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31
大年初一。
纪梦仙一家去亲戚那儿拜年，苏也不好跟着，一个人落了单。
在微信上给苏润禾拜过年后，她自己出去转了一圈。
大年初一的街市并不算热闹，还未从年节的松弛里恢复过来。苏也走过好几条小巷，终于找到一家开门的店。
b市的特色小吃，古法的糕点蒸得精致可人，苏也捧在左手手心里，拍了张照片，发给池煜。
昨晚零点她收到对方的新年祝福，以及那句“想要见她”。
苏也当时差点下意识说出心里话：“我也想见你呀！”
但很快她意识到自己并不在a市，皱了皱鼻子，略带遗憾地转移了话题。
此时已近午时，纪梦仙家里给苏也留了饭菜，嘱咐她自己热了吃也行，去外面吃点也行。
她正准备乖乖回去，就收到池煜的回复。
对方同样发来一张图片，分享中午的饭菜。
除了跟从小玩到大的纪梦仙之外，苏也还是头一次在对一个人肆无忌惮地释放自己的分享欲后，能够收到对方回馈的同等程度的分享。
那个人还是自己一直以来小心翼翼喜欢的人。
苏也将对方发来的图片点了收藏，眼睛里闪过一丝小小的得意和窃喜。
就好像自己被上天眷顾，被人坚定选择，而她现在要保留下每一份喜悦。
-
大年初二。
纪梦仙起了大早，找到坐在楼下客厅看书的苏也。
“哎，季知行叫我去找他诶。”她说这句话时，面上有一闪而逝的不自然神色。
苏也当她是害羞。
她抬起眼看对方一眼，又继续往下翻页，同时应道：“嗯。好呀，那你什么时候回去？”
纪梦仙揉了揉头发：“今天吧。你跟我一起回去？”
苏也想了想，点点头。
纪梦仙也满意点了点头，紧着这又道：“季知行说他在池煜那儿。”
苏也听到池煜的名字，倏然从书页间抬起头。
纪梦仙：“所以你也跟我一起去！”
苏也想起大年三十那一通视频通话，眼睛变得亮了一些。
但她还是迟疑问道：“这样好吗？”毕竟对方没有提到邀请自己。
只是眼里期盼神色半点不减。
纪梦仙难得没有拆穿取笑她，而是不负她望地给出满意答案：“真以为季知行想找我啊？是池煜牵的头，说大家一起去聚聚，要季知行顺便托我问问你。”
说完拉着她起身回房间收拾行李，一边推着苏也上楼一边还抱怨：“你俩不能直接一点吗？还要走这么多弯弯绕绕的，真不知道你俩怎么想的”
苏也却垂下眼睫，微微抿出一个笑来。
弯弯绕绕也好，直直白白也罢，本质却没有任何不同。
都是“想见你”。
-
四人不是第一次一起吃饭，季知行跟纪梦仙又是活跃气氛的一把好手。
在池煜家里吃的这一顿晚饭，还算是愉快。
让苏也感到意外惊喜的是——
池煜家里竟然养了两只猫。
对方一副冷冷清清的外在，任谁看来都不像是会跟可爱小动物贴贴的模样。
但苏也想起自己曾经在一中的琴房外看见过他喂养小野猫，心里便不觉得有半分违和之感。
两只猫咪体型大小差不多，一只狸花，一只橘，橘的那只竟然不像常人印象里的橘猫，看着体型还算纤细苗条，娇娇软软一小只。
苏也忍不住矮下身挠了挠小猫的头顶，小猫似乎也很喜欢她，任凭她摸了一会儿后就摊开肚皮，赖在她脚边撒娇。
她忍不住问一旁给猫咪食盒里放饭的池煜：“猫猫多大了呀？男孩女孩，有名字吗？”
池煜“唔”了一声，将饭盆依次摆好，也蹲在她旁边，耐心回答：“三岁半了，两只差不多大。一公一母，名字嘛”
他像是略有点不好意思，很快又重整神色，，一本正经道：“橘的叫干饭，狸花叫干架。”
苏也略有点儿吃惊地眨了眨眼。
这起名风格实在不像是池煜本人的。
池煜似乎看出她的惊讶，略有点无奈，还掺杂了点欲言又止。
最后他到嘴边补充了一句：“不是我起的名。季知行起的。”
这样看来就不奇怪了。
苏也弯着眼睛逗猫，狸花格外黏她，几次主动往她手底下蹭。
她问：“这只狸花是女孩儿吗？性格好粘人哦。”
池煜却摇摇头，将一旁懒懒瘫着显得有些呆的橘猫抱过来。
“这只才是女孩儿。”
他们两人蹲在这儿聊得旁若无人，季知行坐不住了，跑过来看他俩聊什么。
“喂个猫有这么多话好聊吗？”他凑过来，名叫干架的狸花突然朝他“喵”了一声，有点嫌弃，又带点凶。
季知行啧了一声：“甜甜，翻脸不认人啊，上次是谁偷偷喂你吃罐头？嗯？你还哈我？？池煜，管管！”
苏也纳闷：“甜甜？它不是叫‘干架’吗，说是你起的名”
