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5章
沧州府尹姓周名博,由于这个名字听着像在占人便宜,平常也就不对外人提及,更多的只是规规矩矩地喊他一声周大人。
这天上午他正为了寿礼失窃之事焦头烂额,忽然听到下面人来报,说骆公子来了。
此时周大人见他如见救星,立刻说:“快快快,快让他进来。”
然而周大人没想到的是,这小子不是一个人来的,还带了个嫌犯以及一个吃瓜的路人。
那没见过的路人就像刘姥姥进大观园一样左看右看,似乎没见过什么世面,但那身衣裳又不像是穷苦人家穿得起的样子。难道是骆少阑那个抠门精给她买的,这两人是个什么关系啊?
至于另一个更是重量级,周大人现在只想揪着骆少阑的领子怒吼,你小子为什么把嫌犯大摇大摆地就这么带到自己的私宅来了啊!是嫌他这官帽在脑袋上顶太久了想让它俩一块落地吗?!
“周大人,好久不见啦,近来您的头顶可还安好?”骆少阑丝毫没注意到周大人的郁卒,笑眯眯地跟他打了声招呼。
“你好啊。”秋寻跟着挥了挥手。
最后居然只有夏君则一个规规矩矩地行了礼,看得周大人那叫一个心酸啊,比对着看骆少阑就更面目可憎,几步上前就想说些什么。
“先别急着喊人抓他,”骆少阑眼疾手快地打断了他开口的趋势,“先听我说,这小子没偷东西,也没杀人。”
“你哪只眼睛看到老夫要喊人了,”周大人面无表情看他,“老夫只想把你乱棍打出去。”
“嗯?打谁?带我一个吗?”秋寻始终蹦哒在揍骆少侠的第一线。
“喂喂小姑奶奶你别添乱了好不好算我求你了不至于不至于,您听我给您细细道来哈,”骆少阑简单地把夏君则不会杀人的原因讲了,最后又补充了一句,“您就说吧,他偷了五六年的东西了,什么时候杀过人,什么时候跟京城扯上过关系?”
周大人安静听着他扯淡,最后一句话绝杀:“你方才那一通话讲下来,也就最后一句还有点道理。”
骆少阑:“”
“行了别用张死人脸看着老夫,”周大人摆了摆手,“老夫大概明白你想说什么了,不就是想知道有关本案的更多细节嘛。”
“对对对,”骆少阑眼里闪着期待的光,“所以”
“所以你现在就给老夫滚!”周大人怒道,“当老夫这儿是衙门吗,这种事儿找县丞,再不济还有主簿!”
三人一起:“”
不过周大人这句话出来,也就是相信他们的说辞,默认让他们随意去查了。于是乎三人忙不迭地滚出了周府,往沧州衙门赶去。
他们着急赶路,轻功什么的都使了出来。刚跑到门口的时候,一个小厮跌跌撞撞地冲了过来,险些扑倒在三人脚边,手里还顽强地高举着一卷信纸:“骆、骆少侠,骆少侠等等!”
骆少阑接过他手上攥着的东西,刚想说些什么,就见他爬起来一言不发转身就跑,只给三人留下了一个潇洒的背影。
“这是什么?”夏君则问。
骆少阑也不打开看上一眼,直接放入怀中:“某个口是心非的老家伙给的令箭。”外人调阅卷宗需要许可,单照官府那点效率,一层一层审批下来没个两天根本搞不定,周大人这是给他们开后门来了。
至于为什么当面不给,非得派个小厮过来还派得这么狼狈,只能说这位大人憋着气想整他们,结果低估了骆少侠的记性和三人组的赶路速度。一想到现在某个老头可能已经气个半死,骆少阑就愉悦地笑出了声。
不明就里的两人看着他贱兮兮的表情,整齐划一地递了个鄙视的眼神过去。
鲁青的案子隶属宛平县辖,那处的衙门里头近来忙得都快丢了魂,也不知道这各路豪杰是不是说好了,挑着这时间点一起闹事儿。每天单派出去的衙役就有一打,而且很多时候遇上那些江湖人士还打不过人家,得好声好气地把闹事的和受害人一起请回来,工伤的也不计其数,眼见着预算就要见底。主簿一边兼任账房先生狂拨算盘,一边派人速往周大人那头去哭穷,让他赶紧拨点银子或者人手过来。
三人赶到衙门的时候,刚巧又遇上一个老太太被一壮汉当街撞倒,倒在地上起都起不来还非要告这一状,最后还是两三个衙役把人吭哧吭哧抬了过来。
那老太太一幅气若游丝的样儿,瞧着一个不好就得魂归西天,衙役们抬人的时候是个顶个的小心翼翼,生怕一个不好给老人家磕着绊着,就只能跟那壮汉搭伙被告去了。
“如今世道,人心不古啊。”领着三人往里走的衙役见状感叹一声。
“……噗。”
嗯?
秋寻捂着嘴,试图装作没笑出来的样子。然而那欲盖弥彰的动作已经将她暴露了个彻彻底底,骆少阑眉头微皱:“你笑什么?”
