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4章
老王在沧州这街边开酒肆也有快二十年了,勉强同这儿的地头蛇们混了个眼熟。他一直安安分分的,没惹过什么大麻烦也没帮过什么人,小小的酒肆也就这么半死不活地在这么个乱糟糟的地方安定了下来,有过路人扭头看看,进来买上两碗酒,他就笑呵呵地凑过去,该收多少就收多少,不贪心,也不做慈善。
但最近这沧州的局势越来越怪,街头巷尾多出了不少奇怪的人,他好几回收摊回家的时候,都看见有人三三两两聚在一块儿不知道在说些什么。那会儿他只是瞥了两眼,就提着担子匆匆地往家里走。
虽然但是,他各种奇形怪状的人见多了,但今天这组合他还真就没见过。
来的是三个人,他全都见过,其中一个昨天才追着另一个险些拆了他的酒肆,第三个出手特别大方,当时酒钱好像是给了应付的两倍,而且跑得飞快,都没给他追上去递找钱的机会。这三个人居然一起出现在这小小的酒肆里,看得老王心惊胆战,生怕自己才重建不到一天的小店又要被砸了。
走在中间的秋寻脸上没什么表情,不过眼底含着笑,抓着夏君则的袖子就往店里走。
“喂,你们两个”骆少阑走在两人后边,不知道为什么看着有些垂头丧气的。
“我俩怎么了?”秋寻回头,眼睛微微眯起。
骆少阑:“没什么,你俩走慢点,让我付钱。”
三人随便挑了个空位坐下,骆少阑自觉地抬手喊小二上酒上肉。
他声名鹊起就是这几年的事情,平常也不会这么大剌剌地蹲在街边。老王先前没认出他来也情有可原,但被不幸波及之后补了不少这位少侠的知识,过来的时候两条腿都在打颤。尤其过来的时候就看见这位吊着一张上坟脸,更是话都快不会说了。
同桌坐着的另外两位则丝毫没有注意到这边诡异的气氛,或者说就算注意到了他们也不会管的。秋寻颇有兴致地转着笔,对夏君则的过往问东问西,包括但不限于他以前都偷过什么,后来战利品是这么处置的,以及他家里有几口人,也没有家室之类的。
夏君则对这些问题中的很大一部分都十分抵触,奈何问问题这位他打也打不过说也说不过,挑着捡着回答之余同骆少阑对上视线,两人都是一幅无奈到家了的表情。
将时间拉回一天之前,最后骆少侠还是成功说服了夏君则,他帮夏公子一起调查沧州的人和事,其他势力派来的追兵也由他出面解决;作为回报,夏君则帮他解围而且保证在事情水落石出之前都不会跑,最后会不会扭送官府就看他表现了,反正骆少阑目前的态度更倾向于不送。
至于秋寻,她在突然出场暴揍骆少阑顺便把夏君则解开之后并未离开,而是跟在骆少阑屁股后头,美其名曰要继续坏他的事,直到哪天将他送上be的高台为止。对她时不时冒出的奇怪语言两个人都不想去细究,就怕越究越头痛。
当然,这位会放弃把骆少阑就地处刑也是夏君则出面去劝的,而且效率极高,被劝的人在一分钟之内丢盔弃甲,变成了嗯嗯机器——因此两位都非常怀疑起作用的不是夏公子的嘴皮子而是他的脸。
掌柜的动作很快,酒菜全部上好之后立刻避开三尺远,遥遥注意着他们的动向。
“呼——爽了,”秋寻跟喝饮料一样捧着杯子,“对了,你们之前说的那个沧州的事,到底是什么事啊?”
两人:“你不知道?!”不知道你还掺和得这么起劲?
“我为什么会知道,”秋寻歪头,“我就是个路人而已。”
骆少阑:“”这年头路人都有这么强的武力了吗,那他之前十多年都练了个什么劲。
夏君则也看他:“这个我不太清楚,等骆少侠说吧。”
“行行行,我会说的,”骆少阑左右看了看,压低了声音,“不过这儿人多眼杂,过会儿咱们找个更安全的地方。”
秋寻已经开始扫菜了:“那就快点。”
吃完菜喝完酒,骆少侠认命地摸荷包付了钱,然后带着两人往自己在沧州的居处走去。他独自住在一间小院子里,家中对于一个单身汉来说可以算是很干净了,门口躺了条大黄狗,懒洋洋地看着来往路人,一点精气神都没有。
“它年纪大了,以前倒是个野的,逢人就叫。”骆少阑摸摸它的脑袋,开门请两人进去,“进来吧,这儿也安静些。”
秋寻有些好奇地在狗边上蹲下,试探着摸了摸它的脑袋。黄狗没什么力气,看了她一眼也没动弹。
“好软”她低声道。
现代的人类多喜欢养一些名贵的纯种狗,最纯正的中华田园犬几乎已经消失殆尽,没想到在这里居然能看见一条,而且毛毛出乎意料的软,让人爱不释手。
“别愣了,快进来吧。”夏君则见她一直没跟上,于是喊了一句。
“啊,来了。”
三人在院子里的石桌边上坐下,主人亲自泡了一壶茶过来,给每人倒上一盏,这才开口。
“不到一月之后,便是天子诞辰。各州皆需备礼上京,而沧州离京颇远,官兵又都是些花架子,自然需要寻人护送。”
“那么为什么不找你?”夏君则问。
骆少阑顿了顿:“我咳,有些自己的原因,不太方便。”他迅速揭过这句,“总之最后周大人找到了鲁家镖局的人来护送寿礼,那边也非常看重,把鲁家的少爷鲁青派了过来。”
“等下,我插句嘴啊。”秋寻举手,“那个寿礼是什么东西?”
