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39个人

梵以笑了，“我害你？你是说是我换了卷子？还是我让你翻我抽屉了的事害了你？嗯？”

        之前他去打探消息的时候发现抽屉像是被人动过，梵以对这些比较敏感，但是没有证据的情况下他也不好怎么样。今天这样问也存在试探的意味在里面。

        结果江柚柚居然眼神闪烁了一下不敢看梵以，胡姣上前一步，理直气壮道：“我们不是队友吗，凭什么你得到了线索要独吞，不觉得自己太自私了吗，帮一下忙怎么了？不过是换了一下卷子，你也没什么事不是吗？而且说到底还是我们救了你。”

        李英才在旁边看着，上前来打圆场道：“小梵啊，你听大哥说一句。这个游戏本来就是团队游戏，大家都要互相帮忙的啊，要是你自己不小心莽撞了我们也是会来救你的，好了好了，你跟几个小姑娘道个歉，再替柚柚去办公室跑一趟吧。”

        万蒋站在一旁也不说话，大家都习惯了当他是个透明人。

        他们你一言我一语，似乎梵以做了什么罪大恶极的事情，脸上挂着虚伪的正义表情。梵以真的要被他们这些人的不要脸的样子气笑了。

        他慢条斯理地说：“想要我当替死鬼啊？”

        几个人面色一僵，李英才尴尬和恼恨的神色交织在一起，“小梵你这话真是，我们只是……”

        梵以看他一眼，平淡吐出一个字“滚。”

        “梵以！你别不识好歹，敬酒不吃吃罚酒！”

        梵以单手撑着桌子，左脚轻轻点地，整个人凌空一跃从桌子上飞起，一个箭步就到了李英才面前，竟是将他提了起来。

        他缓缓露出了一个和平时相差无几，但是在李英才看来堪称恶鬼的笑容。

        “我是个很绅士和民主的人，你要是实在不满意，我们可以好、好、聊、聊。”

        ……

        “呼。”梵以缓缓吐出一口浊气，李英才不喜欢锻炼，全身上下都是肥肉，要将他揍一顿还真的要花一些力气。但是不得不说揍人是真的会让人心情变好，他现在快乐多了。

        李英才含着泪水，鼻青脸肿地跑了回去，他，他是个魔鬼！

        没有管李英才，梵以静静地靠在栏杆上看着天空。

        天空的颜色和他的记忆中的别无二致，蓝蓝的，飘着几朵云。江柚柚最后还是自己去了办公室，但是回来的只有看起来毫发无伤的简姚。

        她死了，因为不相信自己会及格，所以被怂恿去换了自己和梵以的卷子，真是阴差阳错。

        简姚笑嘻嘻地凑过来，“梵梵，你生气了吗？”

        梵以没有看他，唇角还是带着笑意。“心情好多了，但是还有下一次的话就不必合作了。”

        没有想到他的答案这么直白，简姚一顿，挑挑眉干脆利落地道了个歉，“确实是我的问题，你没再生气就好，我可不希望我们的合作因为别人的原因中止。”

        他毫不犹豫地甩锅，然后道：“接下来我们怎么办？”

        梵以转过头看着他，两个人对视片刻，梵以神色微动，眸光狡黠。“陪我演场戏。”

        学校的图书馆内

        “小刘啊。”一个大腹便便身材壮实的中年男人走了进来。

        “哎呦，王校长，您怎么突然来这块瞧瞧啊？”身形瘦弱的男人小刘慌忙起身露出一个微笑，因为长时间没有走动，关节处还发出了“咔咔”声。小刘是个图书馆管理员，平时主要就是帮学生登记一下借书的事情。

        档案室就在图书馆后的一个小门，一般也没有人会去，都是些存放□□的地方，没什么重要的。平时他将门一锁就不用管了，也从来没人来。高中生借课外书的人少，他也乐得悠闲自在，没想到今天王校长突然来了，令他十分纳闷。

