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Chapter5
余航盯着跟他哥的聊天界面，发了一上午的呆。
除了自己出门前给其发的那几张金礼年的“罪证”，之后他哥一整天居然都没再给他回过信息了。
虽然他哥一般都不会那么久不回他消息，但其要真是忙起来，一整天不回他信息也是有可能的。也许是没看到他的消息。
余航没多想，大不了等他哥回家以后，再当面跟他提一嘴这事儿，他就不信余庭不在意。
他哥那么要面子，又极度厌恨别人对他又那么一丁点儿逆反的人，还能受得了跟自己睡同一张床的人给自己扣了那么绿一顶帽子？
一想到他哥知道这事儿以后会做出的种种反应，余航承认这很缺德，却又是忍不住的激动？
然而这股激动刚出校门就不复存在了。
余航皱眉盯着街边停放的那辆白色卡宴，驾驶座上的人将车窗放了下来：
“小航，出来啦？”
余航没回他，可意外地感觉这人今天的状态……似乎不太对劲。
那种想要与他亲近而故意做作的语气，现在听起来，倒还真像装出来的一样。
就算知道其以前也是在装，也没有像此时此刻这样膈应人。
他还在想这人是怎么了，又听金礼年道：“快上车吧，你第一天来这个学校报道，我特地来接你的。”
瞎操他妈的什么心。
余航不理他，沿着人行道走了——他想熟悉熟悉这边的路，今天偏偏还没有骑自己的摩托来，只能走回家。
金礼年知道要被他拒绝，继续缓缓地跟在其旁边行驶。
“上车呀，外头天儿这么热，车里还有空调。”
金礼年一个劲儿地让他上车，跟个人贩子似的。
余航不耐烦地甩了一句：“你那车那么多男人坐了，我他妈可不敢坐。”
金礼年猛地刹了车。
“小航，”他把手肘撑在窗沿，头靠在了手上，表情懒洋洋，语气却是凉飕飕，“你到底是自己上来，还是我下车去‘请’你上来？”
……哈？
金礼年这是在跟他说话？
这属实让余航有些意想不到。
歹说他也和金礼年“相处”有小半个月了，金礼年哪一次跟他说话的时候不是细声细气，上赶着讨好他，还真没用过这种语气。
这一下把余航的好奇心给勾了起来，他还真想见识一下金礼年今天是怎么有底气这么跟他说话的，然后就上了车。
只不过没坐副驾驶，上的是后座儿。
金礼年往后视镜看了一眼余航，忽然来了一句：“那些照片我看了，”补充道，“拍得不错。”
余航愣了愣。
他倒是没想到金礼年会说这个，可仔细一想也能明白，他总是和余庭在一起，偶尔拿到对方的手机瞄两眼有什么困难的。
难怪他说他哥怎么这么久不回他信息，看来是他哥还没看到照片就被这金礼年给删了。
能做出这种偷鸡摸狗的事情来，真他妈不要脸。
余航冷笑道：“还以为你敢做不敢认呢。”
金礼年笑了笑：“瞎说什么，我可没有做。”
余航又是一愣，几秒后才反应过来他的意思，顿时恼羞成怒地骂了一句：“操，你他妈要不要脸？”
金礼年不说话了。
过了一会，他又开口道：“小航，你真的这么讨厌我？”话里还真有几分伤心。
自己偷人被发现了心虚，跑来跟他打个屁的感情牌？
“讨不讨厌跟你玩儿那么嗨有什么关系？”余航没好气道，“你以为我不讨厌你就不会把先前发给我哥了？”
“我也没有这么觉得……”金礼年故意把那口气叹得又可怜又难过，“只是我对你还是不错的，你这么做，真的有点伤我的心。”
“那我真是太开心了。”余航道。
余航下了车，看到余庭的车停在外头，知道他哥回来了就没走。
他现在迫不及待想在他哥面前揭露金礼年婊//子一般的嘴脸，一踏进家门口就喊：“哥——”
余庭坐在客厅的沙发上，面前的茶几立着笔记本电脑，隐约可以看到屏幕上显示的是会议软件的界面。
听到余航回来，转头瞪了他一眼，要不是因为还在开会，早就骂他了。
余航看到他哥在忙，意识到自己一不小心就又触犯了他老人家，赶紧闭了嘴。
这时金礼年也停好车走了进来，瞧见这一幕，一手搭上了余航的肩，一手将食指抵在唇边，轻轻“嘘”了一声。
余航皱眉甩开了他的手，悻悻上楼回了自己的房间，把们带上的时候又是发出了不小的动静。
算了，一会吃饭，当着金礼年的面再讲，其就没有机会再否认了，他就不信其还能像在车上时那样淡定。
事实上，金礼年明明知道他发现了自己的“秘密”，理应想到他是要以此报复的，现在竟然还有心情做饭。
难道是还想着抓不住他哥的心，就先抓住他哥的胃？
真恶心。
他下楼的时候，余庭已经坐在餐桌前了。
菜是刚做的，金礼年才端上来，人还在厨房里忙，没来得及拿碗筷。
余庭面前倒是打有一碗饭，一手拿着手机，一手拿着筷子自己吃了起来。
他哥就是这样，总是不懂得为别人考虑一下，大家还要在一起吃饭，却不说帮其他人也拿几幅碗筷。
不过余航也习惯了，以前他和他哥还得靠外卖维生的时候，外卖都送到了他哥也舍不得吱一声喊他下楼吃，根本就没想到余航在房间里都饿得两眼发青了。
