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4
柳风几乎是和杨青御一同下的车，两人在各自的出租车前对视。
柳风略有诧异地同他挥挥手，杨青御抬腿就往小区里走去。
紧接着他们又在电梯里相遇，杨青御按了十二楼，柳风便更加吃惊了。
这里的楼每层两套公寓，她也住在十二楼，也就是说，杨青御是她对门
她扯出一丝笑:“好巧啊，我也住十二楼”
显然，杨青御的肢体都僵硬了起来，他用一种难以言说的诡异眼神去看柳风。
柳风不理解他为什么这样看着自己，小心翼翼地探着脖子:“怎么了？”
他掩下眼里的波动，想到姑姑的威胁，这个时候还是不要多嘴为妙。
“没什么”
柳风放下心来，“我刚搬来的，叫柳风，柳树的柳，春风的风。看你人还挺好的，那我们以后就多多关照啦”
除了麻烦事，杨青御想不出她有什么可以给他关照的。
“叮咚～”
“到了”他忙不迭走出电梯。
杨青御洗好澡走进客厅，拿着毛巾擦着头发，打开电视调到了体育频道。
屁股刚坐下，敲门声就响起了，他趿拉着拖鞋去开门。
入眼就是柳风的笑容，她大概是不常笑的，笑起来总是给人一种很刻意的感觉。
杨青御倚在门框上，挡住了柳风窥视屋内的视线。
“你是杨蕊的……弟弟”柳风问。
杨青御挑眉:“你认识她”
柳风收起讨好的笑容，微微点头:“当然，我是她面包店的员工，也是她的租客，原来你和她一起住呀”
“她是我姑姑”杨青御回答她。
“怪不得你们长得那么像呢”她胡说八道。
柳风嗅到了一股番茄味，凑近了一步，杨青御虽然是个高中生，却也肩宽腿长，结结实实地挡住了柳风，她只好鼻尖在杨青御肩膀处又仔细闻了闻:“好香啊，你在煮什么”
杨青御眯起双眼，他不由自主双手交叉至胸前，散发着防御的气息，不咸不淡地问:“大姐，你有事吗？”
柳风被他这句大姐深深打击到了，他姑姑还觉得她长得像学生呢，他这什么眼力见
按捺住怒火，她扯出一丝难看的笑:“我家里也没什么吃的，这地方也点不了外卖，能来你家蹭个饭吗？”
“不行”他不愿再多说一句废话，转身进屋快速合上了房门。
柳风:“……”
回到自己的屋子，柳风洗了个澡，浴袍一系，带着满身雾气走出洗手间，她开门时的力气不小，门还摆动了两下。
客厅里一片漆黑，就开着电视，她埋怨着杨青御:“什么大姐，我今年明明才十三岁”
埋怨了几句，她肚子就传来了一阵一阵的咕噜声，柳风一脚踏上了沙发，缩在上上面痴痴地看着剧。
过了二十岁后，她无数次想回到过去，但不是以这种方式，搞半天回到来父母不在身边，还是要做打工人。
“咚咚”一声细微的敲门声埋没在了电视的声响中。
杨青御在门外站了一会，没有人来开门，他又加大力度敲了敲。
屋内的电视声响彻走廊了，却迟迟没人来开门，这女人估计是个聋子吧。
他清了清嗓子，微微张开嘴，想要喊出她的名字，谁知门有感应般地打开了。
此刻的杨青御嘴唇半张，整个人像是噎住了。
杨青御扫了眼她松垮的浴袍，她没有穿内衣，锁骨下的白皙半遮半掩，他有点后悔来敲这个门了。
柳风错愕地看着他，这人不是将她拒之门外了吗？怎么又出现在她眼前了。
他转移了目光，看向她的头顶。
柳风也意识到了，急忙拢了拢领口，毕竟眼前人年轻气盛的。
当她低头看到杨青御手里汤汁浓郁的番茄鸡蛋面时，抢先接过杨青御手里的面:“小心烫”。
是怕他烫着吗？分明就是嘴馋，杨青御心知肚明，却也不揭穿，因为她的嘴角都快扬到耳朵两边了，这次笑估计是发自内心的。
两手突然空了，他不自在地揣进裤袋，说了句:“记得还碗”，就悠悠回屋了。
柳风心里一暖，大声道:“谢谢你啊！”
这小高中生还会煮面呢，她嘟囔着进了屋，把大厅的灯打开，大概是食物有治愈人心的力量，她开始坐在电视机前，认真地调出自己喜欢看的剧，心里亮堂了许多。
杨青御最近几天总是晚上十点半左右回家，他回来的时候手臂会勾着篮球，书包松松垮垮地搭在肩上，柳风在电梯偶遇过他几次，就当他是放学去打球了。
直到有一天，柳风从超市回来，她提着一大袋的零食正要打开自家房门的时候，对门就传来杨蕊尖锐的责骂声。
“我告诉你，你以后一放学就给我回家，你要是出什么事我怎么跟我哥交代”
“别一副左耳进右耳出的样子，赶紧拿上身份证和我去医院”