季知行看了池煜一眼，比了两个口型，无奈打圆场：“额，小名，小名。大名是叫‘干架’。”
说完他忍不住笑，又看了池煜几眼，摇摇头走了。
蹲着看了一会儿猫咪吃播，苏也蹲得腿麻，起身到一旁的沙发上坐下。刚干完饭的狸花猫甜甜居然也跟随她的动作起身，试探了片刻后，直接跃上膝头，舒舒服服地趴下。
苏也睁大了眼睛，带着小心翼翼的惊喜，摸了摸盘在她腿上的猫猫。
对方发出一声舒适的“喵~”。
橘猫“干饭”也呼哧呼哧干完了饭。
池煜抱着它过来，坐在苏也旁边。
苏也看了眼同样舒舒服服窝在池煜身上的橘，好奇问道：“那这只有小名吗？”
她用眼神指了指干完饭就发饭晕眯上眼的猫咪。
池煜想了一下，果断摇头：“没有。”
-
饭是池煜做的，一行人留下来收拾了厨房和餐厅才离开。
当晚苏也又收到对方的消息。
池煜：[你的学生证好像掉在我这里了。]
附上一张图片。
苏也“啊”了一声，连忙回复：[抱歉抱歉。]
池煜回得很快：[我明天给你送过来。]
苏也拧眉想了想，展开笑脸。
[不用不用，我自己过来拿吧！]
紧接着她又补充道：[正好想给猫猫带点罐头零食。]
找了一个小小的借口。但她确实是想去看猫猫啦。
对方没有再推拒，应了声[好]，说她明天随时都可以过去，提前电话联系。
苏也第二天就去宠物用品店精心挑选了罐头猫条，拎着去了池煜家里。
一开门，狸花猫甜甜就往她腿上蹭，一边蹭一边喵喵叫，像是很开心。
她将带来的东西递给池煜，就蹲下身撸起了猫猫。
池煜替她准备了拖鞋，放在她的身边。
苏也原本想要先换鞋，可手一拿走，甜甜就颇为不满地大声“喵喵”，还伸出小爪子收起指甲，扒拉苏也刚刚拿走的手。
苏也无奈，只好蹲在门口安抚撒娇的猫咪。
正逗着小猫说话，身前光线突然一暗。
池煜也在她身前蹲下身来。
两人凑得有些近，苏也一抬头就能在充满清冽雪松气息的空气里对上对方黑而亮的眼眸。
她下意识有点儿紧张，屏住了呼吸。
对方似乎察觉到了她的紧张，缓缓错开了视线，也低头去逗猫。
甜甜却很不给面子，避开了他的手。
池煜愕然了两秒，随后像是气笑了，低低笑了一声。
这样的他又比之往日多了几分鲜活。
苏也下意识鼓起勇气，话也溜到了嘴边。
“池煜。”
她叫了对方的名字一声。
池煜很快抬起头：“嗯？”
苏也正要开口说话，腿蹲得麻了，突然有点儿蹲不住。
她踉跄了一下，到嘴边的话又咽了进去。
池煜则眼疾手快地伸出手扶了她一把。
隔着厚重的冬衣，苏也却仍旧能感受到对方手上的力度，沉且稳，带着似有若无的清冽雪松气息。
原本卡了壳的情绪再度顺畅地奔涌而出，她眨了眨眼睛，用自认为最真诚的目光，望进对方黑沉沉的眼底。
“你不用排队。”
她指年前决赛那天晚上，池煜所说的那句话。
她当时还有些不明白和莫名，此刻却仿佛能够直接触碰到对方的心意，也能将自己的心意顺利表达，再无羞赧。
池煜闻言顿了顿，扶在她右边肩膀处的那只手也忘记收回，像是有点僵硬。
“”沉默片刻后，他似是有些艰难地开了口，声音变得微哑而低沉，“为什么？”
苏也看见对方面色变得肉眼可见的低落，有些迟疑地眨了眨眼，随后才明白过来。
“没有啦。”她弯着眼睛露出一个笑，“不是你想的那个意思。”
池煜难得呆愣，像是反应不过来。
苏也转了转眼睛，又道：“我没有什么喜欢的人。”
或者说，除了他之外，她没有什么其他的喜欢的人。
但苏也皱了皱鼻子，想了想，还是不太好意思将后面那句心里话直白地剖给对方听。
池煜却很明显缓过神色来。
他同样学着苏也惯常的模样，眨了眨眼，随即忍不住低垂下眼睫，露出一个笑。
浓黑的睫毛盖住了眼底的神色，左颊处的酒窝随着嘴角的动作深深下陷。
苏也实在忍不住感叹。
她从来没见过哪个男生可以长得这样标志又好看。
而明明对方五官上锐角多，不笑的时候既清冷又锋锐，是略带攻击性的长相。
但只要他微微露出一个笑来，苏也就会下意识从他身上读出好亲近的信号。
她咽了咽口水，终究还是没忍住，伸出手戳了戳对方的酒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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