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意外的访客

这是胡安第一次看到贵树的长相。这段视频拍摄于二十年前的祭神礼上，崇子领着贵树和久美子站在迎宾处，久美子那会儿还只是个国中生，一张小脸素面朝天，带着欢欣的雀跃和自得。站在她身边的青年气质温和安静，这可能源自于他柔软低垂的黑发、鷃蓝色的和服、和与人说话时轻轻柔柔的样子。

        胡安从未想过贵树可能是这副模样。

        “贵树少爷是我见过的最温柔的人。”离开放映室的时候，拿着钥匙的管家这么说道。

        真正地在祖宅住过一段时间后，胡安越发好奇贵树究竟是个怎样的人。这里的每个人似乎都在怀念他，每个人都对他不吝赞美，他们爱屋及乌地包容与他有着血缘联系的自己，看着她的脸去追忆一个早就消失了的人。

        比起母亲，她确实长得更像贵树一些。

        胡安很小的时候也很好奇自己的父亲究竟是个怎样的人，只是每当她询问的时候，都能看见母亲伤神难过的样子，几次以后她就再也没有问过。

        后来忠二告诉她，她的父亲不是故意不要她的，在她出生几个月之后，贵树就因为意外死在了意大利。忠二还说，如果贵树知道自己有这么一个可爱的女儿，那场意外说不定就不会发生。

        胡安曾经幻想过一家人其乐融融的样子。可是这个脆弱的想象，在得知贵树与母亲分开后，很快就有了新的女友时而破灭。

        如今她来到京都，在贵树生活过的地方生活，听着周围人对他的怀念，忽然觉得感动，而这个发现让她自己也大吃一惊。她想再认真了解一下贵树究竟是个怎样的人，却发现越想了解越是一团迷雾，他就藏在死亡的阴影下，隐约地只留下一个阴柔的侧影。

        胡安探究贵树过往的努力很快就宣告失败了，与此同时，一个陌生的女孩也搬进了武藤家，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崇子说这是圣衣，她的表妹，新的联姻人选。

        “所以说，世津子姐姐和那个迹部景吾已经认识很久了对吧？”圣衣乖巧地跪坐在茶桌对面，看着胡安熟练地烹茶，突然被叫来京都她也很不适应，不过好在这些天里一直有胡安陪着她。

        圣衣天生就是个闲不住的孩子，这偌大的祖宅里只有胡安一个同龄人，她自然是天天缠着胡安不放手，一有机会就问东问西。她不是在武藤家祖宅长大的，事实上除了每年那几个节日她很少来京都，和武藤家年轻的后辈们不同，她深切地惧怕这里等级严肃的氛围。圣衣有一个藏不住秘密的妈妈，托她的福，有关武藤家不为人知的深宅秘辛她也知道得七七八八。

        “迹部景吾是个怎样的人啊？我听说，他好像性格很恶劣。”后半句话她是小心附在胡安耳旁说的，生怕被别人发觉。

        “景吾其实是个很包容的人。”胡安毫不犹豫地回答道，这声亲昵的“景吾”也成功惹得圣衣惊讶地捂住嘴巴。

        “景、景、景吾？该不会……你们俩……”结结巴巴的圣衣看起来格外震惊，她指了指面前的胡安，大脑里已经开始排演上了一出狗血剧情，“世津子姐姐，你不会喜欢那个景吾吧？”

        “是那家伙先喜欢我的。”胡安脸不红心不跳地撒谎，搭配那副胸有成竹的样子，成功骗到了单纯的圣衣。

        “真的吗？！不愧是世津子姐姐！！”圣衣竖起拇指，接着又低声说道，“我听说那个迹部景吾可是出了名的高岭之花，世津子姐姐是怎么做到的啊？我很好奇！”

        “嗯……”胡安闭眸思索着，这个问题她倒也没想过，反正这个过程就是很顺利，先是认识了迹部，然后有过几次交集，接着是祭神礼，再然后就顺理成章地进了网球部，要说她努力了哪些方面……努力做个尽职尽责的网球部经理算不算？

