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第二十四章思云篇孽因
“快走,观主继位仪式就要开始了,师傅等了这么多年,可总算是等到程云师兄入冠了。”
“是啊,就连祭坛都是师傅他老人家亲自打扫的,可是上心呢。”
“诶你们说这程云师兄继承了观主之位,那中逸师兄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他是外门子弟,修为又高,自然是要到外家去当家主的。”
“什么?他不能留在无极观啊?”
“你不知道?外门子弟入了冠是不可以留在无极观的,这是祖制。”
“那他和程云师兄岂不是再也见不到了。”
“那没办法,观主要守观,自然是寸步不离,外门家主也不错啊,咱们无极观出去的外门家主,那在道门百家可都是数一数二的。”
“赶紧走了,一会仪式开始了。”
无极观上下好是热闹,所有人都在为弱冠仪式精心打点着,断不可有一丝懈怠,这弱冠之人若是换了旁人,自不会如此兴师动众,但他思程云不一样,此次大典,既是入冠,也是正式接任无极观观主一职,自受三清以来,无论是他本人还是全观子弟都皆知,这,便就是未来的掌门了,如今师傅总算等到了这一日,自然也是欢天喜地,跟着弟子们一起为思程云尽心打点着。
可就在全观都忙忙碌碌的时候,思程云却独自坐在房内,一言不发,目光怔怔的盯着手腕上那一抹红,那是当年云中逸束发的发带,他二人在无极观后山的山洞中,嘴里说着过家酒,于玩闹中拜了天地,可他心里却言不由衷的希望那就是永远,而如今,任他怎么想,都再无任何意义了,腕上的发带,星星点点的泪痕干了又湿,这一世,命从不由己,又有谁曾问过他是否愿意,留在这高墙之内呢?
“修道?何为道?道又在哪?”思程云散着头发就那样静静坐在阳光下,一头的青丝顺着散落的阳光流向腰间,明明身处阳光之下,却为何还是如此寒冷。
房间的门被轻轻扣响,“师兄,你在么?我来给你送继任大典的冠服了。”
“我来吧。”一个轻轻的声音在师弟身边响起。
“谢谢中逸师兄,那就有劳了,还烦请中逸师兄为程云师兄穿戴好后,于未时一同前往前殿,待程云师兄祭礼结束,您的外门开山礼,也是要一同举行的,万不敢迟了。”
“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师兄告辞。”
……
“云寂?是云寂的声音。”思程云听得门外的话语,那是云中逸的声音,蓦的转过身去,只看见门打开后,云中逸身着华服,手中端着入冠仪式要用的衣物,萧条的站在他身后。
“云寂,这是……你出山门要穿的华服?真好看。”看着云中逸身披黑袍,里面罩着红衣,带冠束发,却是更俊朗了,想着如此好看的面容以后再也看不到了,此刻居然也不敢在看,只得转过身去,不再言语。
“怎么头发都不梳了,我……替你梳。”云中逸看着眼前好似风一吹就会倒的思程云,也是心痛到说不出话,拿起一旁的梳子,轻轻抚在那倾泻下来的青丝上,自小为他梳头不知梳了多少次,却只有这次,每梳一下便好似在心上刮肉一般,才梳到一半,手便被思程云的手握住,两人就那样停在时间里,流不动了。
过了良久,思程云轻轻的将头转向云中逸,两行清泪就那样挂在脸上,喃喃的问到,“云寂,我问你,那日在洞中,你我上拜三清,下拜天地,是玩闹还是……”
话还未说完,便一把被云中逸搂在怀中,好似要揉进自己胸膛一般,看着他破碎的模样,云中逸也再难以压抑心中的悲痛,只得一遍又一遍的告诉他,“是真的,是真的,一字一句,句句真心,程云,我倾心与你,爱着你,自始至终,从无戏言。”
“那若,我要你陪我一起,叛了这师门,成为天下唾弃的罪人,你可愿意。”
“……程云,你可当真?”
无极观前殿上,师傅带着众弟子一遍又一遍的检查着祭礼所需的用具,规格是否合仪,摆放是否得体,所有来访的宾客更是争相礼敬,你一样我一语的好不热闹,“都听闻这思程云温敬谦恭,仪表非凡,而外门弟子云中逸更是风采卓绝,剑术了得,这无极观同时弱冠两位首席弟子,也是从未有过的美事啊!”,听得大家的赞叹,师傅心中也是压不住的欢喜,连忙唤了身边的徒儿嘱咐道,“去看看程云和中逸他们准备的怎么样了,切莫误了时辰。”
“是,师傅。”
……
“师傅!不好了!!”
只是不到一盏茶的功夫,这无极观上下就好似变天了一般,师傅闭着眼坐在静坛上,道门百家的众家主们也不知如何言表,都只得连连摇头。
待钟声敲过十三响后,师傅起身,对着百家和众弟子言道,“所有内门弟子听令!速将思程云和云中逸带回本门候审,若是找寻途中有所反抗,就地废其功法,逐出,师门!”
