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奇怪的安东
男仆们躬身点头，很快就各自分配好区域打扫起来。
宋汀远远打量了几眼，一名男仆有所察觉似的回头，湛蓝如晴空的瞳色因为太过死气沉沉而充满阴鸷。
宋汀往后猛退一步，不小心撞到了简沉星。
“宋哥？”
“小星，这些男仆看上去，也不太对劲啊。”宋汀拉住他，“正常人的脸色应该不会这么白吧？”
简沉星打了个哈欠，看样子好像还是有点困，他揉揉眼睛：“很正常啦宋哥，我就觉得这城堡里的都不是活人，这样想是不是就轻松了很多？”
宋汀：那难道不是更加可怕了吗？？
白天的城堡和晚上的截然不同，不仅温暖明亮，途经花园时，各个柱子上的手绘涂鸦，在日光的照耀下，甚至还为这个城堡添上了几分可爱的感觉。
“客人们，主人已经知道你们会和他一起用餐了，届时请您们务必保持安静，不要打扰主人的早餐时光。”
陆渚看向小径内侧的一小团花丛，忽然不适时地道：“管家先生，可以问一下，安东伯爵的夫人是什么时候亡故的吗？”
管家：“客人，您这个问题真的很失礼。恕我无法回答。”
陆渚回：“哦。”又说，“昨天夫人的亡魂又来找我们了，她好像有话想对我们说。”
管家转过身，眼神里藏着的不知是嗤笑还是冷漠，他答：“很正常，城堡里有很多人都见过夫人。因为她做了错事，主人无法原谅她，所以这几个月城堡都被她搅得不太安宁。”
看来这位安丽娜夫人已经死了几个月。
陆渚收敛下情绪，一路又和管家套出了不少话，管家大概也意识到自己说的太多了，到了餐厅之后便闭上嘴巴，由众男仆带三位落座。
宋汀坐在离主位最近的位置，其次是陆渚，然后是简沉星。
照理说，陆渚应该坐在最前面，可是男仆却执意让宋汀入座，宋汀云里雾里地被带到那张椅子前，见面前他的位置上，摆放着一份白面包、一杯葡萄酒，以及一大块刚煎好，还冒着热气的烤牛排。
看上去真的让人很有食欲。
宋汀咽了下口水，侧头看见简沉星已经坐下，准备开吃。
“客人——主人还没到！”管家的声音忽然严厉起来，他疾声道，“需要等主人落座之后才能享用。”
简沉星十分不舍地放下刀叉，陆渚端坐在位置上，双手交叠地看向从侧方楼梯上缓缓下来的巨大身影。
“主人，您来了——”
男仆退下，管家迎上去，把那位身形巨大、满身肥肉到处抖动的“伯爵”扶下来，不知为何，宋汀感觉那时管家的笑容意外真诚。
这位伯爵大人，宋汀不知道该如何称呼他，因为他比起人来，更像是宋汀在0115号局里见过的猪人。
唯一不同的是，猪人长了猪耳朵和小猪崽，这位安东伯爵，全身长满的只有肥肉。
在安东来了之后，管家的态度立刻发生了一百八十度的转变，他竟对简沉星笑了，说：“客人们，这位就是洪戈鲁堡最尊贵的主人，安东伯爵。”
安东发出咯咯的叫声，不知是在笑还是在说话。
宋汀坐的离他最近，因此很快闻到了一些从安东身上飘散过来的，难以言喻的味道。
像是馊掉食物放在刚下过雨的街道上发酵一个下午才能形成的，一种令他无故觉得十分腐臭的味道。
可是伯爵身上明明非常干净，衣着也十分精美，但那味道却像是无形的触手，不断在他的鼻尖徘徊。
看向陆渚，正想问问他有没有闻到，转头却见他已经优雅地拿起刀叉，将面前的牛排切成几等份，然后叉起一块吃了起来。
食欲完全没受到影响呢……
宋汀看着面前美味的食物，却一点胃口也没有，但管家丝毫没注意到他这边的异样，仍旧服侍着安东洗手，将水倒给男仆，然后递上毛巾。
“主人，可以用餐了。”
