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 阴魂不散
三皇子李莱和娜仁图雅成婚多年,感情一直很好。两人几年前生了对龙凤胎,三皇子后院干净,别说妾室,连个通房丫头都没有,真真正正做到专宠妻子一人。
男人,哪怕是泥腿子出身,有朝一日飞黄腾达了,不抛弃糟糠整个三妻四妾的都少,李莱身居高位,洁身自好,为了曦朝,属实是牺牲良多。
京城的高门女眷虽然暗地里说娜仁图雅善妒,可实际上,心里又特别的羡慕人家。
这样的人生才是完美的人生啊,如果有得选,谁愿意和别人共享相公呢。
虽都说妾室只是个玩意,也不过是嘴上说说的,想到自家夫君晚上也是要和别的女人敦伦,搂着别的女人亲热,又怎么会不在意。
娜仁图雅这些年日子显然过得很好,气色红润,眼神晶亮。
她望向李莱的眼神,满满都是爱意。
之前三皇子曾带三皇子妃来神医谷调理身子,所以神医谷算是三皇子他们夫妻的恩人,沈芳看到他俩来了,心里就松了一口气。
“沈芳,你怎么在这?”娜仁图雅笑着问。
“出来随便逛逛,也没有什么特别复合心意的,这就先回去了。”说着,她给他们行礼,大摇大摆地就走到了门口,门口的侍卫想要拦,又看向自家王爷一眼。
李莱问:“五弟为何在此?”
被李莱唤作五弟的王爷,正是皇后所出的五皇子,被宁帝成为混不吝的李祯。
李桢懒洋洋给兄嫂见礼,百无聊赖地说道:“无聊,我随意转转。”
李莱和娜仁图雅对视了一眼,谁也没多嘴问,一个王爷为何到首饰铺子转。
有道是龙生九子各不相同,太子李泽宽厚,三皇子李莱稳重,五皇子李桢,让人猜不透。
皇后的幼子,自然是格外受到偏疼。因此所有皇子里,他性子最为乖张,就算是在宁帝面前,他也能口无遮拦,即使是面对自己的哥哥,表面上他听从了,实际上心里究竟是什么想法,没人知道。
皇家的兄弟就是这样,面子上一片和睦,就算是一母同胞,背地里也不得不时刻提防。
沈芳被拦,回身得意地看了一眼五皇子。李桢懒懒挥手,手下让出了一条路,沈芳径自离去。
她出了门,心里却并没放心,这个五皇子实在是可怕,尤其是心眼真真是比针别都小,这么些年的陈芝麻烂谷子芝麻蒜皮的小事都能记恨这么久。
沈芳觉察到身后有人盯梢,脑中思索着怎么能甩掉他,身后之人轻功显然也了得,不在她之下。
她七拐八绕,就走到了八大胡同。
她心生一计,就往窑子门口走,门口揽客的窑姐见她是女子,自然不会纠缠她。
可她身后的尾巴就不同了,眼看着他被两个人拉住,撒娇。
沈芳再不迟疑,提气便往右侧胡同钻去,然后足下一点,翻进了一座民宅院子里。
她这一系列动作非常迅速,她贴在墙根底下,竖耳倾听,明显听到一墙之隔人的脚步声。
那个人似乎犹豫了片刻,脚步往别的方向走了,她这才松了一口气。
等外面完全没声音,沈芳这才发现自己进了一个废弃的院子,似乎曾经还着了火。
京城寸土寸金,这样的宅子在东城,离着皇宫也不算很远,基本上能住在这的人,非富即贵。
按理说不应该如此荒凉。除非是让人忌讳的凶宅。
沈芳不怕什么凶宅不凶宅的。她行医多年,见惯了生死,她其实不怕死人。
鬼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活着却心中有鬼的人。
她在院子里走了走,刚想离开,就又听到了脚步声。
奇怪,大晚上谁会来这里?
沈芳下意识地找了个偏僻地方藏好,那人一声黑衣笼罩,在夜色中很是伤感。
外头的风不时吹过,院子里的枯枝落叶卷起,显得院子更加的荒凉。
那人静静伫立着,不发一言。
沈芳借着月色,看了他一眼,只觉得他眼熟,似乎是见过,究竟是在哪见过,她却一时没能想起来。
算了,左右也不关她的事,她就是此刻有点内急,出来了这么久,被各种事绊住,一拖就这么久,她想要方便了。
原本她是想等那人走了再说,可那人就如同墓碑一样,死气沉沉地伫立在那。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走,沈芳正想着要不自己先偷偷溜走,却又听到不远处枯枝声。
“什么人?”那人忽然开口。
“是老奴。”不知何时,院子里有人静静地打着灯笼靠近:“少爷,你不该出现在这里。”
“今日是家人的忌日。”
那个老人背已经深深驼下去,每走一步都像是从坟墓里爬出来的人一般,行走的姿势极为怪异。
沈芳待那人靠近,灯笼下,老人的脸上纵横交错的刀疤,狰狞恐怖。
“过去的事情,就让他过去吧。人应该向前看,老爷和夫人在天之灵,也会希望少爷您能好好地活着。”
“好好活着?”那人忍不住讽刺笑道:“我亲眼目睹了满门被屠,娘亲死不瞑目,奶娘把我藏到了地窖中,要不是我和东哥那日顽皮换了衣服,东哥也不会……因我而死……”
“东哥不会怪你,老奴也不曾怪过你,这一切都是命,天恩难测,雷霆雨露俱是皇恩……”
“您就不恨吗?”