“呃”她有点尴尬地移开视线。
“你认识那老太太?”
“不认识,”秋寻说着斜他一眼,“把你那鄙视的眼神收起来,收不回来的话就送给那边的老人吧。”
骆少阑莫名其妙:“我鄙视她干什么?”
“因为她根本不是被撞倒的,”夏君则用扇子轻轻敲着手心,看向那边的视线温和却也疏远,“如果那位兄弟真的在奔跑时候撞上人的话,单凭那位老人的体格和力量,当场就会被撞飞出去,而不是他们所说的原地倒下。”
“另外,”他说,“街上多灰尘,为何她手上依然干干净净,没有撑地时候沾上的灰尘呢?”
“判断碰瓷最简单的方法,”秋寻说道,“把人拎起来放直了,看她摔不摔就行。”没摔就是没多大事儿,若是摔了,就找个大夫看看这腿是好的还是不好的,到时候有意无意,全都水落石出。
骆少阑恍然大悟:“你们说的有理。”
衙役目瞪口呆。
“你啊,还是天真。”夏君则笑眯眯地用扇子在他肩上敲了一记。
也不是骆少侠天真,只是他就擅长打打杀杀,从来不会怀疑处于弱势的群体。他白了夏君则一眼:“眼力不错,难怪能当神偷。”
“呵呵。”夏君则不为所动。
“天真太天真哪——”秋寻迈着销魂的步伐溜达了过去,直接越过衙役将人拎起来放到了地上,打算身体力行地证明这老太太究竟是不是在碰瓷。
老太太被一个小姑娘轻松提起来的时候还蒙着,双脚落地的时候才反应过来,当即一屁股坐到地上,抱着自己的腿就开始嚎。
“来,这位大哥,劳烦您请个大夫来。”秋寻从怀里摸出一只钱袋甩过去,一脸看好戏的表情。
然而她装逼装了一半,忽然被一只有力的手臂卡着脖子拖走了。骆少阑怒道:“事有先后,注意重点!”
“诶撒开撒开,要窒息了——”
带路的衙役满头黑线,不由得对周大人的英明神武产生了怀疑,这几个人真的可靠吗?
夏君则在边上笑着看戏,都说不打不相识,前半个月不算,这一天多的交道打下来,倒是让三人迅速熟悉了起来。别看骆少阑跟秋寻还一副随时都能掐起来的模样,怕是已经将对方当做半个伙伴来看了。
虽说夏公子看人极准,偶尔也会有眼花的时候。骆少侠可能是已经将那点小仇小怨抛之脑后,但作者之记仇岂是凡人所能企及,她还没放弃送姓骆的跑上be大道的计划呢!
至于现在,作者掰开那条麒麟臂,一边疯狂喘气儿一边愤愤地在骆少阑脚上踩了一脚。听着对方嘶嘶吸着凉气儿的声音,她爽了,几步钻到夏君则身侧,跟帅哥快乐贴贴。
那衙役告诉他们县丞目前不在,三人便先去寻了主簿。
主簿姓王,三四十岁一文人,已经快自我修炼成算盘精了。三人见到他的时候,这位主簿一手算盘一手账簿,手下算珠拨得飞起,噼里啪啦之声不绝于耳。
“王主簿,人带来了。”衙役对此见怪不怪,说了一声就退出去守门了。
主簿记了最后两个数字,这才有空抬头,在脖子后边按了按:“你们是来干什么的?”
“王主簿,许久未见了。”骆少阑跟这位也见过几次,先打了个招呼,“今儿是周大人给了准话,让我带这两位兄弟来查鲁青那桩事。”
“兄弟?”王主簿的视线扫过他身后两个单方面靠近人,被两道临时拗出来的笑容直接晃了眼,于是迅速低头,感觉还是账簿可靠,“卷宗在这儿,自己拿去看,禁止带出衙门。”
“行。”线索就在眼前,骆少阑自然是满口答应,招呼着夏君则和秋寻过来细瞧。
这卷宗上写的与骆少阑所讲八九不离十,不过多了不少细节,三人一行行看过去,最后视线落在一行字上不动了。
“双手手筋断开,体表无明显伤痕,似乎是中了某种特别的内家功夫”秋寻将晦涩的名词翻译成了白话文,“周身如同被火烧,不过房间内一切正常。”
“有没有哪家的功夫做得到这点?”夏君则扭头问道。
小姑娘看得懂卷宗但是毫无常识,他自己鲜少掺和江湖人士之间的恩恩怨怨,这些事儿还是得问骆少侠。
骆少阑眉头紧皱,认真地想了想,最后还是摇头:“明面上的完全没有,这种功夫对使用者的内力要求不会太低,对方或许是哪个不世出的高手。”他说着看了看秋寻,眼神里带着些许探究。
作者可以知道,但作者脑子里装的东西太多翻起来浪费时间,而且作者并不想将自己跟这一看就是反派的东西勾连在一块,于是直接迎上骆少阑的目光,一脸严肃地摇了摇头:“我不知道,不要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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