话语落下，安东哼哼一笑，肥大的屁股在凳子上扭来扭去，侧头开始“享用早餐”。
安东的早餐相比于宋汀他们来说，要更加豪华，除了必要的葡萄酒和白面包之外，他的面前还摆了十分大块的烤肉，以及一众火腿熏肉，干果脆饼，甚至还有新鲜的水果。
既丰盛又铺张，而安东面对这些美食，却丝毫没有什么先来后到的分别，他哈哈大笑了几声，在管家细致的服侍下，熟练伸出手，朝温热的烤肉一把抓去。
刺啦——
美味的肉在耳边被撕碎，发出并不算动听的声音，宋汀和简沉星明显呆住了，讷讷看着管家口中‘优雅’的伯爵大人双手抓取食物，黏着美味酱汁的臃肿手指抓住肉块，安东十分尽兴地将食物放到嘴里撕咬，吧唧吧唧的咀嚼声听的宋汀耳朵发疼，想要移动，身下的椅子却不动分毫。
满是肉汁的肉块在嘴里被咬烂嚼碎，安东斜着身体，并不在意自己伸手抓到的是什么，因为他什么都吃。
与此同时，宋汀注意到他的眼睛一直看向自己这边，被这样的视线盯着，还是以这样难以言喻的吃相，宋汀除了感到恶心，还隐隐有些毛骨悚然的感觉。
餐桌前的美食因为安东粗暴的对待，已经变得一片狼藉，肉汤浇在脆饼上，干果跌进葡萄酒里，烤肉是被吃的最多的，安东很满意这份肉食，张开满是食物的嘴对管家说：“中午也吃这个！”
最注重礼仪的管家这时仿若没察觉出异样，微笑着恭敬答：“遵命，我的主人。”
宋汀一副见了鬼的样子，他捂住口鼻，终于知道那恶心的味道是哪里来的了。
是从伯爵的嘴里散发出来的。
“我出去透透气。”他忍不住站起来，凳子没动，所以他只能倾身往前，从伯爵的右手边经过。
伯爵还在大快朵颐地吃着，丝毫没有注意到有人从他身边走过。
啪嗒，伯爵用来切肉的刀掉在了地上，宋汀看去，却见伯爵也迟缓地低下了头，只不过弄错了方向。
“主人，有新的刀，我拿给您。”管家立刻出声，并在安东行动之前就把一把崭新的餐刀交到他手上。
陆渚安静地吃下最后一块牛排，看向管家的眼神里多了几分深思。
抿下一口葡萄酒，他对安东说：“很美味的早餐，感谢您的款待。”
“宋汀，我正好也想出去，一起吧。”
简沉星忙拿了一片面包，正欲跟上，陆渚道：“小星，你不是饿了吗，留在这儿多吃点吧。”
陆渚和宋汀并行离开。
简沉星摸摸自己软软圆圆的肚子，默默又坐了回去，面对管家投来的视线，他干笑：“哈哈，那再给我上一份烤牛排呗？”
……
管家没有跟着他们走出来，宋汀难得有了几分轻松的感觉。
陆渚打量着洪戈鲁堡内的装饰，发现这座古堡的很多地方都画满了涂鸦，用手指捻一遍，还能蹭到一些不知名的粉末。
白色的，无味道，陆渚也不知道这是什么。
宋汀坐到一处长椅上，把刚才从安东身上散发出来的味道又形容了一遍，陆渚听完后说：“你说的味道我没闻到，但安肯定东有问题，他应该丧失了某一部分的感知。”
陆渚指指自己的眼睛，说：“而且你注意到了吗，安东吃东西的时候，眼睛自始至终都没有正视餐桌，但他却依然没有在这种情况下，误把手放进汤里，或者让刀划伤了自己的手。”
宋汀回想了一下，就说：“你是觉得他的[视觉]出了问题？”
陆渚翘着腿，长椅附近飞来几只可爱的小鸟，花丛里蝴蝶飞舞，阳光直照过来，并不炎热，倒有种暖融融的感觉，陆渚说：“不只是出了问题这么简单，我怀疑他早就已经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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