        “哈哈哈哈，没什么大事，就是随便来你这看看。说起来，我们这个图书馆是不是可以翻新一下了，你看这里，还有这里。”王校长手指指向的地方全都是锈迹斑斑的铁皮，好几块甚至已经脱落了。

        小刘笑道：“是啊，不说看上去，这书架拿个书稍微用力一下声音就老大，还忒松的。”

        王校长点了点头，两个人又聊了两句家常。

        他突然道：“诶小刘，那档案室的钥匙是不是在你这？”

        小刘：“对的，在我这，校长您等我找一下。”说罢他将抽屉拉开，里面全是一把一把钥匙，分门别类放在那里。

        王校长四处看了看，小刘很快找到了，“啊，在这。”

        王校长：“有学生反映资料不太全，我拿点资料去。”

        小刘面上忙道：“哎呀王校长您真是为学生考虑，太辛苦了，下次您需要什么档案我直接给您送过去。”他这样恭维，让王校长听了十分受用。但他心里却是泛起嘀咕，你是校长，来档案室取档案还要跟我解释干什么？

        王校长满意地点点头，走进了档案室。

        ……

        梵以和简姚商量了一下，决定先去档案室看看，寻找线索。

        如果说白天去档案室，那么好处是危险不大，他们用一个中午的时间足够查完东西。但是如果中午去，就相当于他们得在守门的人面前溜进去。

        想了想，梵以还是道：“晚上去吧。”反正也不是没溜出去过。

        简姚看了看他眼底明显的青黑。梵以皮肤很白，稍微有一些黑眼圈就会显得很明显，加上他最近思绪有些重，显得黑眼圈格外的重。

        “其实白天去也不是不行，就是稍微麻烦一点。”

        梵以摇摇头拒绝了他的提议，“还是不了，我总觉得要是被发现会发生很不好的事情，我们还是求稳吧。”

        耸了耸肩，简姚没有强求。“行。”

        深夜，图书馆内

        图书馆的门并没有锁，梵以和简姚两个人对视一眼，默契地一左一右闪身进去。

        这个档案室的位置很隐蔽，他们差一点就没有找到。在他们决定去校长办公室看看的时候，简姚更加谨慎地先询问了室友，他们才知道原来图书馆内部有一个档案室。

        老旧的书架总是发出“吱呀”声，干扰他们的注意，一眼看去并没有什么房间，图书馆内空空荡荡，书架之间间隔很开，几乎不存在什么藏人的地方，也看不到任何人的身影。

        很快他们就看到角落处的一扇小门。

        梵以向里推了推，干脆利落地打开手机手电筒，对简姚道：“帮我拿一下。”

        然后他熟练地从兜里掏出一根铁丝，刺进去后，试了差不多十分钟，只听“咔擦”一声，锁总算开了。

        擦了擦额头上细密的汗珠，一反头就看见简姚用一种很惊奇的目光看着自己。梵以……

        “我脸上有东西？”

        “我只是很好奇你现实中的职业。”他的表情坦荡。

        梵以：“我只是个普通大学生而已。”

        简姚耸了耸肩，也不知道信没信。梵以也不管他在想什么，不敢再耽误时间。

        “找到了就快出去吧。”

        两个人进屋，简姚按下墙壁上类似开关的东西，电流声穿过，灯亮了起来。

        屋内有很多灰尘，梵以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阿嚏。”梵以揉揉鼻子，“这里应该挺久没人进来了吧。”

        “那也说不准，今天我们不就来了。”

        他们没再说话，气氛安静了下来，昏黄的灯光照亮了这间小小的档案室，显得静谧又和谐。

        两个人一人一边在柜子里翻找起来，时间在不知不觉种缓慢流逝。

        简姚一心二用，一边用眼神快速在架子上扫去，辨认上面模糊不清的班级年级。另一边居然游刃有余地时不时看一眼梵以。

        梵以也在找档案，黑发的青年垂着头看着这些陈旧的档案袋，纤长的手指不停在上面划过，他微微皱眉，长长的睫毛在光影中投下美好的弧形，薄唇轻抿，似乎是有些烦躁。

        依旧是非常简单的t恤，普普通通没有任何特点，但是穿在梵以的身上就是显得很好看。

        他呼吸一滞，大脑空白了一瞬。在梵以的脑袋上方，一个黑色的数字显现出来，八十七。但此时此刻，他显然忽略了那个高的有些离谱的数字，而是定定地看着青年本身。

        梵以轻轻抽出一份比较新的文件袋打开一看，他有些惊喜地转身看向简姚，正好对上他的视线。

        简姚看起来愣愣的，他疑惑地皱了皱眉。“简姚？”

