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双生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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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和几大箱行李一起,被团团装上回京的马车,李桑榆都还是懵的。
苗承恩“驾”了一声,他正翘着腿靠在车辕上,一手提着缰绳,大夫兼职车夫。
“想什么呢?魂都没了。”
“我在想,咱们是怎么离开的柳州……”
李桑榆凝神苦思,感觉自己记忆朦朦胧胧,好像凭空被挖去巨大一块。
照理说,按她骄纵性子,被齐铮怀疑放跑田颂,以至柳州一仗损失惨重——这么大一顶帽子扣在脑袋上,她不闹个三天三夜,直到洗清污名,是决计不肯罢休的。
可这回儿竟然,被人扫地出门般,说走就走了。
……肯定有哪儿不对。
“怎么离开的柳州?”苗承恩狐疑地回头,探手进来摸她脑门。
“没发烧啊,还说起胡话了。咱们俩一个主谋,一个被指使,放跑田颂,耽误军机,双双被齐将军赶出来了呗。”
苗承恩自嘲地轻嗤,“多新鲜,好像我易容不花钱似的,给人当了大半个月免费军医,随便找个由头,说赶人就赶人,呵……”
不对,这绝对有问题!
李桑榆突然想起什么,急切问:“那齐放呢?他到底……”
到底是死了,还是没死啊?
没死的话,人到底在哪儿啊……
“别齐放了,县主还是想想眼前的事儿吧。”
苗承恩目光闪烁,听到齐放这俩字,不自觉地心里打突,胡诌道:“你忘了临走时齐将军说的?安平公主病了。”
他这么一说,李桑榆好像真的想起点什么。
马车出柳州城时,齐铮来送,似乎的确握着她的手,说京城来了信,母亲身子不大好……
她当时很着急,反手握紧齐铮,“母亲怎么了?”
“别急,”齐铮凑到她耳边,小指在她手心轻轻勾了一下,“回去你就明白了,信我。”
信他?信他什么?
到现在,李桑榆隐隐怀疑,母亲生病这事儿,是齐铮为了骗她回京而编出来的拙劣借口。
苗承恩谈齐放而色变,更是加深了她的怀疑。
可此事同母亲有关,她不敢赌。
李桑榆一路心烦意乱,负责驾车的苗承恩也没轻松到哪里去。
他白日做车夫,晚间到客栈安歇后还要去后厨熬药——药是一式两份,他和方若黎没争出胜负,方子每人都有一份,然后费尽心机在睡前哄李桑榆喝下去。
这就够累了,但最烦的莫过于那个终极问题——等回京后,县主发现安平公主根本没病,又该怎么办?
苗承恩后悔扛下这桩差事,悔得肠子都青了。
偶尔冲动,真想将实情说出口!
就让她死了心面对现实,不好么?
可那日后来发生的一切历历在目,她忘了,旁观者却难忘……
苗承恩用蒲叶扇子扇着药炉,长叹一声。
“早知道她这么折腾,还不如弄成活死人运回去呢……瞎心软什么……”
他先按方若黎方子熬出一碗药放在一边,又在心里默念自己的方子,两相对比,突然冒出个奇异的念头。
会不会!
他和方若黎二人的诊断,都没错呢?
·
马车离京城越来越近,旅程就要迎来终结,李桑榆稀奇地发现,苗承恩肉眼可见地烦躁起来。
“你在紧张什么?”
苗承恩登时炸毛:“谁紧张了?!你不是一日要睡八个时辰吗?怎么又不困了?还不快去睡觉!”
李桑榆:“……”这未免有些不打自招。
不过她心里记挂着母亲,倒也没多问。
离开京城时是炎炎盛夏,如今已是深秋,走时易容成了丫鬟模样,自是无人来送,回来时却早有人提前知会了公主府。
马车刚进城门,白嬷嬷就带着群丫鬟婆子,前扑后拥叽叽喳喳,用七大姑八大姨迎接新嫁娘的架势,围了上来。
“县主回来啦!”
“县主中午想吃什么?府里备好接风宴啦!定的是大元酒楼!”
“宁和公主还想来找县主说话呢,要不要往宫里送个信?”
李桑榆狐疑,瞧这喜庆样子,半点儿不像有主子生病。
“我娘呢?”
“公主进宫了,即刻就能回来见县主!”
李桑榆心里猜测再次得到证实,稍稍松了口气,瞪着苗承恩:“回去再跟你算账!”
苗承恩:“……”也不是他出的主意啊,你倒是去找齐将军算账啊。
直接回安平公主府,沐浴更衣,洗去一路风尘仆仆,又往嘴里垫了点瓜果点心,李桑榆换上宽松舒适的常服,安心等母亲回府。
她自小同母亲生活在一起,从未分离过这么久,哪怕是开县主府搬出去,也不过是一刻钟的距离。
这会儿算算日子,同母亲几月不见,竟有些近乡情怯。
李桑榆舒服地缩在躺椅里,短暂地忘却了柳州的秘密,只遥遥望着府门方向。
这张躺椅很老,老得木头关节表面光滑无比,儿时母亲就抱着她一起躺在里面,教她翻花绳。
花绳鲜红似血,青葱十指飞速在其间穿梭,像跳跃的光点。
不知等了多久——从丫鬟们频频往前堂跑来看,大约比平时进宫要花费的时间要更久一些,前方终于传出一小片喧嚣。
不是热闹着更衣开宴的喧嚣,而是阵阵惊呼。
“公主的脸色……公主这是怎么了?!”
