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晋江独家发表12
怎么又是乔森？
姜予莫名觉得世界太巧了一点。
对方完全不符合中介说过的信息，难道乔森就是他的房东吗？
姜予朝着身边的裴枭白看了一眼，裴枭白似乎也很是惊讶，拉高口罩闷声闷气地问乔森：“你不是请假了吗，在这里做什么？”
乔森的笑脸完全垮了下去，听完裴枭白的话疑惑地“嗯”了一声。
“我不是替……”
乔森的话未说完，裴枭白纤长的眼一眯，“我陪姜予一起来看他要租的房子，乔森，你呢？”
？
好家伙，差点就信了，乔森木着一张脸，呐呐道：“……我来替朋友挂房子。”
他冲着大门挥了挥手，示意姜予可以进去，幽幽地瞥了一眼包裹的严密紧实的裴枭白，背着姜予比了个搓钱的手势。
姜予对乔森和裴枭白眉眼间的暗潮汹涌一无所知。
乔森的职业性质决定了他的人脉繁琐复杂，交友广泛。替不愿露面的圈内富豪业主办些事情再正常不过了。
他没有多想，踏进房屋，中介便殷勤地凑了上来，而后被乔森扒拉到一边，抢了活。
“小予啊，随便看，随便看。”
乔森恢复了之前的元气，挥臂介绍道：“新房子，装修好了以后还没有人住过呢。”
两百多平的平层，厨卫、主卧客房、书房、运动间内各项家具器械一应俱全，装修风格是姜予最喜欢的木系浅咖田园风格。
当年母亲姜玥便是这样装点家里的。
宽大的落地窗阳台朝阳，竹编躺椅和小茶几，房间和桌子台面处皆摆放着形状各异的花瓶，绿植娇花铺满了每一个角落。
任谁都看得出来，这套房子的主人一定在它身上花费了不少心血，每个细节之处几乎都做到了完美。
“没住过？”姜予不解，低声询问，“为什么不住？”
这几乎就是他幻想中的家。
每一处都符合他的心意。
“为什么不住？”
乔森忍不住嗤笑一声，提高音调，附在姜予的耳边道：“房子主人有病呗，这不出国治病去了。”
“可怜年纪轻轻，混、身、是、病、啊！”
乔森很是感叹遗憾，“尤其是脑子，你知道吧小予，脑子问题最大。”
？
姜予默默闭上了嘴巴。
他在房屋内转了几圈，最终在中介的租房合同上签了字，定下了这套房子。
一回头，便见裴枭白正收回半伸在空中的长腿，而乔森的黑西裤上印着几个轮廓分明的脚印。
“不小心碰到了。”裴枭白在姜予疑惑的目光下淡定解释道。
一旁的乔森咬着牙，皮笑肉不笑，一瘸一拐地走了过来，“是，是不小心，碰到了。”
他在姜予的身边站稳，笑盈盈地伸手，想要搭姜予的肩膀，“怎么样，小予，合同也签了，什么时候搬过来？要不要我和房主说再给你减一半房租？”
“这两天吧。”
姜予不动声色地侧身，躲开了乔森的手臂，“减房租就算了，现在的租金已经很低了。”
他的行李少，其实今晚就可以搬过来，但很多生活用品都没有买全，等所有用品都配置齐全了再说吧。
还有，谢昭那边也得交代一声，让他给两位长辈有个交代……
姜予习惯性地微弓脊背垂眸思索，身边凑来一个热源。
是裴枭白，他颔首低问姜予搬家的时候需不需要帮忙，他最近工作不忙。
两人背后的乔森竖着耳朵听了一会儿，满脸扭曲，脸憋得通红，几次想要上前打断裴枭白讲话，又硬生生忍了下去。
“不必了。”
姜予稍一思索，拒绝了裴枭白的提议。
他可不想被裴枭白看见自己连个箱子都抱不起来的窘态。
而且，裴枭白现在可是个公共人物，若是被别人拍到认出来了，说不定会打扰他的清闲日子。
“我先加你好友。”
他淡淡地打开微信，通过了裴枭白的好友请求，“以后有事情再联系吧。”
再一再二不再三。