但就算有意见，余航可不敢对他哥有什么言语上的成见，只能默默去厨房打自己的饭。
金礼年刚脱下围裙，见他要打饭，从他手里接过了碗：“我来吧。饭桌上等着就好了。”
余航眼睁睁看着自己的碗被金礼年接了过去，一时还没反应过来。
直到其把自己和他的饭都打好了，他这才回过神来。
又从其手中拿过自己的饭碗，走到了桌前坐下，埋头吃着饭，之后一句话都没有讲过。
其实就连余航自己也没有想过，他能因为金礼年一个随意的举动，想使其难堪的心竟然动摇了。
他妈走的早，打记事儿起，就是他哥一直在照顾他。
他哥也才比他大不了不多。两个半大不点的小子无依无靠，除了他妈，再也没有其他亲人了。
于是他哥为了糊口，原本他妈费好大功夫给他弄去上的学也不上了，随便找了家饭馆打杂，和他住在后厨的小单间里，一个月两千多块钱，总不至于风餐露宿。
后来他哥认识了几个朋友，几个人不知道去折腾些什么，赚了挺大一笔钱，拿去创业合伙开了公司，结果公司越做越大。
他说他哥发横财了，被他哥打了一顿。
日子越过越好，余庭也就越来越忙了，以前打工的时候就没什么精力管他，现在就更加没功夫了。
余航那时候也就六七岁吧，虽然说苦日子过惯了，什么大风大浪应该也都不怕了，可舒坦日子一但好起来，做什么反倒都是谨小慎微了。
余庭毕竟是亲哥，瞧他这样子也放心不下，就托了个朋友照顾他，平时接他上下学什么的。
可事情就发生在他这个朋友上。
这朋友是当年和余庭一块儿走南闯北拼下来的，挺好一个人，长得也挺好，就是性取向有点儿问题……
余庭这毛病也多少跟他沾点关系。
余庭信得过他，这才把余航交给他带。余航也喜欢她，因为他又温柔，对自己又好。
但余庭怎么也没想到，这人性向有问题就算了，还他妈对小孩儿也下得去手！
余航从小没妈管，他哥也很少理他，没有人在乎他的感受，好不容易有个人能对他这么好，给予了他一点从没有过的关怀与温暖，结果都是假的……
他实在是缺爱，以至金礼年就这么一个小小的、看似是在下意识关爱他的举动，都能让他感动许久。
上次在办公室维护他时也一样……
即便是装的，他还是忍不住想要去接受。
总比没有强。
家里只有余航一个人上学需要早起，准备出门的时候，金礼年才刚从楼下的卫浴晨浴出来，看见他要走了，一时有些惊讶。
“小航，你吃过早餐了？”
换作以前，余航早转身就走了，根本就不会理他。
可今天，他摇了摇头。
金礼年一身丝绒的睡衣还没来得及换，见他摇头，赶忙跑到厨房，从冰箱里拿了块塑封好的三明治出来，给到余航手上。
余航愣愣地看着自己手里的三明治，突然想起自己做了什么。
真是操了！他为什么要搭理金礼年！
“我起晚了，来不及给你做早餐。”金礼年道，“今天就先将就一下吧。”
余航“嘁”了一声：“我都知道你那点事儿了。别装了，我哥又不在，你贤妻良母装给谁看？”
说完他就想走，门都开了一半了，又被金礼年给按了回去。
他顺势凑近余航，将其得贴在了门板上，还故意伸出两条胳膊，缠上课余航的脖子。
余航惊了，赶紧要把他推开：“操！你干嘛！！！”
不料金礼年赶不走，反倒是缠得更紧了。
“不是你叫我别装的吗？我暴露‘本性’给你看呀。”他笑了笑，还假装要去亲余航一口。
“别他妈碰我！”
金礼年被他推开了。
瞧他这副嫌弃地拍着自己身上的衣服，脸上气愤的样子，金礼年笑得更开心了。
笑完之后，他问道：“你怎么又不打算把那些照片给你哥哥看了？”
余航瞥他一眼：“老子看心情办事儿，用你管？”
“当然啦！我也是你半个哥哥呀。”金礼年说着就又搂住了他，还想说些什么，这时楼上传来了余庭的声音——
“礼年，昨晚我外套脱哪儿去了？”
开门声也随之响起，这回不用余航推，金礼年自己就把他松开了。
金礼年回过头，朝其温柔一笑：“我去给你找。”随后走去另一个房间把门关上了，只留下他们哥俩大眼瞪小眼。
他无意跟余庭对视了一眼，其眼里那种与生俱来的压迫感瞬间让他犯了怵，不自觉瞥向一旁。
余庭扭头看了眼墙上挂着的钟：“去那么早？”
“不早了，”余航道，“哥你也快收拾一下去公司吧。”
他说完就开门匆匆地走了，没留下一点给他哥问话的机会。
路上在跟林翊发着信息，想到了什么，又退出聊天界面点开了相册。
妈的，他就知道金礼年不是啥好玩意儿，白日宣淫、下三滥！
亏他还在为其前几天的行为所打动！
可就算是这么想，他也还是把那些照片和视频全都给删去了。
刚要把手机揣回兜儿里时，林翊又弹来了一条消息：
——【哥儿们，我失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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