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2章 我都交待了
在门外警察的招呼下,很快进来了四名男女。
无需领导特意吩咐,四人已经两两分组坐定,摊开纸笔或打开录音设备。
冯肖利、郑效瑞则移步到了休息区,但郑效瑞手中的录音机依旧开着。
“开始吧。”冯肖利淡淡地开口。
看着好似很沉稳,其实却是兴趣不大。
“好的。牛晶晶和单迎何关系亲近,与合作商交往密切,就在……”魏今生应答一声,如数家珍地讲说起来。
“刷刷刷”。
“沙沙沙”。
随着水笔尖快速位移,伴着录音设备不停转动,一页页纸张写满文字,一帧帧磁码录下声音。
刚开始冯肖利还意兴阑珊,渐渐地神情便专注起来,这倒并非他忽然兴趣高涨,而是实在惊奇爆料之多。
魏今生讲了起码一个半小时才停下,却还带着意犹未尽:“有些实在记不清了。”
你还要记多少?
冯肖利没好气地想着,沉声喝问:“为什么记这么清楚,好像事前背过一样?”
“对,我就是背的。这些天我就心里不踏实,感觉有这么一天,所以特意背诵了一下。你们看,这是我拍的。”魏今生说着话,打开手机,点开一个加密文件夹,立刻有数张图片被翻阅出来。
看到这些,冯肖利再无话可说。
一时间屋内人们神情精彩起来。
冯肖利本来并不兴奋,却要忽然显得很高兴:“好,很好,非常好!”
郑效瑞心里高兴,但表面平静如水,既要符合自身职业,也要防止暴露卧底身份。
其他四人则是从里到外的高兴。这么多人忙活了好几天,累计讯问五六十场,还赶不上刚刚一小时收获的零头。这可是大成绩呀!
结束对魏今生讯问后,冯、郑二人到旁边屋子合计一番,重新调配人手,分头行动。
两个多小时后,还是这间屋子,冯肖利、郑效瑞依旧桌后就座,但又多了两组人员。
“吱扭”。
屋门响动,牛晶晶进了屋子,门外警察立即带上了屋门。
嗯?怎么回事?
牛晶晶刚进屋,便发现异常。
以往只是两人在场,今天怎么换成了六人,冯肖利、郑效瑞也在?
刚才被叫到的时候,和以往并没什么不同,只是地点有些变化,事实上之前几次回话也不是同一地点,牛晶晶并没多想。
可看眼前的架势,不但人多了,而且个个面沉似水,恐怕情况不妙呀。
难道那事漏了?不可能,不可能,当事人就我们四个,他们仨从没被找过,怎么可能漏底呢。
牛晶晶稍一慌张,很快恢复了镇静:“请问……”
“坐那。”郑效瑞抬手打断。
同样的话,从“黑脸老包”嘴里说出来,自带一股寒意,牛晶晶不禁心神一震,再次提醒自己务必警惕。
牛晶晶坐下之后,没再多言。
郑效瑞也没有立即发问,而是投去了目光。
牛晶晶最不怕的就是对视,这是她的强项,已经不知对败多少男人了。
你这半大老头还想试试?
牛晶晶不由得恶趣味,眼神和表情丰富起来。
虽然她不开口,但神情里却好似飘着腻腻的声音:
“哥,哥哥,情哥哥。”
“瑞哥,咋老盯着人家?人家都不好意思了。”
“瑞哥哥,想看就看嘛,人家让你看个够。”
“没看够是吧?那就找个优雅、僻静场所,咱俩敞开心扉的聊聊。”
通常无往不利的媚功,今天好像不太管用呀,难道他没感觉到?