“公主,公主!来人啊,快去叫太医!叫太医啊!!”
躺椅猛地朝着一侧翻倒,李桑榆眼前天旋地转,狠狠摔在地上,却丝毫觉不出痛,手脚并用爬起来,声嘶力竭地喊道:
“——母亲!!!!!”
太医到的很快,齐齐上前把脉,就连在公主府不受待见的苗承恩也凑上前查看。
床榻上的安平公主面色惨白,嘴角挂着几丝残血,艰难地撩起眼皮,安慰地拍拍李桑榆的手。
“桑榆,别担心,我没事。”
这自然是假话。
女儿逃婚出京,安平公主是默许的。
她比谁都更不希望桑榆嫁给二皇子,不仅仅是因为二皇子的脾性,更是不想她成为齐昭意的儿媳。
毕竟,齐昭意的为人,没有人比她更清楚……
可桑榆不能在外漂泊一辈子,接到齐铮的急信,信上所言所语,更让她急切地想把女儿接回身边照顾。
这才有了入宫拒婚一事。
但她没料到,曾经对她百般宠爱、在她和离后将她接入宫中悉心照顾、更曾亲眼看着外甥女蹒跚学步的皇兄,会用那样责怪的眼神看她。
“瑢儿也到了封王的年纪,让桑榆做李家王妃,还委屈她不成?安平,你的心气未免太高。”
“可是皇兄——”
她嘴刚张开,齐昭意就打断附和:
“是啊安平,瑢儿和桑榆自小也是认识的,亲上加亲,多好。陛下莫气,让妾身来劝一劝公主。”
皇帝一走,曾经在她面前只有小意讨好的齐昭意,转脸洋洋得意地走下台阶,高傲的脖子如同一只大白鹅。
安平公主咬着唇:“昭意,我的心思,你向来是知道的。哪怕看在旧年情分上……”
“旧年情分?你是说,你高高在上,而我卑躬屈膝——那样的旧年情分?”
齐昭意几乎笑出声来,什么姐妹情谊,什么手帕交,她当初就是个天大的傻子,才会相信那些溢美之词!
当初你安平不过是被蛇咬了一口,紧急处理后只剩点皮肉伤,连疤痕都没留下,可她齐昭意和嫂子苗阿南回到将军府,愣是活生生在齐家祠堂跪了七日七夜!
“七日七夜……只有清水糙米。那祠堂有多冷,地面有多硬,跪久了有多疼,安平,你知道吗?”
安平公主并不知道,她甚至连齐家姑嫂二人挨了罚,都并不知道。
当你是受尽宠爱的闺中女儿时,总有人拦在你面前,一切残酷与血腥都不入你眼。
“到如今,二十多年过去了,我和嫂嫂仍旧每逢刮风下雨,膝盖痛得走不了路。”
齐昭意嗓音悠悠,指尖勾着安平公主的下巴,“凭什么啊?”
就因为,那日一同上山游玩的,一共有三人?
难道是她们姑嫂放蛇咬了安平公主吗?!
齐昭意:“你想让我念的,就是这样的旧情?”
安平公主一屁股坐在地上。
“当初没护住你们,是我愚钝。齐昭意,你要把这笔账往我头上算,我认了,可桑榆从没得罪过你,她还年轻,你又何必……你能不能……”
高高在上的公主低下头,小声近乎乞求。
她不过是想给女儿一个舒心自由的生活,为何会这么难?
“安平,你还是不懂我恨什么。”
安平公主茫然抬头,看齐昭意鲜艳红唇一张一翕。
“我最恨的,就是你这幅无辜作态。”
“坏事都是旁人做的,脏的都是旁人的手,你不知旁人活下去要费多少力气,所以永远最单纯,最善良,还能事不关己地指责我们心狠手辣。”
这听起来不大像山中遇蛇一事,安平公主脑海中灵光一闪而过。
“你说的……是百草堂和那个叫江舫的书生?”
她一激灵直起身子,若说齐昭意因山中遇蛇一事,对她有所指责,她勉强还能理解同情一二。
毕竟,当初无辜受罚的除了齐昭意,还有苗阿南。
可有关百草堂和江舫的旧事,则是万分理解不能了!
先不说齐昭意为一张杀人的方子百般威逼,把江舫扣在京城,最重要的是——
“他妻子是阿南的亲姐姐!你怎么做得出这样的事!”
事情已经过去二十年,安平公主愤慨一如往昔。
“昭意,我知道当初有个贵妃,是母后娘家侄女,你在宫中过的艰难,我和阿南也一直对你多番忍让!可你不能因此就没了良心,杀贵妃母子二人还不算,到最后连阿南的亲姐姐都不顾惜!”
齐昭意听到这句,突然大笑。
“所以我恨你天真,又可怜你天真啊。二十年过去了,你还当要对苗阿北下手的,只有我而已,哈哈哈!”
“你什么意思?”
“江舫一个穷书生,我从哪里知道他会医术?南疆那么大,会蛊毒的那么多,我为何硬要用他?”
齐皇后冲着屏风笑了一下,后面慢慢走出个人影来。
“嫂子,你自己来同安平解释。”
“……阿南?”安平公主猛地瞪大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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