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冬至吃饺子
“怎么跑出来做兼职了？遇到什么困难了？”程诺问游小糖。
“没有！”游小糖矢口否认，“我就是想体验体验生活。”
“体验生活？”
“嗯！你们都做兼职，我也想体验体验。诺哥我正想跟你说呢，这两天做兼职我收获好大呀，我深深觉得自己从前花钱太大手大脚，生活上骄奢淫逸，这是不对的，我决定要重新做人。”
“别人老说我不知人间疾苦，我还不服，现在我知道了，我确实需要生活的锤炼。”
游小糖挺直腰板义正词严的，程诺哭笑不得。
小孩儿不肯说实话，算了先放过他吧。反正他藏不住话，回头总能套出实情来。
“不委屈？”程诺随手理了下他的羽绒服帽子。
“啊？喔。”游小糖眼睫毛扑簌了几下，声音闷闷的，“有点儿委屈。”
“我没想往前凑的，辉哥说他忙不过来，骂我，让我先去应付着，他就来。”
“结果他没来。我没想到那桌客人会那样，会干出赖皮的事。之前没人告诉我，姨姨也没提。”
“姨姨还说我脑子不好，我有点儿委屈。不过也没有多委屈，”游小糖伸出拇指食指小小比了一下，“就这么多，一点点。”
程诺被他可爱到了，揉了一把他帽子。
“出来打工啊做兼职啊受点委屈是在所难免的。”游小糖的语气重新恢复了轻快，“我都做好了心理准备。出来做事嘛就是要脸皮厚一点，我还是脸皮太薄了，我得让它变厚一点才行。”
“然后我确实还有很多不足，像笨手笨脚，”游小糖掰着手指头数，“应变能力不行，一忙起来、事情一多起来的时候就容易着急发慌手忙脚乱。”
“我还单细胞，不能一心多用，我一次就只能干一件事儿，脑子里只转得了一件事儿，多了就转不动了，就卡顿了。”
“然后记不住事儿，别人如果同时给我讲两件事儿，或者交代给我两个以上的任务，我就只记得住一个，难怪别人生气，真的会很耽误事儿的。”
“还有就是不怎么有眼色，处事不灵活，笨笨的。”
“但我这次来餐馆打工很有收获的！首先我深刻认识到了我自己这些不足。”游小糖羞涩一笑，“然后我觉得自己是有一点小小进步的，好像突破了自己一点点。”
以前他很怕，很怕应对像餐馆这样人多的场合，很怕应对这样的压力，一看到那么多人他先就头皮发麻了。
游小糖从来没想过来餐馆打工，根本不敢想，他哪行啊？他干不来的。
刚开始想到做兼职的时候，他觉得自己也就能干个发传单的活儿。
“我去餐馆应聘前，”游小糖捏了捏手，“我使劲儿给自己打气，做了可多心理建设了，去的头一晚我觉都没睡好，一晚上翻来覆去的，担心人家要是不要我怎么办，干不好可怎么办。”
“去的那天我也一个劲儿打退堂鼓，那个门我是硬着头皮进去的。”
“但是我进去了！我干了好几天呢！虽然最后没有做好，但我觉得自己有变强一点，胆量大了一点，力气也大了一点，跑的也快了一点呢。”游小糖不好意思地笑。
以前觉得很可怕的事，试都不敢去试的事，其实真做起来发现，也没有想象中那么可怕。
“我觉得自己有得到了一点锻炼，再多多锻炼一下，我能做得比现在好的！”
他越说越高兴了起来，眼睛里神采奕奕。
小孩儿身上是有一股韧性，有一股不服输的劲儿在的。
“你岂止是有一点小小进步，”程诺注视着他的眼睛，心情都被他眼里的光彩点亮了，“你进步很大，特别棒。”
“真的吗？”游小糖很开心。
“那我要继续努力，我要每天都进化！”
“进化？”程诺挑了挑眉。
“嗯！他们说优秀的人每天都在进化，就像诺哥你，我也要每天都进化！”
“就是有点可惜，没干到一周就被炒鱿鱼了，往我的社会实践履历里都不好写。”
游小糖一本正经地忧愁，“写某某餐馆端盘子不足一周，好像不太好看。”
程诺被他逗得哈哈直笑。
咕噜，咕噜，游小糖肚子叫了两声。
“饿了……”他羞涩一笑。
“走吧！咱俩吃饭去。”程诺一揽他肩膀，“想吃什么？对了，差点忘了今天是冬至，吃饺子？”
“好！”
“不想去食堂吃。”游小糖说。
“买两袋速冻饺子回去煮？正好寝室里酱油醋都有。”
“好！”
“我给你昊哥打个电话。”程诺掏手机。
在寝室里正披着大被苦哈哈学习的留守儿童谷昊一听程诺说要回宿舍煮饺子，立马精神一震，冲手机大喊：“吃！吃啊！哎呦你不说我都忘了今天冬至！这一天天复习学得我昏天黑地都忘了过节了！我肚子正饿得嗷嗷叫唤呢，急需要饺子的拯救哇。”
“寝室就我和于航俩人儿，他们都去图书馆鏖战了……嗯我问了，他们都吃完了不回来，你买三袋就够了。”
“要肉馅儿的！拒绝素三鲜，孩子饿得学习都没力气了，要肉！”
“再买一袋！买四袋！”另一留守儿童于航把暖宝宝一扔，一个箭步冲过来。
“于航叫你再买一袋！买四袋！”谷昊在电话里乐得嘎嘎的，“他说他一个人能消灭一袋半！哈哈哈哈！”
“等下！”谷昊心血来潮，“买三袋饺子，然后来一袋汤圆吧！我馋汤圆了。人王斌斌他们寝室过节南北结合，去年冬至又吃饺子又吃汤圆的，我看他们吃得贼啦香，咱们也尝试一下！我跟于航这就刷锅洗碗，恭候你俩凯旋哈！”