        “我加入了网球部，然后当了经理……”胡安将她入校后发生的那些事一桩桩地说与圣衣听，在说到与迹部有关的事情时脸上就会洋溢着那种兼具得意和幸福的神色。

        可在听完了所有的事后，圣衣的眉头不由地皱起。

        “就这些？”圣衣怀疑地看着胡安，“是迹部先和世津子告白的吗？”

        “不是，是我先告白的。”胡安答得理直气壮，“我跟他说他如果不答应我就和别人在一起。”

        “他怎么说？”

        “他答应了。”

        “这么突然？”

        “突然？”胡安不明白了，自己告白了，对方答应，这难道不是正确的流程吗？难不成她还需要被拒绝几次才不算突然吗？

        “对啊，按常理来说你们不都应该是经历过一些事，彼此都很了解对方之后，然后再确定心意在一起的吗？而且那可是迹部景吾哎，怎么会那么容易就拿下？”

        经圣衣这么一说，胡安倒终于觉察出一些不对劲来了，话说她和迹部的关系进展得是不是太顺利了一些？她是喜欢他没错，也是她先告白的没错，但怎么现在一看，她倒像是被动的那一方。

        “你该不会是被骗了吧世津子？”圣衣怀疑又担忧地看着胡安，自己这个姐姐看着似乎是个顶好的聪明人，但意外地迷迷糊糊，“我怎么觉着，是你被迹部景吾吃得死死的？”

        “你看啊，”见胡安依旧是一副不相信的眼神，圣衣执着地分析了起来，“虽然你进网球部表面上不是迹部要求的，但这肯定需要他的同意才行的吧。可你说那个时候你们之间的关系并不好……还有哇，你难道丝毫不怀疑迹部邀请你进学生会的事吗？既然不能把你留在学生会，那索性就把你留在网球部……虽然看着像是和你针锋相对，但一有机会他又乘虚而入，明面上看着双方不熟，可私底下——你们私底下发展到什么地步了？牵手拥抱，还是接吻？”

        面对圣衣好奇的目光，胡安努力维持面上的平静，“接吻。”

        “一般都是谁主动？”

        “迹部。”

        “……”

        “怎么了吗？”胡安的尾音轻颤。

        “这段时间你们还有联系吗？”圣衣的语气越发严肃。

        想起每天通话的事，胡安直觉还是不要说出来比较好，“没有。你也知道的，我现在简直是犯人待遇。”

        “那就奇怪了。”圣衣扶着下巴作沉思状，“我还以为那家伙会趁着你心理防备薄弱的时候来博取你的信任呢？难道是我把他想的太工于心计了？”

        胡安干笑几声，彻底接不下去话了。

        该不会一直以来她都是被迹部牵着走的吧？明面上自己是主动的那方，但实际上却是迹部在掌控着节奏……这种事真的可能实现吗？

        “太复杂了不想了不想了。”圣衣终于放弃理清这其中的关系。本来被叫来京都就不是她的本意，胡安刚回国没多久或许不知道，但她可是非常清楚迹部景吾在他们这一辈中究竟是个怎样的存在。就自己那点小小的心思，放到人家面前可能都不够看的，更别说还要和对方联姻。真不知道外祖家的那些老家伙们怎么想的，放着武藤世津子这个活生生的迹部诱捕器不用，偏偏拿她来瞎掺和，真的是搞不懂。

        结束这个话题后，胡安的茶水也烧热了。简单地沏了茶后，她就自顾自地抱着一旁的书看了起来，圣衣好奇地探过头去，发现全是自己看不懂的词汇。想起家中有关武藤世津子的传闻，圣衣的好奇心又被勾起了。

        “世津子姐姐就一点也不好奇长辈们要我顶替你去联姻的事吗？”圣衣凑近问道，结果胡安还没来得及说出自己的观点，圣衣就已经忍不住解释道，“我听说，是慎一郎和崇子主动要求的。”