        “啊？”简姚猛然反应过来，居然开始乖乖和他解释起来。“没事没事，刚刚在想线索，有点走神。”

        奇奇怪怪的，梵以觉得今天的简姚有点不对劲，又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

        在昏暗的灯光下，梵以没有发现简姚微红的耳尖。他微微抬手，将写着22年高三（2）班的档案袋显露出来，道：“虽然没有找到前几年二班的档案，但是有我们这届的应该也够了。简姚，我们快出去吧。”

        “好。”

        这一路出乎预料的顺利，到了寝室之后梵以都有种不真实感。没有人追着他们，也没有鬼怪，一切仿佛是山雨欲来的前兆。

        将这种古怪的心情压制在心里，梵以自认为自己没有抖m，一切都顺利自然是再好不过的事。

        将被子包裹住头，梵以轻轻将档案袋上的绳子一圈一圈绕开。档案最终决定由梵以进行保管，简姚表示并不在意谁拿着这个，但他怕麻烦。

        梵以细细看过去，一张张还带着稚嫩微笑的面庞在他眼前。他说不清心中是什么感觉，手指在他们的资料上划过。

        全翻完一便后，他叹息一声，说不清失望还是什么情绪，果然没有发现有人少。

        他自认为教室里所有人的脸他都记住了，除了第一天死亡的那个同学，但是新手关不应该这么难才对。要是第39个人第一天就没了，那他们还需要挣扎吗？除非第一天就发现不对，岂不是注定要团灭。

        将档案里其中三张缓缓抽出来，档案上面是三个小姑娘青涩的面容，梵以盯着其中两张的照片看了一会。

        手里的两张脸几乎一模一样，一张面容稍显清纯，笑容腼腆；另一张脸则略显艳丽和傲慢。骤然看去，就算是最亲近的人也不一定能认得出来。上面赫然写着杨书意、杨初雪。

        看了两张照片一会儿，梵以放下了手中的档案，而是将另一个小姑娘的档案拿了起来，小姑娘虽然没有另外两人长相明艳，却也清秀可人，刘海上的玫瑰发卡衬得她皮肤十分白皙。

        名字上面写着柳茜茜几个字，亲属关系那一栏则赫然写着：柳亚。

        梵以和简姚就情书问题讨论的时候，曾经有想过是谁将杨初雪锁在教室里的，当时简姚问了他这样一个问题：“一定是杨初雪一进去就被人关在那了，而和怪谈里一样谁也没有发现吗？”

        梵以皱皱眉，“你想说什么？”

        简姚：“说不定当时是杨初雪自己把自己关在教室里，还主动不让人发现的呢？”

        一幅画面缓缓浮现在他的眼前。

        容貌漂亮明艳的小姑娘难得换下了平时一直穿着的难看的校服，她穿上了雪白的公主裙，甚至化上了点淡淡的妆。

        将教室门关上，特意将自己的坐姿调整到和温柔的校花相似，她静静等了许久，却没有人过来。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可是她不愿意放弃，她在心中说服自己：离开吗？不，一定是他有事情脱不开身，要是他来了我却走了怎么办？就再等几分钟，再等几分钟我就走。

        “可她费尽心思的等待没有等来她的白马王子，却等来了一个藏在教室中的恶鬼。恶鬼将教室门锁上，好整以暇地看着她拼命挣扎着尖叫的样子。”

        他语速轻快，却在最后一句变了音调，放慢了下来。

        “你说，这个剧本是不是很符合一个杀人不眨眼的恶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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