看着郑效瑞古井无波的双眸,牛晶晶第一次不自信了。
不对,不是没看,你看他那眼神……
牛晶晶忽然发现,对方眼神虽然看似平静,但那里边却杀机阵阵,利剑、长矛、飞刀……
不好,这是个高手,马上撤出。
牛晶晶意识到危险,急着想要结束对视,可已经有些身不由己,竟然一时难以收回目光。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还是在郑效瑞转头的空当,牛晶晶才算移开了目光。
“呼……”牛晶晶暗自长嘘一口气,才发现身上衣衫已然湿透。
冯肖利先前还在腹诽“郑老花”呢,现在看到牛晶晶忽然狼狈不堪,既奇怪也后怕,暗嗔以后还是少惹郑效瑞。
“说吧。”郑效瑞开了口,声音还是那么平淡。
“说什么呀?该说的已经说了。”牛晶晶无辜地眨着双眼,尽量一副萌少女神情,以掩饰心中的慌乱。
“说你和领导狼狈为奸,贪污受贿,中饱私囊。”冯肖利马上接了话。
他已经意识到,这绝对是实实在在的成绩,必须加强参与感。至于任务的事,接着再完成就是了。
牛晶晶立即抓住了话柄,同时变相递刀子:“冯县长,狼狈为奸什么意思?我可是正经女孩,徐书记也是谦谦君子,你怎么能这么说我们呢?我俩也只是正常的上下级关系,而且近期财务调整,股长换成了女副主任窦青春,我现在只是个普通会计。我刚休假二十多天,上班还不到一周,财务股近期究竟发生了什么,或是男女问题,本人一概不知。”
如果按照往常,冯肖利会马上顺话追问,但现在不能跑题,以免被人怀疑动机,更不能被下级轻视了水平。
于是冯肖利冷哼道:“前年的十一月二十三日,下午四点半,在书记室,有人给了你一个手提袋,袋子里放的什么?”
前年?十一月?他怎么知道。
牛晶晶心头不由得一沉,脑中立即闪过了那个画面。
想诈我?胡诌而已。
牛晶晶稍稍慌乱之后,继续装懵懂:“您说什么?前年的事我早记不得了,也根本没人给我手提袋呀。”
冯肖利轻蔑一笑:“真的忘了吗?那就再说一件,帮你回忆回忆。去年六月六日,在市里‘浓情无限’酒吧,是谁给你过生日?又是谁中途出现,送上一张贺卡,贺卡里夹了张银行卡,密码就是你的生日。”
什么?
牛晶晶不由得大惊,那天印象太深刻了,这家伙怎么会知道?
“今年七月初七,晚十点十分,蒙蒙细雨,‘鹊桥情缘’咖啡厅,‘情定终身’包厢,你穿着一身淡粉色晚礼服,头戴英式淡蓝色晚礼帽,手提白色LV名包……”
随着冯肖利娓娓道来,牛晶晶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心率频频增加,额头不知不觉地沁出了汗粒。她实在不明白,对方为何说得如此准确,就好似现场记录一样。
牛晶晶哪里知道,冯肖利为了在讯问时表现一把,特意背诵了魏今生的部分交待材料,还在心里默默演绎了几遍,当然能绘声绘色了。
忽然,牛晶晶脑中念头一闪:不对,这不是关于徐搏的,而是我和他还有他们的。
牛晶晶这一惊非同小可,汗珠不受控制地滚落而下,几缕头发也贴到了脸上,衣衫再次湿透。
冯肖利无时无刻不在注意牛晶晶,见到她越发狼狈,精神显然已经崩溃,不禁很是自得:哼,老郑,这有啥呀,谁还不会?以后别总一副“老子最专业”的嘴脸。
想到这里,冯肖利忽然收住话头,沉声追问:“说。”
“没什么可说的,我不知道你讲的什么。”牛晶晶摇头道。她可知道,一旦承认,就是牢狱之灾,所以必须咬紧牙关。
嗯?
冯肖利不由得一愣,立即加重了语气,眼神也犀利起来:“说。说不说?”
“啊?你要干什么?要动私刑?冯县长动私刑了。”牛晶晶在惊呼一声后,竟然大声咋呼起来。
“你胡说什么?老实交待?少耍花招。”
“冯县长,求求你,别动刑好不好?”
“胡说八道,我是让你交待罪行。”
“你就是打死我,我也不会屈招。”
“你,你……”
“啊!我,我……我心口好难受。”
冯肖利不停地追问,满以为乘胜追击一招拿下,不成想牛晶晶胡搅蛮缠,后来竟然大口喘息起来。
“郑书记,怎么办?”冯肖利一时没了主意,低声求教道。
“对抗调查,罪加一等,劝你认清形势。”郑效瑞没理冯肖利,而是对着牛晶晶说。
牛晶晶不予接茬,直接吐起了白沫,手脚还抽搐起来。
你也没招吧?冯肖利不禁幸灾乐祸。
“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出来吧。”郑效瑞淡淡地说了两句风牛马不相及的话。
“吱扭”。
里屋门打开,同时一个声音响起:“牛晶晶,我都交待了。”
“谁?”牛晶晶听到熟悉声音,顿时一惊,下意识地出了声。等她意识到不妥,想要继续装抽时,才发现郑效瑞正冷冷地盯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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