        “慎一郎和崇子？”答案过于意外倒让胡安一时间不知说什么才好。

        圣衣环顾了一眼四周，小心翼翼地继续说道:“其实武藤家的族谱上很早的时候就已经有了世津子姐姐的名字，很小的时候我就已经知道我还有一个叫做世津子的姐姐，我妈妈说，也是慎一郎添上的。”

        “什么意思？”圣衣说得不清不楚的，其中许多暗示胡安都不太能听懂。

        “嗯……我就是有点不明白，既然慎一郎执意要把世津子写进家谱，那为什么还想送世津子出国呢？”

        “出国？你听谁说的？”胡安警觉地问道。

        “我妈妈告诉我的。你不知道吗？”圣衣不解地看着胡安，忍不住嘟囔道，“我发现世津子不知道的事真的好多啊？崇子她们都没和你说吗？”

        “可是他们这么做是为什么呢？”胡安皱起眉头。

        圣衣也摇了摇头，“我也很不明白，明明世津子比我更合适，为什么不选世津子呢？难不成慎一郎他们是顾虑贵树的事吗？”

        “贵树？什么意——”

        “世津子小姐，崇子夫人让你去前院。”话被打断，胡安有些焦躁，她直觉感到圣衣的话里有一直以来她所纠结的答案。

        “你先说，这和贵树有什么关系？”胡安执拗地抓住圣衣的手，追问道。

        被胡安急迫的样子吓到，圣衣一时间开始反思自己是不是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正当她犹豫着要不要把自己的猜想说出来的时候，前来通讯的家仆又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

        “请等一下，我待会——”

        “来的人是迹部景吾。”

        “欸？”

        “景吾？”

        “是的，崇子夫人说要我来通知你一声。”

        “天呐，这家伙都追上门来了，世津子你完了，你被人家吃定了！”

        胡安急急忙忙赶到的时候崇子正从房间里走出来，她的眼神从上至下打量了一遍胡安，然后无奈地摇摇头，示意胡安可以进去了。

        “我听说是迹部。”胡安小心斟酌道。

        “太乱来了。”话是这么说，但崇子的语气却并不严肃，甚至还有一丝无可奈何的纵容，“快去吧，别让你的朋友们等得太久了。”说完，她便摇头离开。

        惊讶于崇子就这么简单地放她去见迹部，于是胡安大意地忽视了那句“朋友们”，兴高采烈地走进屋去，“景吾”两个字已经脱口而出时才发现情况不对。

        “呀呀呀，向日前辈你听见没？”

        “哦嗯，喊得可是景——吾——呢！”

        看着席地而坐的网球部诸位，胡安的大脑迅速运转，疯狂地在脑内搜罗着可以掩饰一下刚才那句“景吾”的可信理由。

        “好久不见世津子！”永远天真单纯的慈郎抱着一束红色香石竹走上来，咧嘴笑着把花递给胡安。

        “谢谢……”胡安愣愣地答谢。

        “武藤最近感觉还好吗？身体没什么问题吧？”凤接着问道，其实大家都明白胡安告假不是因为生病，但既然是打着探病的名号来的，大家还是买了看望病人的鲜花，开场也说些无关紧要的问候。

        “都没事。”胡安摇头，很好，现在是个很好的时机，把握住这个机会岔开话题就好，“大家怎么会突然来这的啊？”

        “这个啊，”向日不紧不慢地起身走到迹部身边，即便是这种时刻里，迹部依旧泰然地坐在一旁，和胡安内心的紧张相比他完全是乐得轻松的样子，“当然是因为武藤的景——吾——带我们来的啊！”

        看来是是跳不过这个话题了……

        “这样啊……”胡安讪讪地摸了摸脑袋，十分少见地露出了理亏的表情，“她们告诉我只有迹部来，我太高兴了才……”