房门一下就被打开了，柳风急忙转过身去，身后的杨蕊踏着高跟鞋似乎要震响整栋楼。
柳风又多此一举地转过身，她没有即刻和杨蕊打招呼，而是瞧着杨青御，他穿着一套蓝白的校服，外面套着黑色宽大的羽绒服，应该是刚回家不久，衣服都没有换。
再往他脸上看去，黑翘的睫毛沉寂地垂下，冷若冰霜的样子让柳风不寒而栗。
她打断了杨蕊的急切，小心翼翼地问:“杨老板，发生什么事？”
杨蕊即便着急，也没有朝柳风释放自己的怒火，她压低了声音道:“他被狗咬了，我带他去打狂犬疫苗”
柳风惊诧地看向淡定的杨青御，“这……怎么会被狗咬呢，那确实要打疫苗保险一点，狂犬病可是必死无疑的啊”
她这话说完，杨青御脸上没有任何的变化，连眼皮都没眨一下，反倒杨蕊更惊慌了:“他就喜欢去撩那些野猫野狗，不说了，我得赶紧带他去”
告别了他们，柳风不禁摇摇头，杨青御终究是个十几岁的青少年，难免叛逆，连路边的狗都要招惹。这么一想，她又有些不是滋味，他连流浪狗都要招惹，却对她爱搭不理。
清晨，面包房的面包在烤箱中散发出香气，柳风把刚出炉的面包夹进橱柜里摆放。
杨蕊突然出现在她身后，柳风轻笑:“早上好”
“早啊”杨蕊摘下墨镜，浓重的黑眼圈肉眼可见。
柳风猜她是因为昨晚的事，“怎么样了，您侄子还好吗？”
杨蕊找了张凳子坐下，翘起修长的腿:“他好得很，医药费还不是我付”
柳风沉默着摆放好最后一块蛋挞，合上橱柜，走到收银台处。
“柳风，你想赚外快吗？”杨蕊思量了一会，才开口问她。
这个话题是柳风感兴趣的，“什么外快”
杨蕊走到收银台处，双臂搭在上面，她认真道:“你帮我看着杨青御那臭小子，别让他再去喂那些狗了，顺便帮我督促他，去医院把那剩下的三针打完”
柳风皱起眉头:“就这你付我多少钱”
“我可以给你免三个月房租，怎么样？”她期待地挑起眼角，紧盯着柳风。
柳风犹豫再三，她问:“为什么你不自己干”
杨蕊撇撇嘴，又坐了回去，她拿起墨镜戴上，说:“我要去旅行”
果然同人不同命，柳风愤愤看着她，咬牙说:“成交”
a市中学校门口人群熙攘，柳风站在外面张望，在人群中看见一个拔高的人影，她紧跟了上去。
“杨青御”她叫住他。
杨青御和他的跟班们都纷纷看向柳风，杨青御眼神中略带不满，等着她发话。
姑姑在旅行前就叮嘱他不许去碰狗，还说已经找好人监督他了，当是谁呢，原来是这女人。
陈晨见来者不善，挨着杨青御问:“你的烂桃花”
杨青御睨他一眼:“邻居”
柳风靠前一步，除了杨青御，其余男生都下意识后退了一步。
柳风觉得好笑，勾起嘴角道:“走吧，我来接你回家的”她晃晃套在手指里的车钥匙扣。
跟班们不由自主睁大了眼，他这是傍上富婆了啊？
杨青御别过脸，眼神淡漠:“不用你送”
他欲要离开，柳风挡在他身前，眨着眼道:“那不行，我收了你姑姑好处的，我可不是那种只收钱不办事的人”
陈晨见她难缠，替杨青御说:“姐姐，你放心，杨青御他遇不上坏人的，我们送他回家”
“你们你们管得住他吗？”柳风轻蔑地说。
这说的是什么话，我们管不住你管得住陈晨暗暗想。
柳风这副胜券在握的模样，仿佛吃定了杨青御会跟她走。
杨青御盯着她的眼睛看，他昂起下巴，像是想起什么有意思的事，笑得柳风心里有些发毛。
柳风疑惑，停顿了晃车钥匙扣的动作，“你笑什么？”
杨青御倾身凝视她:“她拿什么收买你”
两人的距离近到可以听到彼此的呼吸声。
校门口四周人来人往，杨青御本来就长得招摇，不少路过他们身边的女生都会偷看过来，他这般拿捏柳风，更是引来了更多的目光。
柳风不禁脸红，完了，会不会有人觉得她老牛吃嫩草。
她一把推开杨青御:“干什么靠那么近!”
杨青御配合地后退一步，他站直了身板，收起刚刚的不正经，“这样吧，我请你吃饭，你别管我了”
区区一顿饭就想收买她，柳风不屑地笑了笑，高中生就是高中生，把人想得那么天真。
“你的每顿饭，我都包了，直到你不租我姑姑的房子为止”杨青御一字一句地补充。
果然，柳风眼睛霎时间亮了，她不会做饭，如果有人可以包她的伙食，那就是天上掉馅饼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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