“是!”
……
一月后,无极观封山,戒律堂严惩叛逃之人云中逸,昭告道门百家,废其道家修识,自此逐出山门,与无极观再无牵连。
“师傅,师傅我错了,我求求你,放过云寂吧。”思程云跪在戒律堂堂前,身边是不省人事的云中逸,自被带回山门后,那三百下杖责是免不了的,但如今听到师傅居然还要废了他的全部修识,思程云才心中大悔,跪在师傅的面前,百般求饶,但师傅铁血心肠,又哪能再容的了他。
“我错了师傅我真的错了,云寂他是无辜的,他真的是无辜的。”云中逸被思程云的求饶声吵醒过来,看着他磕出血的额头,便抬头向师傅望去,“一切都是我的错,与他无关,要怎么罚,我都认!”
“你认?你怎么认!你明知程云为观主之选,你还害他陷入欺师忘祖的地步,你二人乱情也就罢了,你居然敢诱他与你私逃,你可将我这个师傅放在眼里,你又可将这无极观放在眼里!来人,给我打断他的腿。”
“师傅不可!师傅我求你了,不是云寂是徒儿,是徒儿说要和他走的,是徒儿倾心与他,一切都是徒儿的错,我求求你了师傅,你要断就断我的腿吧……”
师傅见思程云居然意乱情迷至此,到此还不知悔过,也是心中痛刹不已,众弟子看着思程云趴在云中逸身上,拼命护着,谁也不敢再上前去行刑,只得站在原地。
师傅见状,只得命人来将思程云拖下去,却没想从来尊师重道的他居然拔出了剑以死相逼,“师傅我求你了,师傅你让我和云寂在一起好不好,师傅我给您磕头了,我求您,我求求您了,徒儿这辈子没有求过您啊,师傅,您要怪就怪我,是我引诱云寂的,他本无意的。”
“什么无意,思程云你闭嘴。”云中逸看着他说自己无意也是不肯,罚就是罚,爱就是爱,若是为了苟且偷生求师傅原谅就让他把自己的情谊抹了,那自己宁愿去死,“我云中逸敢作敢当,师傅,是我要带他下山的。”
听着他二人毫无悔改之意,还口口声声的将情爱言表于口,师傅也是更加恼怒,一把打掉思程云的剑,对着云中逸便呵到,“云中逸你住口,程云自小受三清戒律,出生便就是下一任观主的天选之人,就因为你,他跟着你居然叛逃无极观,百年的观规无一人敢僭越,你可知你的一时情起毁了他啊,云寂!师傅也是看着你们二人长大的,你生性活泼,虽是顽劣但却刚好补了程云清寡的性子,可我怎么就没看出来,你们两个,怎么就,怎么就!诶……,这无极观祖制破不得,而今程云无论无何也是要接替观主之位的,你……你就自化去一身道家功法,自此下山去吧,以后再不许踏入无极观一步。”
“师傅,徒儿自知不孝,可我这一生,从未有过如此让人神往的时光,若是因此后半生都要留在观中赎罪那徒儿也认了,可是云寂也是您一手带大的,他一身的本事也是由您亲自传教的啊,您若想赶他下山那便让他下山,可废功法是万万使不得的啊!”
“放肆!他带你私逃之事道门百家已全然知晓,若是还留他功法待日后百家问责起来,你可知受千夫所指的就是你了!我无极观观主历来不结道侣,这几百年来从未破禁,而你为了他居然弃观而逃,我若不重罚他,无极观以后还如何在这道家立足。云中逸你还等什么,难道要为师亲自动手么?”
“师父不可……徒儿,徒儿求求您放过他吧……”
看着眼前如师如父的师傅,还有身旁早已破碎不堪的思程云,云中逸忽然觉得,小时候听戏文,那孟姜女哭长城恐怕也就不过如此了吧,跪下对着师父深深的做了揖,“师傅,我愧对您的大恩大德,今日我铸成大错,但绝不会让您和程云在道门百家前为难,我这就自废修为,即刻下山。”
“不可云寂不可!!”
“拖下去!”
思程云永远也不会忘记,那日自己被拖出戒律堂的大门,任自己如何哭喊,都无人应答,这天地之间,竟原来真的没有什么神灵,若是有,又怎么会听不见他凄凉的祈求和无助的悲痛。
被关在房中的他看着窗外的皎皎明月,轻轻的对着腕处的红带献上一吻,浅笑了一声,“修什么道……”
……
云中逸下山后第三天。
“师傅不好了,程云师兄气血上涌,悲痛之余竟将自己经脉全部震断了。”
……
江湖中曾经传闻,那云中逸是叛了师门,被废了全部道家修识,赶下山去的,因为欺师灭祖的行径,活活把他师傅给气死了,最后连师父的丧礼都没有资格前去,只得在山脚下跪了三天三夜,后他的师兄思程云在山上为师傅守丧三年,也从未打开过山门允他上山,直至守丧期满,才许他前去祭拜,但当年为何会背叛师门,江湖中,无一人言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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