        向日双手交叉放在胸前，并不相信胡安的这套说辞，来之前他还担心武藤会在意视频里自己对她发火的事，可现在却只感到恼火，迹部和武藤这俩人藏得可真够深的，他居然一直以为他俩只是暧昧阶段，没想到，没想到——

        他来京都的时候可没想到经理家大有来头，接天蔽日的层台累榭，高雅讲究的日式庭院，连甍接栋，广夏细旃，更让他吃惊的是一进屋就有人端着茶水点心进来，还对着迹部喊了句“迹部少爷”。这说明什么，这说明迹部不是第一次来了，更可气的是武藤一进来脱口就是“景吾”……

        “说吧，你俩什么时候开始的？”

        面对向日的审问，胡安自觉理亏。明明之前从来不会觉得有什么值得羞愧的，但不知为何，在她和迹部关系更进一步后，这些问题却突然变得棘手起来。

        看着胡安纠结的样子，日吉眉头一压，扬声道:“向日前辈，经理这是害羞了。”

        “哈？”向日咬牙切齿地看着胡安，然后转身指着迹部大喊道，“迹部！”

        迹部怎么可能会害羞呢，他得意还来不及。于是就在众人瞩目之下，他不紧不慢地起身走来，穿过此时正怒气冲冲地盯着他的向日，十分自然地接过胡安抱在怀里的花束，一只手搭在胡安的肩上。

        像是预料到了接下来的发展，忍足适时扶着额头，忍耐住想要吐槽的冲动。宍户眼皮直跳，直觉迹部又要发表什么惊世骇俗的发言，桦地原地坐着，一脸平常，凤倒是丝毫不惊讶，仿佛很早就知道了这一切。

        于是在这幅众生相前，迹部放在胡安肩头的手微微用力，神情姿态骄傲得一如他当年初到冰帝作为新生代表发言时的模样。

        “胡安是本大爷的未婚妻。”

        “现在已经不是了。”胡安连忙补上。可是周围已经没人在听她的话了，大家都陷进迹部这一句斩钉截铁的宣告带来的惊慌中，只有忍足和桦地略显平静地看着极度震惊的几人。

        “哈？”

        “搞什么鬼啊？！”

        “是我听错了吗？长太郎你听见了吗，迹部刚刚说什么？”

        “迹部说的是未婚妻。”

        “胡安是谁？”

        “最近大家的训练还顺利吗？比赛怎么样？”终于回答完网球部诸位一大箩筐的问题后，胡安终于也问出了自己想知道的事。虽然每天的电话里迹部都会和她说“胜者自然是本大爷”，但胡安还是有些不放心。

        “忍足最近可是因为社团的事忙得焦头烂额。”凤在一旁说道。

        在征得崇子的同意后，胡安终于能和大家一起结伴出去走走。他们此时正走在鸭川附近，午后的阳光还不算炽热，风也刚好轻柔。

        胡安探头去看忍足，忍足难得郑重地和她说道:“世津子太娇惯部员们了，总是替他们考虑到所有事，他们可就不会成长了。”

        “娇惯？”胡安眨巴眨巴眼睛。

        “是这样的，武藤你走后，大家连日常的训练内容都要一一问过忍足……”凤的话音还未落就看见胡安止不住地笑了起来，一直走在她身旁的迹部垂眸看了一眼，然后皱起眉头，“不华丽的女人”这句话已经写在了眼睛里。

        “抱歉，是我考虑不周。事情这么多，忍足又要备战比赛，”胡安擦了擦眼角笑出来的泪水，脸上的笑意依旧收不下去，“只是想到一直以来做什么都游刃有余的忍足也会有这么伤神的时候……很有趣不是吗？”

        这时一直走在最前方的向日停下脚步，转身喊道:“前面有家咖啡店，你们要喝些什么吗？”

        “我要冰美式。”宍户回答道，“长太郎你呢？”

        “我也要冰美式。”