电影院碰见是意外，陵园碰见也是意外，总不能一天二天每一天都能是意外吧。
“欸，对了，小予。”
乔森终于插了个脑袋在两人之间，憋着气问道：“这么大的房子就你一个人住，是不是有点空啊。”
乔森在“一个人住”四个字上加重了语气。
好友栏终于出现了与姜予的对话框，裴枭白不经意地勾起唇角，听到乔森的话，弧度又一点点落了下去。
“是有点空。”姜予随意答道。
他掌中的手机一颤，是裴枭白发来了一条微信，猫猫打招呼的表情包。
人就在身边，裴枭白他发微信做什么？
而且这个表情包的风格……
姜予很是不解，忍不住侧身回望裴枭白，恰时对方也抬眸看了过来，视线在空中交叠。
“嗐，你要不要找个室友？”
乔森突然拍了下脑袋，激动地一把将裴枭白扯了过来，两道交织的目光距离迅速缩短，几乎要撞在一起。
姜予瞬间垂下了眸子，嗓间干咳的痒意又开始蠢蠢欲动。
“我觉得枭白就挺好，小予要不要考虑一下房子里添个人，”
乔森不知有意无意瞥了眼裴枭白，轻哼一声，“反正这祖宗也是没个稳定落脚点。”
这并不是个好提议。
姜予不觉得自己需要一个室友，尤其是那人的名字叫裴枭白。
他委婉拒绝了乔森的提议，话音落时，裴枭白搭在腿侧的手掌猛地握了起来。
“好吧。”乔森也后知后觉到此举不妥，讪讪地挠了挠头。
是，先不说裴枭白早出晚归日日不着家的，有这个室友也和没有差不多。
同性相斥，要是哪天两个alpha易感期和失控信息素撞一起了，也是个灾难。
在姜予转身的瞬间，乔森朝裴枭白使了个眼色，恨铁不成钢，“我都为了你们两个好朋友拉进距离这么努力了，你能不能自己争点气！”
乔森自觉使命重大。
裴枭白不敢上，那就他上！
他扭过脸，重新换了个喜气洋洋的笑脸，开始和姜予套近乎，“对啦，小予，你现在是做什么工作的？”
工作？
姜予的脸色微变，他设想了千百种回答，独独露了这一项。
潜意识里没有对未来有任何规划，他本来只想抱着银行卡内的巨款凑合生活，能过一天就是一天。
可那绝不是在裴枭白面前能够说出口的答案。
尤其是当他刚刚在大荧幕上见证过裴枭白的杰出作品后，他怎么能说，他现在什么也不是，只是一滩等死的烂泥巴？
“……我现在，在做一些网络工作。”姜予在沉默后迟疑回答。
如果裴枭白演技精湛，职业是演员，那他擅长什么，又该拿什么做工作的挡箭牌？
姜予近乎悲哀地发现，无论他承认与否，拳击、格斗散打，甚至还有外骨骼机甲，这些曾占据他八成心魂的技能，都在今日这副躯壳中毫无用武之地。
他的拳头是软的，脊骨是脆的，连alpha与生俱来的精神力也早已消失了。
“网络工作？听起来和我们的文化娱乐行业有点关系。”
乔森对姜予的随口回答起了点兴趣，“具体是做什么呀？说不准我这有你能用上的资源。”
乔森的确是一片好意。
姜予蜷缩的指节微颤着，突然脑海里不受控制地冒出了谢昭在医院时所说的话。
——第三届外骨骼机甲联赛。
——也有职业主播出于对机甲的热爱而进行联赛解说直播。
直播。
这八年人生最终还是留给他一点珍贵的经验阅历，用不到拳头和脊骨，只需要正常的大脑，和一张嘴。
尽管他并不具备健谈或者幽默之类的特性，但似乎没有别的更好的选择了。
姜予小心翼翼的，借着羽绒服的长袖，将颤动的指节藏了起来，对着乔森强作镇定，轻声道：“我在做直播。”
“……外骨骼机甲解说直播。”
乔森的双眸一下亮了起来。
裴枭白也下意识地颔首投来目光。
直播行业算是qk娱乐公司正在进军的新领域，乔森前些日子参加高层年会时还听总裁薛舟提起过，他们急需招揽相关人才。
裴枭白也对此事略有耳闻。