“怎么会不恨,我恨啊,老奴实力不济,恨又有什么用,我已是半截入了土。苟延残喘之人……”
沈芳听着他们的对话,心里却道倒霉,今天真的是运气背到了家,她不是故意偷听,又憋得慌。
显然外面的是忠仆和旧主叙旧,里面似乎还牵连了满门被屠的冤案。
她这个时候出去,时机不对啊,赶巧一直猫咪经过,她蹲下,捡起一颗石头,朝着相反方向砸去,“什么人?”
再两人朝着石头落地的声音奔去的时候,她快速往另外方向跑去,只要翻过了这道墙,就可以出去了。
身后却忽然掌风袭来,沈芳心里哀叹,这人的轻功不错。
不得已,她侧身躲过那人的一击,她回神又跟那人动起手来,刚走了几路,才发现此人的路数很熟悉。
她交过手!
电光火石之间,她也忽然想到此人是谁了,原来他就是表姐身边的跟班,那个叫重生的人。
怪不得,要叫重生,还欲盖弥彰地说是众生。
两人打得难解难分,沈芳心中暗暗叫苦,她今天出门已经很久了,再不回去,师父就该着急了。
就在这时,不远处忽然有人过来,那人动作缓了下,沈芳连忙趁着这个功夫翻墙跑出。
那人没再追来。
沈芳脚下不停,心里暗道倒霉,她要找个僻静的地方解手,她刚要从胡同窜出,却看到灯火阑珊处,一人身披大红斗篷,好整以暇地坐在马上。
是那个王爷!真是阴魂不散呐。
沈芳本以为他该走了,可谁知他得知手下跟丢了,也没放弃,而是赌她就在周围。
是得有多闲。
沈芳浑身不适,急得跳脚,正在发愁,就看到另一侧,一人驾马而来,她在看到那人的一刹那真的是要给他烧高香了。
真乃及时雨啊。
她从来没觉得谢瑾瑜这么俊过。
谢瑾瑜今日刚进宫觐见了宁帝。和儿时不同,儿时宁帝伯父见到他,基本都是和颜悦色的,会哄着他。
可现在他大了,宁帝对他似乎也不再如长辈一般慈爱,而是君王和臣子。恩威并重。
谢瑾瑜说话小心谨慎,把边关的事情如实向宁帝奏报,这些年,朝中没了魏温,国舅又时常不上朝,宁帝基本是一言九鼎,纵使他脾气好,众大臣也能时刻想到先前他的雷霆手腕,也都收敛了许多。
人年岁一大,就不爱服老。先前李常还能偷懒让王丞相和国舅帮忙打理朝政。
可随着太子一日日稳重,他又担心太子的权利没了掣肘,自己抓的权反而越来越紧。
所以这些年,朝堂看起来一片祥和,暗地里却是波涛汹涌。
谢恒身子一日不如一日,兵权慢慢交给了谢瑾瑜,宁帝相信的是谢恒,对于谢瑾瑜,他并没有十分的信任。
谢瑾瑜毕竟自小跟着太子身后打转……
进宫的这一趟,谢瑾瑜后背湿透了两次,虽然晚上留了饭,可他只是麻木地吃着,丝毫没吃出来一点人味儿。
赶着宫门下钥前出了宫,纵马漫无目的在京城逛着,不知过了多久,才觉察到腹中饥饿。
他抬眼一看,已到东城,刚想找个地方吃点东西,就看到拐角处,古里古怪地沈芳。
她怎么在此?
谢瑾瑜刚要开口唤她,却被她摇头示意,用手比量隔条街。谢瑾瑜微微颔首,看到了不远处的李祯。
本来应该上前打个招呼,不过眼下他才出了皇宫,也不知道是否有锦衣卫盯梢,为着避嫌,他调转了马头,又策马到了巷子的另外一条街。
他再次纵马经过,正看到沈芳快速从胡同里窜出,二话不说向他伸手,他微微一笑,探身拉住她。
沈芳上了马:“快走,我得罪了五皇子,他要捉我!”
谢瑾瑜纵马狂奔,沈芳却又说道:“找个偏僻的地方,放我下来……”
没等谢瑾瑜问,沈芳苦着脸:“我要失禁了。”
谢瑾瑜终是没忍住,笑出了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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