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6章
☆、第6章
第二日一早，莫家夫妻俩带着莫悠悠一行三人来到医院。
莫家老太太之前一直住在重症监护室内观察，多年来花在医院的钱如流水一般——如果不是现在莫家破产了，她本应继续在里面住着。
来之前，莫悠悠特地给父母打过预防针。
她免去了前后的因果，只说这位男友有点小钱，听闻了奶奶的情况，决定出手帮个小忙。
莫灿华和尹曼慧进了住院部，被护士小姐领着坐上电梯直达顶楼，看到vip病房的待遇，一时间很难想象女儿口中这位“有点小钱”的男友到底是什么身份。
三人看过奶奶，又与当天的值班医生确认了奶奶的病情已经趋于稳定，甚至表示如果能够继续治疗，说不定还有恢复的希望。
谢过对方，莫灿华心里一阵酸楚。
这几个月来莫家遭受的重变，别说是他，就连自己的老母亲都在所难免。
要不是悠悠有幸能够认识这位傅先生，说不准他连母亲的最后一面都见不到了。
想到这里，再看女儿时，眼里便多了几分惆怅与担忧。
从医院出来，莫悠悠挽住尹曼慧的手走在前头。
刚才医生的一番鼓励无异于惊天喜讯，一扫这个家多日来的阴霾。
母女俩正有说有笑着，莫悠悠口袋里的手机响了。
拿出来一看，屏幕上只有一个字。
她立时收起笑意，松开尹曼慧的手，自觉加快脚步往前走，有意避开家人。
“喂？”话筒里，莫悠悠的嗓音带着几分轻颤。
傅麓川似乎是在公司，背景音里能够听到下属在向他汇报工作。
“你现在在哪儿？”男人开门见山地发问。
莫悠悠摸不准他的心思，明明说好放她一天假的，怎么又打电话来问行踪？
“刚从医院出来。”她的声音有点闷闷地，一听就知道不太乐意，“你有什么事吗？”
那边静了几秒，她以为对方挂电话了，拿起手机一看，明明还在通话中。
“你在听吗？”莫悠悠问了一句，重新把手机贴到耳廓上。
同一时间，男人的嗓音透过无线电波传了过来，夹杂着几分慵懒之意，轻声道：“我在。”
莫悠悠忽然感到耳朵一阵酥麻，心尖泛起咕噜咕噜的气泡。
“提前和你通个电话，过几天再来拜访你爸爸妈妈。”傅麓川把话筒换到另一只耳朵，继续道：“麻烦你和你家人打个招呼。”
握着手机的指尖不自觉地蜷缩起来，她下意识地“嗯”了一声，紧接着电话被那人挂断了。
“悠悠，怎么了？”尹曼慧从后头走近，见她一语不发地呆愣着，问：“是谁的电话？”
莫悠悠答：“妈妈，是我男朋友。”
“就是你说的那个……小傅？”
她掩藏心底的情绪，轻描淡写地回应，“是啊，他说过几日想来家里拜访你们。”
尹曼慧愣了一下，还是莫灿华率先道：“他有心了……帮了这么大的忙，本来应该我们先去好好谢谢他才是。”
莫悠悠联想到傅麓川平日里不苟言笑的模样，一时有些拿不定主意，生怕到时候人一来，反倒处得尴尬了。
见她不吭声，最后还是尹曼慧先道：“悠悠，小傅什么时候来……你提前和我说一声，到时候我们尽早做准备。”
说到这里她叹了口气，由衷地表示：“是该好好谢谢他。”
莫悠悠表情淡淡地，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新的一周。
这天是周一，也是莫悠悠重回戏剧团的日子。
此前有关于莫氏集团破产的新闻闹得沸沸扬扬的，莫悠悠也因此暂停了团内的所有工作。
吃瓜群众抱着看好戏的心态，观望着这位“莫家千金”现如今落得个倾家荡产的下场，暗地里不知看了她多少笑话。
让人没想到的是，这才几天过去，事件的当事人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似的居然又回来了！
难道说莫家的危机已经渡过？
从剧团门口到舞蹈房的路上，莫悠悠感受到曾经共事的同事们向她投来关注的视线。
更有甚者见到她出现时，犹如看到瘟疫病毒一般保持着安全距离，生怕被她殃及。
她觉得有些好笑，却仍昂首挺胸像个没事人似的，径直往更衣室走去。
半途中，遇上熟人。
“欸……悠悠，你等一下。”
说话的人名叫郁行，是这家剧团的办公室主任，大到演出行程，小到人员流动，什么都是由他经手，算得上半个管家。