“呦，小予！你可以呀！外骨骼机甲直播技术水平特别高，肚子里没点东西，一开麦就露馅了。”
乔森起了点心思，想探探姜予的实力，看能不能将他推荐给公司，“我看小予的模样也不像那些粗犷野性的alpha，这爱好倒是有点意思。”
话题的口子一打开就停不下来了。
姜予听乔森嘴巴不停，抛出一个又一个疑问，所幸都是些简单问题，只是角度刁钻了些，并没有难倒他。
他的回答融合了大量的实战操作经验，与书本僵硬的文字知识截然相反，既简洁易懂，还变通灵活。
乔森听着新奇的回答，双眸越来越亮，忍不住伸出了手。
一旁的裴枭白突然向前倾身，将状似想往姜予身上扑的乔森一把拉住，往后一拽。
他淡淡瞥了眼乔森，眸中骄傲一闪而过，“姜予以前就很擅长这些东西，这很奇怪吗？”
很奇怪。
姜予诧异地看向裴枭白，口罩掩住了他脸上的惊愕神色。
从裴枭白口中说出这句话，才是真的奇怪。
明明小时候两个人都会竭力在擅长的领域压制对方，若是松口承认对方哪里优秀，是根本不可能发生的事情。
可现在裴枭白居然在乔森面前，好似炫耀一般，将他为了遮掩破破烂烂内里的镀金外层高举过头顶，展示给每一个人看。
姜予瞳孔骤缩，呼吸微微变调，露出了些许微妙的眼神。裴枭白似乎真的坚信着，他依然如同旧时少年一般光彩夺目。
“他打起人来很凶，乔森。”
裴枭白背对着姜予，似乎在脑海中回忆事情，露出的耀黑双眸褪去了冰冷温度，微微弯起，是个笑模样，“你不会想惹他的。”
这点笑意尽数落在乔森的眼里。
他的视线无可避免的越过含笑的裴枭白，颤巍巍地落到垂首的姜予身上，对方正在拉高口罩。
袖口一截雪腕在空中晃晃悠悠，白的刺眼，细的仿佛拇指中指一圈就能握在掌心折断。
乔森不知道自己该为什么感到震惊。
是为姜予的“表里不一”，还是为裴枭白那丝奇异的愉悦笑意。
他脸上的笑容一点点收了回去，凝视着裴枭白，眉间难得染上了几分的沉重疑惑。
乔森太了解裴枭白了。
而在目睹裴枭白与姜予并肩低声交谈，裴枭白伸手想碰姜予翘起来的卷毛却被姜予瞪了一眼后。
“咯噔”一声，乔森心底突然冒出了一个令他自己都不可置信的，诡异的猜想。
结束看房后。
姜予拒绝了裴枭白和乔森送他回来的提议，独自回了酒店。
他今日情绪起起伏伏，又完成了看房的大事，勉强回房间时便已累的不轻，稍作整理后便趁着沐浴后的热意爬上了床。
昨夜姜予因内心的焦躁折磨彻夜难眠。
如今心事已解开，也不知是不是姜玥在天有灵保佑他，刺骨的寒冷疼痛都减轻了许多，困意涌了上来。
姜予展开手心，一朵皱皱巴巴的白玉兰花正在其中，虽然花瓣不复娇嫩，但芳香依旧。
它是与裴枭白分离时对方塞给他的。
大概是从花束上不小心掉落的。
在清甜白玉兰花的香气中，姜予陷入了沉眠。
房屋一如往日拉紧了窗帘，没有一丝月光泄入，床头的小夜灯换成了幽幽的米黄色，照应在姜予的脸上。
“嗡嗡——”
枕旁的手机屏幕亮了，是一则新的微信消息。
「裴枭白：睡了吗？」
姜予的长睫在睡眠中轻轻颤抖，呼吸均匀。
发消息的人久久没有等到他的回复，估计是猜想到他已经睡着了，又发了条消息，有始有终。
「裴枭白：晚安。」
夜晚还长。
姜予的房间虽静，但网络上却正是热闹沸腾的时候。
翻滚的微博热搜榜单各项词条随着热度上上下下。唯有top3最为醒目耀眼，词条后方皆跟了大红爆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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