“我知道的并不太清楚”骆少阑警惕地左右看看,往前凑了凑低声说道,“据说是一块百年难遇的赤血玉,其中天生有类似龙形的金色纹路。”
金色纹路,还是龙形,大概能理解为什么能当上寿礼了。
“问题是队伍刚刚上路,当天晚上东西就丢了,”骆少阑表情凝重,“鲁青与那块玉形影不离,睡觉都睡一块,发现玉不见的时候也发现了他的尸体。”
当时场面极其惨烈,鲁青已经没了人形,像是被烈焰焚烧过一般,缩水扭曲到了惊人的地步。但是房间里完全没有灼烧过的痕迹,干干净净可以说是一尘不染跟新修的没什么差别,这种整洁与尸体对比着,也就尤为恐怖。
“哇哦,”秋寻摸着下巴,“恐怖片片场啊。”
夏君则问:“那怎么会怀疑到我头上的?”
“因为凶手留下了一截衣料,”骆少阑看着他,“那里的守卫非常森严,能在不惊动守卫的前提下潜入对凶手轻功的要求很高,加上鲁青的房间里留下了一截绣了青竹的布料,上头就锁定了你这个有名的神偷。”
“你也说我是神偷了,”夏君则无奈摊手,“我偷的是宝物,又不是人命。”
骆少阑跟着摊手:“这就不归我管了,我只是个小跑腿的。”
“这个有点意思啊。”秋寻忽然开口,“欸,你搜查的时候,带我一个吧。”她眼睛里似乎闪着光,没有多少恐惧反而充满了好奇和兴奋,就像找到了什么有意思的玩具一样。
“这”骆少阑却多少有些犹豫,“你一个小姑娘,还是少去那种地儿吧。”
作者脊背一挺,骆少侠虎躯一震。
“小姑娘怎么了,不比男人差到哪去好吗?”结果她只是双手捧茶杯喝得欢快,丝毫没有动手的意思,倒显得严阵以待的骆少阑像个小丑了,“给续杯不?”
骆少阑:“给给给。”
把续杯的茶也喝了个干净,作者一抹嘴,不要脸地说道:“我就当你答应我加入了啊——行了您二位别盯着我看了我很有用的,先说那个证据啊,我问你,布料是在尸体身上发现的吗?”
骆少阑点了点头。
“那问题就来了,”小姑娘手肘往桌上一撑,便头头是道地分析了起来,“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尸体像是遭到焚烧一样,那么尸体应该是漆黑一片的吧,总归是焦了。这种情况下上头放片青色布料怎么看怎么显眼,凶手是傻的吗这都不知道带走?摆明了是搞栽赃不是吗。”
“是啊,那边也考虑这点了,”骆少阑托着下巴,“但那块布料被鲁青死死抓在掌心,而且边缘也被烧焦,如此看来也就足够真实了。”能对寿礼出手还成功了的家伙脑子不会差,更不至于这点都想不到。
秋寻撇了撇嘴,又冲夏君则的方向偏了偏头问道:“那动机呢,他无缘无故偷那玩意儿做什么?”
“我都说了,我不爱惹麻烦,”夏君则苦笑一声插了嘴,带着怨气的视线又一下一下地往骆少阑身上刺,“然而某人就是不肯信,追着我跑了大半个月。”
“所以说你为什么要跑呢?”
“停!”眼见着两人又有要打起来的架势,秋寻摸出腰间的笔往桌上一拍,“要打跟我打所以关于这桩案件还有别的头绪吗?”
骆少阑实诚地摇了摇头。
秋寻:“没有你就在这儿瞎查?”果然刚才还是应该干掉他。
“我先前只负责追捕,想知道具体的消息,可以直接去问周大人。”
其实作者很想直接问这个周大人是谁,但感觉这样太不土著,最后只能动动自己生锈的小脑瓜子盘了盘,总算想起来这个似乎是沧州的父母官。
“那还等什么,”夏君则虽然是个小偷但也是要脸的,平白这么大一口锅扣下来放谁身上都不乐意,当场揪着骆少阑就要往外走,“我一世英名都要给糟蹋了,快走。”
“走什么啊,”骆少阑拍开他的手,“你现在被全城通缉着呢,夏公子。”
夏君则:“”
结果那货还补了一刀:“而且你哪来的英名啊?”不是人人喊打嘛?
夏君则面无表情地看他一眼,见骆某人毫无改过之心后直接转向在场唯一一个看戏的:“这位姑娘”
“诶,在。”作者好整以暇地坐着。
“能打死他吗?”
秋某一听这话立刻兴奋了,撸着袖子跳了起来:“马上来!”
骆少阑:“等、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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