前，今生做的孽，就此揭过，不想转世做个寻常人么？有血有肉，有疼爱的爹娘，远离战乱，甜甜美美的过一生。
那真是世界上最美的歌曲，有个温柔女人的声音在耳边说着话。
忘掉鬼王，进入那道门，就可重生。
光晕随动，白衣少女脚尖落在地面，步步生莲。
“阿芷。”
玄下月看到凰芷的时候，就是如此诡异的一幕。
“小样儿！居然敢偷袭我们！”
俩个鬼物灵识归位，被一团邪气笼罩：“哎呦我去，差点睡过去了，这不是，那个将军府小姐的情哥哥么，来殉情啊！”
带着嘲笑的话语声，凰芷看过去，少年人苍白病弱，一言不发的看着他们。
对于风骨，没有比玄下月更适合这个词。不管他是摄魂成了黄轩，那从骨子里透出的冷冽，威慑力压迫过普通人。
凰芷道：“兄长！别过来！危险。”
玄下月冷冽声音道：“鬼物出来作妖，没有人管你们？”
凰芷在他三人中，来回看一眼：“他们是鬼王的鬼物，打狗也要看主人。”
那俩鬼物放声大笑：“就是！我们可是鬼王宫的人！害怕了把！”
“闭嘴。”玄下月忍无可忍。
“哎呦！情哥哥生气了！”
话还没说完，留脏辫的鬼物就被卸下脑袋，半挂在胸前，张着嘴一开一合。
凰芷捂着嘴：“兄长！这是怎么了？”
“鬼物走火入魔，自残了。”
妈的，当她是傻子么，这明显就是他动手的！
他作为鬼王，是他们的主子，即便鬼物做下错事，也睁一只闭一只眼，玄下月做擅长的就是做戏了。
玄下月：“我本该和你们好好谈一谈，只是尔等既然已经走火入魔，可笑又可怜，姑且留你们一条性命，算是给阿芷积德。”
为阿芷积德。
白衣圣女，她居高临下怜悯众生的眼神：“我念你身世坎坷，想帮一帮你，你今后就叫我姑奶奶可好？”
那青涩少年似乎不愿意，始终不肯答应。
白衣圣女有心想逗一逗他，催促道：“你要是不喊人，那我可不带着你啦！”
看来他的自尊很强，有一股坚韧，真是个修仙的好苗子。过了一会儿，青涩少年低声喊了一句：“阿芷。”
“你喊我什么？”
凰芷已经好多年没有听到别人这么唤她了，可真是新鲜，想要再听一声，那少年却再也不肯开口，僵持之下。
她软和的说：“不许这般唤我，不合规矩，是大逆不道，要遭天雷的。”
那少年神色缓和，难得浅笑，那目光锐利如不出世的灵玉：“那我便遭天雷，渡我飞升。”
当初，她还傻傻的以为，自己寻到了个多么一心修道的好孩子孩子，哪里知道，就是养了一头狼，天雷没等到，狼长大后，一口把她给咬死了。
虚伪小人！
那俩鬼物，早就溜了。
乱葬岗有腐肉的臭味，将少女洁白的裙裳染脏了：“兄长，鬼王宫真是心狠手辣，连自己都狠的下手。”
“鬼王宫，也并非全部如此。”玄下月站在凰芷跟前，有些语塞。
凰芷点头，喃喃地说：“对的，那鬼王是他们的主子，定不是个好东西！”
要不是念她受惊，才说出这样大逆不道的话来，他并没有上前。
玄下月见她在害怕，他早猜到的，她眼眶微红，抱着他的手臂：“可是阿芷已经是死过一次的人了，不想再感受一次死亡的滋味。”
玄下月不喜被人触碰，但见她如此，咬了牙：“你不会死的。”
凰芷好似在说梦话：“兄长，你知道死是一种什么感觉么？就像被放进一个容器里，我明明看到你在跟前，可我不管怎么喊你，和你说话，你都漠视的看着我。”
一如，他漠视的凝视着画像上的她。
“你只是做噩梦。”
“不是噩梦。”
他的出现就在时时刻刻提醒着凰芷，不可再重蹈覆辙。
他不是很爱做戏，她陪他，这次她不会输的！
玄下月屈起手指，碰了碰她的眼：“阿芷是在怪我晚了么？”
“兄长，也可以不来的。”凰芷将自己缩起来：“只是个凡人罢了，没了我，还会有别人做兄长的阿芷。”
他可以找一千个一万个替身，只要玄下月想，大把的人等着他挑选。
凰芷强迫自己理智，哪怕玄下月心里是真有一点点想织造她的新魂，那也是他的事情，和自己并没有任何关系。
乱葬岗的风，真是吹的她心烦意乱，再也不要来这个地方了。
玄下月低下头，看清她的脸：“阿芷，不想离开这个地方么？”
“你少来哄我。”那张脸上眉眼温柔，凝视着他，如同枯萎的花朵瞬间拥有了光芒：“我要兄长背我！”
“不成。”
“还说不是哄我。”凰芷闷声的说：“你说的话，没有一次算数的。”
从没没见过如此磨人精，那一身脏乱的白衣，少女清瘦的可怜。
凰芷的身子一轻，落入一个清冷的怀抱中。
玄下月垂眸：“阿芷，就只此一次。”
放心，兄长，万事开了头，就会有无数次。
这次，她不会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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