程诺和游小糖回来时，寝室里已经准备就绪，地当中一张简易小方桌已支好，盆碗筷子均已就位，桌中间一口煮锅里烧着的水正呼呼冒着热气。
几乎他俩一进门，饿得眼睛冒绿光的俩留守儿童就光速将他俩手里的水饺和汤圆抢走了，一转眼的工夫，那边儿饺子已经扑通扑通下锅了。
游小糖插不上手，看到谷昊椅子上的大被掉了一截儿在地上，急忙跑过去帮他把被子叠好，放到了谷昊床铺上。
“这死冷寒天的，吃顿热乎的饺子美滋滋啊。”谷昊一口一个饺子，满脸幸福地喟叹。
“就是！他们几个没口福，”于航让饺子烫得斯哈斯哈的，“亏大发了！”
游小糖顾不上说话，紧着往嘴里塞饺子。
他饿坏了。
看到他吃东西的样子，程诺的手就蠢蠢欲动。
小孩儿脸上还有点儿没腿去的婴儿肥，显得巴掌大的小脸胖嘟嘟的。
吃起东西来像小仓鼠，脸颊总是鼓鼓囊囊的，让人非常想要上手捏一捏。
这边饺子吃差不多，程诺马上把汤圆下了锅，几个人又是一通风卷残云，转眼盘子碗全空。
游小糖头回这么吃，深觉饺子配汤圆实在是人间美味。
趁谷昊去水房洗碗的时候，游小糖跟了出去。
“昊哥，你知道有次诺哥去我寝室找我室友们聊天的事吧？你知道他们都聊什么了吗？”
他一直很想知道那天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让室友们从此对他态度大变恭恭敬敬。
“嗯哼？他去找你室友聊天了？我不知道这事儿啊，诺哥没说。他们有什么可聊的？”
“那……上次在植物园，你说诺哥表里不一，是什么意思啊？”
“啊！”提起这茬儿谷昊把碗一撂，脸上又露出了神秘的微笑，“意思就是，他这个人外表和内心反差非常大，非常有多面性，在温良恭俭让的外表下，有很多隐藏属性，比如，你诺哥打架超厉害！”
“诺哥会打架？”游小糖瞪圆了眼睛。
“看不出来吧！”谷昊对意料之中游小糖的吃惊反应十分满意，“我跟你讲，他那张脸可太有欺骗性了。别看他平时斯斯文文，笑起来温暖和煦的，其实他温柔学长的外表下，是个打架超狠的大佬啊！”
“遥记得一年前，我们也刚进大学没多久，有回我们院花，就是周美静，被校外一帮小流氓给堵了，正巧让我们几个撞上了。然后你猜怎么着？”
“怎么着？”游小糖屏住呼吸。
“诺哥一个人，三拳两脚之间，就把五六个小流氓全撂倒了！”
游小糖：“！！！”
“当时一切发生的太快，你没在现场不知道，你看过古惑仔么？咱诺哥就跟那古惑仔片里演的，让人闻风丧胆的大佬似的，下手那叫一个稳准狠呐，揍得那群小流氓趴地上半天爬都爬不起来！”
“当时给我们全震住了。我真没见过谁打架那么帅，出手那叫一个利落凶狠。从那以后，那帮流氓再没敢骚扰过周美静。”
真相大白了，游小糖现在大概知道，那天究竟发生了什么不得了的事了。
“小可爱来吃橘子！”回到寝室，于航就招呼游小糖吃橘子。
“哎呀，差点又忘了！”游小糖放下橘子，“我有东西给你们呐。”
他蹬蹬蹬跑回自己寝室，回来时手里捧着两只……袜子？？？
装了东西鼓鼓的彩色袜子。
“这是提前送我们圣诞礼物吗，装在袜子里？”谷昊乐了。
“不是圣诞礼物喔，”游小糖从崭新的彩色毛线袜子里掏出一只小猫挂件钥匙扣递给谷昊，一只小猴子钥匙扣递给于航，“就是随手买的。”
“真可爱！”于航夸赞。
“我这个更可爱！”谷昊手指一戳脸，扮了个小猫挂件同款猫猫脸，“那为啥放袜子里？”
“放袜子里会暖和点儿呀，不然他们会觉得冷的。”游小糖一回头，被谷昊扮的猫猫脸逗得噗嗤一笑。
“哇！小可爱你真的是小天使！”
谷昊朝程诺抛了个小眼神儿，会担心玩偶挂件冷的小天使。
游小糖会把玩偶钥匙扣装袜子里，程诺一点儿都不意外。
他心里住着一个童话世界，他的小世界里玩偶也会冷的，花草树木和玩偶在他眼里都是孩子，都是有“生命”的，需要照料与呵护。
这样善良柔软的游小糖，无论干什么都有种纯真的浪漫。
这份柔软纯真，深深地打动着程诺。
游小糖把钥匙扣给程诺的室友们分发了一圈，人不在的他都放在了桌子上，最后才轮到程诺。
给他的果然是一只小熊娃娃的。
刚才留意到游小糖给每个人的小动物都不一样，程诺就猜，给他的会不会是小熊。
果然收到小熊钥匙扣的程诺，顿时心满意足，马上把自己那串钥匙挂到了新钥匙扣上。
游小糖脸对着谷昊说话，眼角余光却一直在悄咪咪关注着程诺的一举一动，看到这一幕心里马上乐开了花。
这只钥匙扣上的小熊是他特意挑的，长得像他。
自己没办法变成挂件每天黏在诺哥身边，那就让小熊挂件代替他每天陪着诺哥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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