莫悠悠以前在剧团就颇受郁行照顾，眼下也只有郁行没把她当做外人，还肯在这个时候主动叫住她，和她打招呼。
“郁主任，有什么事吗？”她说着话，看向郁行时，眼神中带了几分感激。
郁行快人快语，没时间和她寒暄，开门见山地说：“你来得正好，今天有个新人来报道，安排来负责带他的工作，没问题吧？”
莫悠悠为了表示感谢，十分爽快地答应了，“你放心吧郁主任，保证完成任务。”
和郁行道别后，莫悠悠走到更衣室换练功服。
莫氏集团出事至今，她已经快有两个月没来了。
虽说她舞蹈底子不错，平日里也勤快，总是练到最后一个才走。
但说到底这么长时间没有训练，她生怕自己连基本功都不会了。
正想着，手里的动作不由地加快了一些。
不多时，更衣室的门被人推开，“吱呀”一声过后，传来了说话的人声。
“诶诶诶……茗姐，你听说了吗？那个莫悠悠居然回来了诶！”
紧接着一道清丽的女声回应道：“怎么没听说，刚刚我还在楼下碰到她了呢。”
听声音，莫悠悠辨认出了两人正是剧团内曾一起共事的舞友。
阮思冉啧啧两下过后，感慨说：“我好佩服她啊……居然还能回剧团继续工作，脸皮真厚……”
陶茗嗤笑一声，语气里带着几分轻蔑：“这有什么，人家有个有钱的爸爸，想回来还不是分分钟的事情？”顿了顿，又笑说：“不过可惜呀，莫家已经破产了，曾经的莫小姐现在也不过是个普通人，看她以后还有什么脸面清高！”
两人说着说着，话锋一转，阮思冉轻笑道：“茗姐，前几天不是说有个新人要来咱们剧团实习吗？我听说了……那家伙是个富二代，嚣张跋扈脾气臭得不得了，剧团里根本没人敢接这块烫手山芋。”
说到这里，她自己忍不住先乐了，“你猜怎么着？郁主任把这块山芋直接扔给了莫悠悠……”
陶茗还是不太相信，以前在团里，郁主任有多维护莫悠悠但凡是个人都能看得出来。
她皱了皱眉，反复地问：“你确定？该不会又是二团的人瞎传的吧？”
阮思冉神秘兮兮地笑说：“刚才我就在郁主任办公室里，是我亲耳听到的，怎么会有假。”
陶茗微愣，转而便明白过来，“行了，接下来有好戏看了。”
两人说着见不得人的话，也不管更衣室里有没有其他人。
不一会儿，房门打开又关上，空气再一次静了下来。
黑暗中，莫悠悠轻声叹了口气。
花了许久的时间整理好情绪，而后又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拉开门把走了出去。
傍晚时分，团里的人练完舞，三三两两地从更衣室出来，有人组局去喝酒，有人说要去唱k，一时间走廊里好不热闹。
莫悠悠是最后一个出来的，她换好衣服鞋子时，刚才的那伙儿人早就没影了。
十月末，剧团外头的桂花树开得很是热烈。
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桂花的清香，偶有秋风吹过，卷起她的裙摆打了个圈又走了。
就好像什么都没改变，一切都是原来的模样。
莫悠悠攥着背包的带子轻巧地穿过人行道，走到大门口的马路牙子上等公交车。
不远处停着一辆鲜红色的吉普越野。
杨雨薇从车上下来，摘掉墨镜隔得老远叫住她，“悠悠！”
莫悠悠见她来了，小跑着穿过马路，来到车前。
定睛一瞧，这车被她打扮地及其风骚，果然是杨雨薇的品味。
“你怎么来了？”她笑了起来，嘴角隐隐露出两颗小梨涡。
杨雨薇拍了拍车身，一扬脑袋，“送你回家啊……对了，我这车不错吧？”
莫悠悠今天确实需要早点赶回家，索性也不客气，拉开车门坐上去好好感受了一番。
“是不错……”她托着腮想了想问：“你爸爸又给你换新车了？”
杨雨薇轻启车子，朝她看过去，“哪儿能啊……这是拿你还我的那笔钱买的。”
她径自说了下去，“对了，早上你告诉我你回剧团了，哎……到底是什么情况啊？”
莫悠悠盯着窗外看了片刻，不知道该怎么和她解释。
“还有啊……我听尹老师说你交了男朋友……这又是怎么回事啊？”杨雨薇开着车，心里有好多疑惑等待着她解答。
莫悠悠仔细想了想，哑然轻笑道：“你的问题有点多，我慢慢告诉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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