        在大家进店依照菜单选咖啡的时候，一直默默无声的日吉却看见自家部长和经理依旧站在远处。夏初的鸭川绿草如茵，涓涓的流水声听得人身心放松，自家经理还穿着一身格格不入的色无地，日吉刚要开口问那俩人要不要喝些什么的时候，却恰好看见胡安扬着大大的笑脸侧过头来看向迹部。那个眼神里□□裸地盛满所有的欣喜与爱意，毫不犹豫，毫无保留。

        这个方向看去，日吉无法看清迹部脸上是怎样的一副表情。游人来往，有些喧闹的鸭川岸上，迹部的身姿就这样融进平凡的场景之中，好似天然地就如此惬意放松。他的手与胡安的手缠绕在一起，令人觉得陌生，却又不知合情合理，好像迹部天生就是这样温柔的人。

        “阿若你喝什么？”向日回头却看见日吉站在店门外，聚精会神地看着远处，“看什么呢？”他探过脑袋，循着日吉的目光看去。

        日吉大力地抓住向日的肩头，又把他拖进了咖啡店里，“我要拿铁。向日前辈去结账吧，迹部说他会报销。”

        因为这个周末还有比赛，今天网球部的几人都是请假来的京都。胡安已经很久没有来学校，大家也都开始猜测她是不是今后都不会来了。手机一直是关机状态，sns上也联系不到，所以在迹部说要去京都时大家没有犹豫地就跟了过来。虽然到了京都发现了很多不得了的事情，但总归来说看见经理还好好的就说明问题还不算严重。

        临近傍晚的时候鸭川附近有人放起了烟花，大家驻足看了一会儿。金色的烟火升天的时候映照着远处天边那一点深沉的紫红色，让人无端地想起流星划过时拖曳的尾光。

        “夏天鸭川这里会举办烟火大会，会很漂亮。”看着傍晚灰蓝色的天空下盛放的烟火，忍足出声说道，“世津子应该还没有参加过夏日祭，八月的时候要来看看吗？”

        “好啊。”抬头看着那几朵小小的烟花，胡安点了点头。

        “八月的时候全国大赛就要开始了吧。”向日提醒道，“而且迹部是肯定不会来参加这种平民盛宴的。”

        “本大爷不介意偶尔与民偕乐。”

        “哇，真敢说啊迹部！”

        周围是大家的说话声，远处是烟火的绽放声，再小一些远一些的是鸭川两侧游人的嬉笑声，世界被各式各样的声音充斥着，不再是讨伐与责骂，而是一种更接近生活美好一面的嬉闹。

        刚到网球部的时候她全心全意想得就是如何在这里展现自己的能力，可渐渐的，胡安却发现自己好像已经偏离了最初的方向，但意外的是她并不觉得遗憾，她觉得温暖，被人的关心与亲昵所包裹着的温暖。

        虽然不说，可刚开始接触到网球部的大家时胡安并不能保证自己一定会被接纳，她也曾担心过，但如今看来，这些都是多余的。他们包容她的独断、任性，现在还要分担由她而来的揣测、压力，如果是以往的自己大概会非常讨厌这样成为累赘的自己。可是在这里看着稀疏的烟火，感受着晚风，和伙伴们在一起，一切的一切都让她觉得莫名的安全和宁静。

        胡安很清楚，并不是她赢得了网球部的信任，而是因为网球部接纳了她。这是命运对她的垂怜和偏爱。

        “对了世津子你还要多久才能回来？”慈郎迷迷糊糊之际忽然想起自己一直有问题要问胡安，此时正睁着惺忪的一双眼看着坐在一边的女孩。

        胡安感觉到握着自己的那双手紧了紧，她抬头看去，与迹部垂眸看着自己的目光对上，“很快，”她不由地笑了起来，“很快我就会回去，然后看着大家打进关东大赛，打进全国大赛，打进冠军。这样好的事情我怎么能错过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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